女鬼没想到能再见到闻宴,激动地挥手,“大人。”
女鬼憋闷于胸的怨气溢出,经过自我‘调节’和鬼丈夫的无私‘配合’,萦绕周身的怨气只剩淡淡一层,再过段时间,就能消散了。
闻宴有些意外地走过去,望了眼肿成猪头,凄惨嚎叫的家暴鬼,目光转向大义灭亲的女鬼,温声:“你说丈夫窃取了功德,可有证据?”
女鬼目光沉定,恶狠狠地瞪了眼鬼丈夫:“妾身与他是夫妻,常与他一同出去,自然知道他很多事。这恶人一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好事,绝无可能是功德深厚之人!”
闻宴道:“许是你做了善事,均分到了他身上?”
女鬼在杀人一命后,仍能被投来枉死城,可见其也是身怀功德之人,只是所有功德在手染鲜血后抵消。而夫妻与共,夫妻二人婚后命运共享,女鬼所累积的功德,也会转一部分向自己的丈夫。
谁料,女鬼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道:“他生前未达目的不折手断,在外曾曾逼死过人,不止一个。”
可功德簿上记载,这人乐善好施,经常救济穷苦百姓。
闻宴神色一冷,女鬼说的要没错,这男鬼定然是利用了某种手段,躲过因果线,且改了自身命格。
他侵占了另一善魂的命格,而那个善魂,却无缘无故,成了恶魂。
男鬼满脸被戳破真相的惊慌,想要辩解,嘴巴却被女鬼堵住。
顾文使叫来鬼差,指着枉死牢狱里的男鬼,冷冷道:“拉走。”
先带去查,若查出真相,确如女鬼所说,男鬼必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处理完家暴鬼,闻宴朝女鬼告别,回到案卷室,略过顾文使和查案的鬼差时,跟几人打了声招呼。
闻宴问,“可查出来了?”
埋首案卷的阴差疲倦地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要揪出一个人,有时要翻一州的案卷,核对其他冤魂,从上万份资料里找出异常,之后还要遣阴差去阳间核对。”
那窃了别人命格与功德的恶魂,再狡猾,也绝无可能手段通天到改变天下所有人的命,但凡有错漏,就能顺藤摸瓜,揪出恶人。
就是……这事太费人了。
尤其工作地点还在枉死大牢,怨气如渊,鬼差身在其中,要费很大功夫,才能让神智不受影响。
闻宴好看的杏眸里闪过怜悯,被迫加班的社畜,真的太可怜了。
她状若无意:“凡人怎会替命之术,也不懂窃功德吧,背后是不是有邪道?”
顾文使克制住怒火,沉声分析:“有。看这样子,还不至有一个两个,他们背后必是一群邪道。窃人命格,窃人功德,致使幽都陷入混乱,罪不可赦。”
“阎王已通告玄门,那些老道士整日隐世闭关,不让幽都管阳间事,自己又诸事不理,鬼都要气死了。这回,那些邪道手伸到里亡魂头上,玄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查案的阴差愤怒拍桌,被迫加班的怨气噌地爆发了,牙齿咬得咯吱响,“那群邪道,最好别死,死了也要祈祷别落到老子手里,不然——!!!”
一拳头捶打桌子开裂。
众阴差皆从案卷里抬头,瞪着熬得血红的眼珠,紧握拳头,一副要跟那些邪道同归于尽的架势。
顾文使连忙劝众鬼冷静,守在室内的度亡僧,兢兢业业念起大悲咒。
能涤荡神智、平心静气的呢喃声,总算把这群暴躁的阴差安抚下来。
一阴差道:“先查梁州三世家,那三家同气连枝,河西陆家拘回那么多恶魂,另两家也干净不到哪去。”
众鬼义愤填膺:“查它!!!”
愤怒的加班狗,是惹不起的。
闻宴眨眨眼,不打扰他们工作,踱步到标有梁州,固陵的木架旁。
来自固陵的案卷,满满当当塞了四层木架,冤魂人数,竟是仅次于陆家。
三世家,没一个干净的。
闻宴嗤笑,随手抽出一份案卷。
解怨对象是固陵川柏镇首富费仁载,阳寿八十三,却惨死于四十一岁那年,被心爱的女人以刀刺心,夺去性命。
看完费仁载的故事,闻宴揪紧眉头。
这次的解怨任务,比前两次都要棘手。
可能涉及到……妖。
如民间传说里擅用魅术勾引人的狐妖,或吸人精气,或谋害人命,费仁载的境遇,瞧着就像被妖精勾引了。
富商费仁载,原本有妻有子,夫妻恩爱,日子幸福美满,可自从去了一趟狐仙镇,也不知怎么,忽然鬼迷心窍般喜欢上了镇上松香馆的花魁寒香,从此一掷千金只为逗寒香欢喜,对她死心塌地,甚至为了她抛弃了家中妻妾子女,沉溺在温柔乡里,连生意也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