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夺娇记/死不了的御史大人——湘也
时间:2022-05-22 06:42:01

“六姐姐,你不去道贺吗?”安知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手里捧着个礼盒,看看听芷院那头,又看看安知瑶。
“去什么去?稀罕。”安知瑶一转身就走了。
那安知珺,怎么就不干脆死了?
怎么她就如此幸运?没了周临轩,还能攀上这般好的婚事?
明明就是个在家里不受宠的,凭什么过得比她好?
安知瑶暗恨着,回头去了阿娘房里,却见那安大奶奶案上正摆放着两只匣子,一只装着一双翡翠镯子,一只装着一支攥珠莲花金钗。
“瑶儿你来得正好,帮阿娘看看,送你知珺妹妹的贺礼,哪一件比较好?”安大奶奶问。
“哪件都不好。”安知瑶气得一下将两只匣子都收了起来。
“哎呀,小祖宗,你这又是跟谁置气?”安大奶奶看着安知瑶,叹气,“你可别说,又是因为安知珺。”知女莫若母,安大奶奶隐隐约约是知道这个女儿的那点心思的。
瑶儿自小便喜欢那个周临轩,凭良心说,彭城玉郎,百年周家,她也很喜欢,问题是,那周临轩早早地便跟六房的二侄女定亲了,就是再怎么看入眼了,也只能作罢。
可这瑶儿就是心比天高,以为那安知珺与周临轩这些年天各一方,自己可以近水楼台,再加上安知珺虽为尚书府娘子,却是个不受重视的,所以就以为能胜得过人家了。
到头来周家是与安知珺退亲了,可这亲事还不是轮不到她?亏自己还听了她的胡言乱语,厚着脸皮去见周夫人,结果是热脸贴冷锅,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阿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祖母前头污蔑我害她呢,现在那么快就给她谈下这门亲事了,偏心。”安知瑶气恼地把帕子摔到了一边,“那裴三爷干嘛就看上她了?娘您说,一个家里不受宠的二姑娘,除了那张脸,我哪儿比不上她?”
“便是再受冷落,人家也好歹顶着安尚书家二娘子的名头,值几个钱,名声再不好,自是有人瞧得上的。”安大奶奶冷笑,“你羡慕她嫁给裴三干嘛啊,你愿意嫁么?说是京中裴家的郎君,可若真有裴家那棵大树,何苦都二十二了都娶不上妻室,还是个七品的小官?别看那六十六抬聘礼风光,怕不是花尽了裴三手里的所有家当了。为的还不是想攀上你六叔那层关系?”
“娘!”安知瑶撇撇嘴,埋怨,“就算是这样,您看看那安知瑶,前后都寻两门亲事了,我还比她长一岁呢,您身为娘亲却都不给我好好找,就不替我着急吗?”
“你以为阿娘我不急?是你说的,你非那周临轩不嫁,你说我先头找了多少人家的郎君要你相看,你就是不情愿,逼急了还寻死觅活的,阿娘我能怎么办?”安大奶奶也气,前头自己那个大女儿性子温和,乖乖巧巧地找到夫家顺利出嫁了,没让她操心,这个小女儿的性子却偏生执拗,怎么都不听人劝。
“那是以前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娘,您就给我好好找嘛!”安知瑶撒娇。
“给你找,明儿阿娘我就去找彭城最好的世家夫人出来吃茶,带瑶儿你一块儿去,看看哪家郎君才配得上我家的宝贝。”安大奶奶连连答应,伸手去取那匣子,被安知瑶一下夺走了。
“阿娘,不用找了,我已经有看中的人家了。”安知瑶抿抿嘴,羞涩道。
一直以为自己女儿是个痴情的,安大奶奶愣了。
“哟?哪家的?”前不久在迦南寺还求着她跟周夫人说合呢,才过去多久,这小妮子就生出了别的心思,移情未免也太快了吧?
“娘您认识的,可我说出来,怕娘您生气?”
“娘不气,是身份不高还是怎的了?说出来,帮你好好参详。”安大奶奶大包大揽。
“便是,便是那裴三爷。”安知瑶支支吾吾得半晌,说了出来。
“你……”安大奶奶还真气结了,“安知瑶你就非得看着安知珺的东西抢了是吧?”
“不是的娘,我,我只是看上的人都恰好跟她有关系罢了。”安知瑶急,“阿娘您就帮帮我吧!”
“不行。”安大奶奶断然摇头,“且不说今日那裴三郎已经跟安知珺正式定亲了,便是没定,娘要不要把你嫁他,还得考虑考虑。”
“哎呀,娘!”安知瑶急了,一把抓过母亲,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安大奶奶听得脸色大变:“这事是真的?”
“听芷院传出来的,那还有假?”
“哎哟,真是……那死丫头,难怪一开始就瞒着我们呢!”安大奶奶眉头一翘,嫉恨。
安知瑶怂恿,“阿娘,您想想,要是我嫁去国公府,您多风光的?”
