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环顾了一下周围,在左侧树梢发现一只缩藏在鸟窝里的小鸟,尽管它栖身的大树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曳,它却浑然无觉,仍然兢兢业业地探头探脑,一眼不眨地望着她。
闻宴对上鸟目,嘴角扯出个嘲讽的笑,略显惨白的手掌,轻轻一举起,缓缓竖起了根中指。
垃圾,你过来啊。
事实证明,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了别人朝自己比中指的羞耻,即便看不懂比中指的意思,也知道那是羞辱。
心高气傲惯了的人,谁能抵抗得了?
水镜前,陆临溪脸神阴翳,一双眼睛布满杀意,阴森道:“闻、宴。”
许是太气愤,缠绕在胸口处的雪白纱布渗出斑斑血丝,脚腕处的剧痛也即刻苏醒。
陆临溪绷着惨白的脸,想到了昨日被戏弄的耻辱。
他被一个本该是他们猎物的女人,玩弄了。
本该是他们掌中之物的女人,如今脱出牢笼,还回头挑衅了他们。
“闻!宴!”
陆临溪阴沉不定,从袖中捏出一张黑色符箓。
与寻常黄纸符迥乎不同,这张符黑底血纹,血气森森,狰狞的线条里,流窜的是黑腾腾的煞气。
烛火摇曳,微弱烛光下,一只庞大狰狞的身影,一步一步从虚空中挣脱而出。
终于,黑影完全脱出——
一个脑袋硕大,腹大如缸,四肢细瘦如枯枝的鬼影,填满了整座房屋。
“嗬嗬,嗬嗬嗬嗬……”
猛兽慢慢钻出铁笼,剌耳的笑声回荡空间。
“……终于……出来了!!!”尖细嗓音饱含无限的欣喜,笑得人莫名悚然。
刚钻出封印符箓的恶鬼,猩红独眼嗜血残暴,落在了屋内唯一的凡人——陆临溪身上。
它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哧溜,凡人……细皮嫩肉的凡人。
它好久好久没吃饭了,好饿、好饿、好饿。
陆临溪被这恶鬼盯得头皮发麻,绷着脸,手撑着桌面才让自己没倒下去。
在放出恶鬼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隐隐有种魂魄要被吞噬的惊悚感。没想到老祖留给他们的护身符里,封印了这等魔物。
早知如此,他该慎用。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恶鬼已放出便没那么容易收回。陆临溪忍着畏惧,手指微颤地指着水镜中的柔弱少女,“看到她了吗,去、去将人抓来。”
恶鬼用垂涎的目光舔|舐了眼前男人许久,注意力勉强转移到水镜里的少女身上,看清楚目标,夸张地吸溜一口舌头,猩红眼珠里泛出更炙热的激动。
女人,细皮嫩肉的女人!!
“抓来……吃吗?”
饶是素来视人命如草芥的陆临溪,听这话,也打了个哆嗦。
极恶之鬼,凶残如斯。
但想到那女人对自己的羞辱,陆临溪神色阴鸷起来。
“对,抓来吃。你先将那人抓来,我有用,等我用完,新鲜的肉身你尽情享用。”
恶鬼口水哒哒流了一地,腹腔响动如雷,食物的诱惑,让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奔出道观。
一出道观,极恶之鬼的气息便嚣张地侵袭了方圆十里。
至阴至恶的鬼气,一泄出深寒鬼气,道观四周草木纷纷凋零枯萎,毒虫猛兽纷纷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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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捡到根木棍当拐杖的闻宴,察觉到迅猛朝自己靠近的邪气,脚步为之一滞。
她扭头回望,只见一小块黑云,带着吞噬之意,翻卷着朝这边赶来。
山脚下,在阵法中与白衣人对峙的无妄道长,见到天边那朵诡异黑云,瞳孔骤缩,闪过一缕深切的畏惧。
“观主……”其他道士纷纷惊悚。
无妄道长寒声提醒:“那是二公子的护身符,我等小心些,勿要扰动它。”
三世家嫡系子弟都有一张这样的护身符,当面临生死危机时,便可打开符箓,召唤出其中的守护者为自己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