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功夫,多盯一下新产品进度,或者公司内部事物不好吗?干嘛要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今天,水蓝国的第一批飞机已经出发,在飞行6小时后抵达战区,将所有在集合点并愿意回来的同胞带回家来。”
谢思染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开了直播,现在距离飞机起飞已经过去了5个多小时,差不多再有一会就能有记者传达撤离公民画面回来,她已经开完了早会,有时间可以一直盯着这件事。
“唔,这个是当前场地直播,你们看,集合点这边已经挂上了横幅,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往这边赶——噗,这个横幅谁写的,真有创意。”
视频里,集合点那边拉着几幅类似于“祖国带你回家”之类的横幅,其中有一个最显眼,上面写着“快回家吧,你妈喊你吃饭了”,既有趣又很好的淡化了人们紧张的情绪。
就在这时,在集合点那边有吵嚷声传来,正在拍摄这个视频的主播也把镜头转了过去,连带着谢思染和虚朝人的画面也变成了那边,颇有点播中播的意思。
画面上,几个明显肤色不同的外国人正在出入口嚷嚷着,他们语速很快,要不是谢思染听力不错,还真难分辨出到底说了什么。
“他们在问,能不能让他们也跟着飞机走,他们可以从水蓝国转机回自己的国家,不想留在战区了。”
谢思染摊手,一边翻译一边评论:“显然,他们国家没安排撤离公民,只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或者说安排了,但速度很慢,至今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安排。啧啧,真可怜,尤其是看到别人能回家了,自己还得提心吊胆留在战区苦捱,这对比落差可太强了。”
画面里,负责看守出入口的水蓝国工作人员理所应当拒绝了对方的请求,他们只能带自己人走,带上别人很麻烦,容易引起各种不必要的纠纷。
这种关乎到国家的事,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们严格遵从上级的命令,不会因为看对方可怜就网开一面。
这能怪谁呢,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的国家不给力吧,要么不够强大,要么不把自己的公民放在心上,权衡利弊后觉得让他们自力更生想办法是最划算的,所以不会动用国家的力量把人带回去。
虚朝人也在看这个,尤其是朝中大臣们尤为关心,撤离公民的事从开始到现在正好过去10天,他们谁也没想到,水蓝国能以这样的速度将如此困难的事推进到这个程度。
这个国家的实力,还有凝聚力和调配能力,恐怖如斯。
杜阁老揪着自己的胡子,凝视着光幕里的画面,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身为三朝阁老,他看到的东西远比画面表现出来的要多许多。
坚定强硬的撤离公民态度,成熟圆滑的交涉手段,通知所有公民的耐心,不遗漏一人的细致,调配物资调整航路的果决,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的凝聚力,民众们对国家出手的满满信任……还有这种身为水蓝人与生俱来的自豪和骄傲,都深深刺痛着杜阁老的心。
他对此扪心自问,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在现在的虚朝,他们能像水蓝国那样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就像是之前他和同僚聊天时谈到的那样,难,太难了,根本无法做到撤离公民,何况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他们大概就像是那些个怪模怪样的外国人的国家一样,最多发个公告传递给州府衙门以及边城,让那些陷落在外的子民自求多福。
甚至于,为了防止奸细和外敌裹挟民众闯入关内,他们还会下令让各大边城严防死守,一个人也不允许私放进来。
虽然对不起那些九死一生逃亡回来的子民,但他们要对更多的人负责,在国力不强盛的时候,根本冒不得半点险。
……
撤离公民这件事谢思染一直在提,每天都会放一些进度视频给虚朝人看,而且有时候是专门给他们看的,看完直接关闭直播,后续一整天都不会再开的那种。
这让虚朝人哪怕记忆力再差的,也都还记得这件事,他们所处的年代可不是后世,睁眼就有无数的资讯往脑袋里面扎,在个小案子都能说上半年的时代,会有人关心这个再正常不过。
“水蓝国的速度还真快,这就派人来接了?不过那个有翅膀的东西是什么,我听他们说是飞鸡,能飞的鸡吗?”