安大奶奶还真想了想,而后用手扇了起来,凉快迅速升温热起来的脸,盯着女儿:“你别想了,莫说那裴三郎是亲自做主挑的安二娘,阿娘插不上手,便是有他双亲在,那等泼天的权贵,阿娘也无法可想。”
“娘,您要真想法子,怎么可能无法可想呢?娘?”安知瑶苦兮兮的,“您就帮帮我嘛!”
“这事,就是裴三郎跟安知珺退了亲,怕也跟现在周家那般,落了空。”
“那不要逼裴三爷退亲,换亲就行了吧?”
安大奶奶想了想,终是点头:“这事,得从长计议。”
*
范家别院。
李信推开了书房的门,见着自家主子没有伏案而坐,而是又躺到了案桌旁的软榻上,抓着帕子捂着鼻子。
“爷!”
听到李信的声音,裴彬将那帕子拿起,揉了揉,丢到了一边的托盘上。
李信看着托盘上那沾染血丝的帕子,眉间跳了跳。
“安府给您送的帖子,应是问请期定日子的事。”李信将那安府的帖子递给了裴彬,犯愁,“爷,您当真不通知夫人,让她来商议这事?”
“怎么要她商议?她人在京城,要她大老远跑到彭城来再谈婚期,要等到什么时候?”裴彬坐了起来,冷嗤,“再说,当时父亲跟祖父都说了,若我日后有意愿娶妻,可由我全权做主的,我为何要给自己添不痛快?”
“那,爷您,想怎么做呢?”李信为难。他一介奴婢,总不能僭越给主子商议婚期。
“你去迦南寺一趟,找大师挑个好日子,越近越好,再托人给安府送过去。”裴彬走到书案前坐下,看着摊开的一本册子。是从缴获的山匪金银财物里,寻到的被劫贡品的名单,大大小小有半百件之多,价值百万两白银。
裴彬拈起了那册子,慢慢看着,问:“崔大人有派人过来吗?”
“送这册子来的那小吏说,那劫走的贡品已经悉数整理出来了,就看爷您什么时候伤好了,随时都可以去州牧府验收。”
自家爷这几日都在养伤,这崔州牧倒是识趣,除一开始送了一批药材补物,无事再不滋扰,至于那岑府尹,却是一如既往地日日送些人参鹿茸,当然,大部分都跟那四辆马车的金银古玩一起,当作聘礼送到安府去了。
“嗤!老匹夫胆儿肥啊!”裴彬抬眸,将那册子丢到了一边,“你派人跟崔大人说一声,明儿我便到州牧府拜会。”
“哎!”李信应着,端着托盘退出了书房,在走廊招小厮过来处理时,忧心忡忡。
自家爷是怎么回事呢?每日爷都得费三四条的帕子去,叫来做帕子的绣娘速度都快赶不上了。
那日伤的不是左边肩膀么?怎么这些天却是鼻子流血得多呢?他看那鼻子高挺,也没见伤着哪儿啊?莫非受的是甚么内伤?
可问爷,爷拧巴得很,啥都不说,就那眼神快要生吃了他似的。李信摇摇头,看着小厮端走了托盘。
这样下去可不行,回头还是多请一个绣娘吧!
*
州牧府。
一箱箱没封口的瓷器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一旁的案桌上有几件摆放出来的瓷器,裴彬用右手拈起了一只白釉蟠龙壶,翻转,看到底部刻有进贡的御用字样,轻轻地将那白釉壶放到了案上。
他身边,李信抓着一张名单,正在唱着上头的贡品名儿,一个小厮则一边听,一边手脚麻利地把对应的瓷器从箱子里找出来:“缠枝牡丹元青梅瓶一只?”
“缠枝牡丹元青梅瓶一只!”
“霁蓝描金粉彩双燕杏花双耳樽一对?”
“霁蓝描金粉彩双燕杏花双耳樽一对!”
“如意吉祥锦鸡葫芦瓶一双?”
“如意吉祥锦鸡葫芦瓶一双!”
……
足足六十七件被劫走的御用瓷器清点完毕,李信将那贡品名册捧给了裴彬,裴彬接过去,扬了扬,“崔大人确定,这些都是四年前被劫走的那一批贡品么?”
“确定,这些都是从那日我们剿获的山匪金银里找出来的。”崔州牧道,“裴御史可以查看这些瓷器的底部,可都有御用纹样。不信,你可以让你随从,再一件件确定过?”
裴彬朝李信一颔首,于是李信便当真一件件再核实过一次,确定无误,才回禀裴彬。
裴彬不再言语。
那崔州牧却笑着伸出去拍裴彬的肩膀,看他脸色吃痛,想起来他这边受伤了,才把手缩了回去:“裴御史,这被劫的贡品找回来了,是大功劳,日后回京见着皇上,领赏的时候,可别忘了替本官美言几句。”
“既然崔大人将这贡品都找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裴彬亦微微笑了,“不过,我还有几句话,想私下请教一下崔大人,不知崔大人是否愿意赐教?”
