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观主需要的东西。
想要得到这东西,观主无论如何都会派人过来。
本来,这是他与观主的最后一场交易,只需再等几日,那对老不死的在他的安排下神鬼不知地死去,他便完成了任务。可没想偏在这最后几天,计划暴露,功亏一篑。
多年心血付诸东流,还落得声名狼藉,身陷囹圄的下场,陈英杰心里恨极了始作俑者。
他如今身不能动,形同废物,全拜那贱人所赐!
闻宴!贱人!贱人!!
心底恨意疯涨,让陈英杰眼底浮现出癫狂。这时,一阵风忽地刮入牢房,吹得牢门铁锁摇晃。
诡异气氛,令陈英杰倏地回神,他眼珠骨噜噜转动,试探地问了一句:“来人……有人吗?”
大牢寂静,先前一直骂骂咧咧的狱卒,此时全没了声音。
陈英杰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咚咚咚,许是前半辈子做了太多亏心事,他比谁都害怕鬼神。
他颤巍巍张开嘴,就要大喊大叫。
一道阴沉的嗓音响在耳畔:“陈英杰,你可要离开牢狱。”
陈英杰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狂喜: “要,要。劳烦观主施展援手,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他要出去,他不想待在这里。
那人轻笑了声,话里含着浓浓鄙夷,“好啊。你伸出手,把东西先给我。”
陈英杰大喜过望,不疑有他,闭上双眼,毫无防备地敞开了自己的灵魂。
以往都是这样,他将东西收集好交给接应的人,然后观主再赐予他一些好东西,他也可以趁机提些要求。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任务交接,他双眼狂跳,一股不安挥之不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仿佛钢针刺入天灵,一股足以撕碎魂魄的痛楚,遽然传来。
陈英杰歇斯底里大叫:“啊——”
“呵,蠢货。”
从陈英杰身体乃至灵魂处一次性吸纳完所有东西,陆临溪居高临下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如对待一只死去的癞皮狗般,踩着他的脸,捏碎传送符离去。
*
这边,闻宴和谢稚马不停蹄的,很快再度步入小镇,一路走到镇东牢房。
才到地方,就见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两个狱卒抬出牢门。
“娘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死得这么怪的犯人,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哎呀,肯定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快别说了,晦气。赶紧把死人抬到地方,回家老子要多用柚子泡水!”
闻宴瞥了眼尸体,问了句是谁。
“还能是谁,陈英杰呗。”
“晌午刚拖过来,下午就得抬出去。人要倒霉吆,咽口唾沫都能噎死。”
死者居然是陈英杰?
闻宴与谢稚面面相觑,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谢稚抬手招来一股阴风吹开盖尸布,陈英杰扭曲肿胀的脸,赫然暴露于白日之下。
面部、口唇、指甲与趾甲皆呈青紫,确实是窒息而死的样子。
但,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娘啊!”遮尸布猝不及防掀开,抬尸的两狱卒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担架砰地落地,尸体咕噜滚到一边,连看守狱门的官差也撑不住,脚不住往后挪。
闻宴扫了眼尸体,道:“有些不对。”
人死以后,要三到七日,三魂七魄才能完全离开肉身。看陈英杰才死不过半日,尸身上却已无任何魂息,此时的肉身,完全成了一具空壳。
“谢大人,你可看出了什么?”
谢稚视线从陈英杰尸体上收回,黑眸闪过什么,薄唇吐出四个字:“魂飞魄散。”
不同于狱卒所说的,陈英杰死得太轻松,相反,他死得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杀人不过头点地,陈英杰的魂魄被是硬生生撕扯成万千碎片,就像被活生生被剁成肉酱,每一刀下去,都能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这般杀人者,要么与陈英杰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心性极狠辣。
闻宴跟谢稚想到了一块儿,她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陆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