“瞧瞧那些番邦人,还想跟着一起走,简直笑话,去找自家的君主啊,跟这里凑什么热闹。”
“也不对啊,也有外国人进去了,你们没看见么?刚才有个男人,现在是个女人,还抱着个娃娃……呦,那娃娃倒是长得蛮好看的。”
“是哩,为什么这些人可以进?是给钱了么,我没瞧着,还是他们贿赂了那些上官?”
“瞧着不像,好像是跟他们一起走的有水蓝国人,谢姑娘,能不能帮着翻译翻译,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直播平台只管翻译主播这边和虚朝那边的语言,不管其他外语,所以需要谢思染进行同步翻译。
谢思染也看到这个画面了,但因为直播的主播没有靠太近,她也听不清那边在说什么,但凭经验可以猜测到一些。
“那些外国人应该是水蓝国人的配偶,只要是合法婚姻,就允许他们带着一起回国,毕竟是一家人,怎好让人家骨肉分离,是不是?”
谢思染的话引起虚朝人一片赞同,然后就看到直播画面中有番邦人激动不已——那是有家属是水蓝国人的。也有番邦人失望愤怒——那是与水蓝国毫无关系的人。
一波是欢天喜地排队登机,准备随时离开战区返回安全的家。
一波是愁眉苦脸四顾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何方找谁求助才能得到安全。
两相对比,同样的人不同的待遇,其背后的含义令人唏嘘不已。
很快,第一批飞机上就坐满了等待回家的人,当机长说出那句“请大家放松休息,咱们这就启程回家”后,机舱内的情绪瞬间到达燃点,一阵激烈的掌声过后,不知谁起的头,水蓝国的国家之歌渐渐响了起来。
最初是一个人唱,之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加入,几句过后除了不会唱的那些外籍家属,几乎所有的水蓝国人都张开了嘴,肃穆地唱着同一首歌。
那是永远不会被遗忘的歌词。
那是永远不会被遗忘的旋律。
那是水蓝国人刻于基因,溶于血液之中的存在。
在那面旗帜之下,他们昂首挺胸,再不必彷徨屈辱,再不必茫然无助。
生为水蓝国人,是他们永久的骄傲!
第30章 🔒小小的拉个进度条
撤离公民的事结束之后, 谢思染不再关注这些,她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公司的新产品研发上,直播还债的优先度反而要往后挪挪。
谢思染一共欠债5千万, 目前已经还了十分之一, 进展可谓非常迅速。最近几天的能量获取速度略有下降,但也在她计算出的可接受范围内。
按照这个进度,哪怕再往下调整5个百分点, 谢思染也有把握在一年内还清所有能量债务, 犯不上将所有时间都搭在这上面。
白天上班,晚上娱乐,谢思染这段时间跟精神分裂一样, 白天晚上判若两人, 处于一种很理智冷静的情绪发泄状态。
她找不了心理医生, 只能自我开解,用这种方式让那个被禁锢了五年的灵魂得到安息。
付女士最初很担心,想着实在不行就去找行业最顶尖的心理医生,他们哪怕觉得故事离奇,也会遵守职业道德不往外说的。结果被谢先生拦住了,他觉得应该再给谢思染一点时间,而且觉得以她的性格,如果撑不住一定会跟家里求助。
这不是谢先生不关心自家女儿, 而是付女士关心则乱,她十月怀胎养大的孩子, 有时候真没法做到完全理智。
最终,付女士决定单刀直入询问谢思染是否需要心理医生, 得到了来自于女儿软乎乎的拥抱作为回答。
“我没事, 纾解得差不多了。”谢思染腻在妈妈怀里, 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自己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等这次试验告一段落,咱们去度假怎么样?”