“裴御史,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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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崔祎看着小厮们将热茶奉上后退了出去,又见着李信鞠躬后退出书房,将那扇门关了起来,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裴御史,心里冷冷一笑。
果然岑照和是说得一点没错,每个人都有弱点,只是要找到突破口而已。
这一开始油盐不进的裴御史,到头来,还不是乖乖收下了他们送去的女人。
当初将人送过去的时候,只道是被污了身子的女人,于周家无用,废物利用,便试着送了出去,怎料到当真对了这人的胃口。
既受了他们的好意,又收了他的大礼,如今他倒要看看,这裴御史还想跟自己请教甚么?
裴彬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他左肩膀的伤尚未痊愈,喝茶时只能用右手,此时又无人陪伺在侧,只能先放那茶盏在案上,先解开茶盖置于桌案,再单手用手指拈起茶碗。喝得颇为费劲,可配合上裴彬不紧不慢地动作,倒是别有一番闲云野鹤的滋味。
崔祎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一边饮茶,一边暼着崔祎。
崔祎今年已有四十有六,曾经是朝中响当当的威武将军,早年领兵,亦骁勇善战,他甚至听的祖父夸奖过其人,待边疆势平,外敌已熄,因着过人的眼光以及雄韬伟略,回京便擢升兵部尚书,后更拜为左相,多有建树,深得圣上信赖,才将这彭城一地交由崔祎统领。
彭城位置重要,战略地位特殊,南北通衢之地,上可直驱京都,下可控江淮,水、路两条北上南下的交通要塞均依赖于此。东南地区的税粮钱财,西南地区的大量贡品,诸多重要的物资均经此运往京上,而那水路的船舶,每年经行不下数万,彭城本地亦是物丰人盛,富饶昌荣。故而,彭城不仅仅是一个交通枢纽关键之重,在一个军事重垒之余,亦是稳定朝中的定盘星。
圣上将如此重要的彭城交付给了崔祎,可见其当年多受圣宠,只可惜,圣上给了崔祎的权势富贵,却是一日日把他的胃口养大,如今甚至胆敢打天家的主意了!
裴彬蹙了蹙眉,将那茶盏放到了案上:“崔大人确定,这些都是四年前被劫走的那一批贡品么?”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崔祎亦是眉头一拧,“怎地,裴御史不相信本官?”
裴彬掀开眼皮,看着崔祎,“那崔大人如何能肯定,那六十七件瓷器,便恰好是四年前被劫的那一批贡品呢?”
“四年前那一批贡品是被彭城辖区内的山匪劫走的,如今贼匪窝里找出来的,便只有那六十七件,方才裴御史也审验过了,均是御用瓷器,不是这些,还能是哪些呢?”
裴彬扬了一下右手,而后托着下巴,看着崔祎,似笑非笑。
“崔大人一定知道,四年前被劫的那一批贡品,在宫中并没有造册吧?”
“不仅如此,那被发现挪做私用的御用瓷器,亦是没有登机在册的!既是贡品,为何会没有在宫中留下名册呢?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这些贡品并未抵达京中,为宫中所接留对单,而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就流落到外头去了!”裴彬解释,“怕是进贡之地在准备为宫中所用的贡品时,不知不觉中替人多做了一批御用瓷器,那多出的一批,便是没有流向宫中,而流落在外且被人私用的贡品。”
崔祎下意识地端起了茶盏,抿了两口。
“至于瓷窑主如何会多做了这一批贡品,那便得问到进贡之地送达圣旨之人了。说到这个……”裴彬顿了顿,眯着眼睛弯了弯,“就要再提四年前的贡品被劫一案了。”
“四年前,因天旱人灾,圣上心怀慈悲,免徭役,广赈灾,体恤百姓,便停了那一年的进贡。然而,如今却曝出了四年前有贡品被劫事件,这岂不是很奇怪么?既然宫中并未下旨,为何瓷窑主还如往年那般烧制贡品,而这一批贡品,却偏偏在运往京中途径彭城辖区时,被劫了?”
崔祎的眼皮跳了跳,脸色渐渐阴沉。
“唯一的解释,四年前瓷窑主还会进贡的唯一原因,便是有人假造了圣旨,令瓷窑主如往年那一般准备了被劫的那一批贡品。”裴彬修长的手指捻了捻自己的脸颊,“所以,我这次到彭城,并非是查四年前的贡品盗劫案,而是查四年前假传圣旨,大逆不道的矫诏案。”
“哦,看裴御史说得如此肯定,可有证据?”
“这些,都是刑部派到进贡之地的员外郎,送回京城的情报所推出的案情,只可惜,员外郎与瓷窑主一起被烧死了。”
“那可真遗憾。”崔祎微微一笑。
“确实遗憾,万幸的是……”裴彬再度托着下巴微眯起了眼睛,“万幸的是,员外郎在被烧死之前,已经先行一步,将那四年前瓷窑主接假传旨意后,受命烧制的那一批贡品的造册单子以及图纸,都偷偷托人送往京中,前些日子,我才将将收到那些名册跟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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