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看似很庞大的消耗,其实真要算银钱,还没有宝郡王府库房里立着的那一株半人高的珊瑚树来的多。
然后,大婚之假期结束重回朝堂的第一天,沈华就被人参收买人心,奢靡成性。
参沈华的人和他既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涉及什么派系党争,就是纯粹的……御史台所属,需要完成每人每月的KPI,仅此而已。
这要是换了别的大臣,请个罪说几句好话,辩解一番再罚点俸禄估计就差不多了,毕竟这两个罪名主观性太强,真的挺不好辩驳的。
但是沈华能咽下这口气,认怂?
不存在的!
“来来来,这位同僚,我们谈谈。”沈华抬手搭在这位御史台御史的肩膀上,咧开一个笑容:“你的意见主要就是收买人心和奢靡成性两点是不是?还有没有别的,一起讲,省得后面还要来回拉扯麻烦。”
御史大多头铁又嘴毒,更是对自己的职业爱得深沉,别人说话还需要权衡再三,就怕说话不小心被抓到把柄,但是御史不需要,他们可以闻风奏事,他们只负责捅破窗户纸把事情闹到皇帝面前,至于结果,若是到时候查证是真的,那就是作为御史的光辉政绩,假的没事儿,最多被骂一顿,根本就是毛毛雨。
这就导致朝堂上的御史们别说百官了,就是皇帝见了都头疼,毕竟比起参大臣,参皇帝更有成就感,说不定就一战成名流芳千古了呢?
“宝郡王莫非还有别的?”那御史哼笑一声,“倒也不必着急,下官和整个御史台都会多多关注的。”
这是威胁恐吓吧!
沈华立刻把手从那御史的肩膀上拿下来:“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这两点是吧,我们来好好说说。”
“下官洗耳恭听。”不但是御史们,包括皇帝和其他官员都等着沈华怎么说。
毕竟收买人心和奢靡成性,这两个罪名真的就很难说清楚,更多的人根本两个边都不敢沾染。
“先说收买人心。”沈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有什么收买人心的理由吗?难不成你觉得我对皇位有兴趣?啊,关于这一点,我先申明一下,我和三叔一样,对皇位不感兴趣。”说完还对着前头的三皇子点了点头。
三皇子:……
“三叔你说,我们这种投胎帝王家不算,还幸运地没有投成继承人,并且还非常受父兄宠爱的儿子,这多不容易啊!我们上辈子就算没有拯救天下苍生,也必然是几世大善人,这才一出生就能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还不用承担责任。
我们这种出生就已经站在终点的人,还需要对别的感兴趣吗?”沈华询问三皇子。
受尽父皇宠爱的三皇子感同身受的摸了摸下巴,以前他同废太子争,更多的是要证明父皇对他的重视和对于废太子的看不上:“确实很满足了。”
真的,他其实对皇位并没有自己以为的执着,不然也不会轻易被齐太傅说服。
沈华往前两步勾住三皇子的肩膀:“皇祖父,你大哥,我大哥,每日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是在批折子就是在批折子的路上。但凡发生点天灾人祸,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的,必然就是皇帝是不是犯错了,储君是不是犯错了。
这种天下人都紧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的感觉是不是毛骨悚然?如芒刺背?但是还没完,千百年后还有后人分析你在位期间的功过,要是做得好那还好,万一一个不小心哪里行差踏错,那就必定遗臭万年,说不定还会被编撰成书,被后来的帝王当作反面教材反复鞭尸,我敢说皇帝就是这世界上最幸苦最难的工作。每一位有所作为的贤明之君都是上天给予天下苍生的瑰宝!”
说到这里沈华立刻弯腰对着上头的皇帝行了大礼:“皇祖父一直以来辛苦了!”
三皇子被念叨得脑袋嗡嗡的,已经被沈华绕进去了,下意识就跟着身边的大侄儿弯腰行了大礼:“父皇一直以来辛苦了。”
其他大臣一看这情况,哪里还有别的什么话,立刻对着皇帝行大礼:“陛下辛苦!”
“好好好,诸位爱卿为太元鞠躬尽瘁,也是劳苦功高的,都幸苦了。”沈华没说,皇帝还真不觉得自己多苦但是听沈华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惨。
“好了,现在我来说第二点,奢靡成性。”沈华一开口就把感动的君臣气氛破坏的干干净净,还没人能说他什么。
就像被突然转了台,大殿里的君臣都没有反应过来。
哦,刚才是宝郡王自辨【收买人心】来着。
“皇祖父。”沈风就在此时出列站到了中间,一只手朝沈华一压,沈华就很乖巧的闭上了嘴,还默默退一步给自家大哥让地方,这自然的一进一动都充分体现了沈风这个大哥在双生弟弟面前的威严,“皇祖父,孙儿有事启奏。”
皇帝抬了抬手:“你说。”
“皇祖父的生辰将至,孙儿兄妹几人今年才认祖归宗,往前二十多年都不曾为皇祖父准备过生辰礼物,故而今年孙儿兄妹商量了一个比较有意义的生辰礼,想要献给皇祖父。”沈风说完谢砚也站了出来,倒是没有开口,只是站到了沈风的边上,代表了同意。
“哦?生辰礼要提早这么久给朕?”皇帝还真有些兴趣了。
“因为再晚户部就要下发明年的税收标准了。”沈风说到这里,户部尚书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谢砚,怎么和他们户部有关吗?怎么谢砚这个户部侍郎没有一点消息漏出来?
“还和税收有关?”皇帝扬起了眉头,“你倒是说说。”
“孙儿兄妹请皇祖父免除太元全国三年人头税和徭役,这三年的人头税由我们兄妹承担,徭役则改成有偿,百姓做徭役的酬劳同样由我们兄妹承担,让天下百姓感念皇祖父的皇恩浩荡,这便是我们兄妹送于皇祖父的生辰礼。”沈风此言一落,满朝文武都猛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