“好啊,都听你的。”付女士轻轻顺着自家女儿的头发,眼中满满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想去哪里,我提前订票。”
“去游轮上玩玩吧,带思雅看看大海,咱们也不用满世界跑,吹吹海风看看天空,挺好的。”
“那就说定了,你项目差不多完成的时候给我消息,我来订票。”付女士拍板做决定,“就咱们四口人,多一个都不带。”
有了计划,母女俩顺势开始研究哪条游轮的设施更好,会更好玩一些,以及航线如何,会途径哪几个国家,聊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家里还有另外的人在。
谢-假装拿东西-路过好几次都插不上嘴-蕴表示,没事,习惯了。
:)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两个多月,谢思染这边项目最艰难的时候已经度过,接下来是按部就班的开发和测试BUG,她终于可以将早就做好的出门游玩计划提上日程。
而虚朝那边,孙仲也在一个月前返回王都,焦头烂额处理着他人生前二十多年从没接触过的政务。
处理国事和背后捅刀是两个概念,同样,和下狠手镇压反抗者也不是同个类型,纵然有不想再生波澜引发战乱的人愿意打辅助孙仲,面对一个从未系统学习过帝王之术的人也颇有些力不从心。
孙仲跟那些开国皇帝还是不同的,那些皇帝们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别管际遇如何,江山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拼下来的,哪怕最初什么都不懂,也是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才会有人愿意跟随。
而在打江山这个过程中,他们不断经历战争、遭受磨砺、在挫折中成长,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最终才会在角逐天下的群雄中脱颖而出,获得名为“皇权”的胜利果实。
可孙仲不是,他就是个卑鄙的背刺者,利用驸马的身份在暗影里搞小动作。他擅长的是挑拨离间、刺杀下毒之类的阴谋,而非治理国家、平定战乱的阳谋。
所以在清洗朝堂的时候,孙仲的所作所为还能称得上一句“果敢”,等到大局已定,该收拾烂摊子整顿国家时,他的短板就一下子浮上了水面。
时而优柔寡断,时而刚愎自用,朝令夕改更是常态,弄得朝廷上下苦不堪言。
偏巧,因为孙仲自己很清楚皇位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在这方面防范得尤其严密,专门建立队伍监控臣子们的言行举止,生怕他们串联起来密谋推翻自己。
实际上,大臣们倒也没这么想,毕竟虚朝的情况本就不怎么好,实在经不起再一轮的折腾。
况且由香香公主,也就是当今皇后所生的长子如今也三岁有余,看着颇为康健,且随先帝的姓氏,哪怕为了这孩子,他们暂且也不会跟孙仲翻脸。
这孩子是储君,是虚朝的未来,只要他活着并继承大统,孙仲这个女婿也不过是帮人看场子罢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虚朝内部达成了诡异的平衡,一时间各方人马都相安无事。
……
谢思染一家四口抵达滨海市机场,准备从这里飞往港口所在的另一个城市,他们都是做惯了飞机的,只有思雅小姑娘还是第一次。
比起刚到这边的时候,小姑娘的变化肉眼可见,不但长高长胖了,周身的气质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小姑娘那时候虽然也活泼,但能看出底气都是谢思染给的,而且她明显带着讨好的意味,努力做一个值得被人喜欢的小孩。
然而现在,谢思雅的笑容和行为都是发自内心的,她是真的融入了谢家,认为自己是这家的女儿,知道哪怕自己淘气闯祸也不会被苛责甚至于被送走,这才是6岁小女孩该有的样子。
“姐姐姐姐,老师给我们讲过飞机,还带我们去了航母基地参观,我们要坐那种飞机吗?”
“不是呦,我们要乘坐客机,不是战斗机。”过了安检后,谢思染拉着小姑娘到了等候区的落地窗前,给她看在停在机场上正在做准备的几架飞机,“看,我们等会要坐的是这一架,这是C航的,那边红色图案的是A航,还有绿色的那个是D航,花里胡哨的那个是B航……”
谢思染曾经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空中飞人,对各个航空公司的徽记如数家珍,这时候刚好用来哄小朋友,顺带着给虚朝那边的人做介绍。
这两个多月来,谢思染出行通常是开车,也为了体验生活乘过公交车和地铁,城际列车也用过几次,民用交通工具只剩下船和飞机,这下正好补齐,能收一大波能量。
虚朝那边,人们看着停机坪上的飞机,震惊得无以复加。
其实之前他们已经从光幕上看到过飞机,也见过里面的构造,但要么是一闪而过的背景,要么重点都在人和其他事物身上,一直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直观地近距离面对一整架飞机。
这飞机——可真大啊。
那在旁边走来走去的人才那么一丁点,须得登上个梯子才能到飞机里面去,又或者有个古里古怪的通道,人从里面才能到达。
“这么大个家伙,要怎么飞上天去。”
“我之前看过,似乎是脑袋那里一抬就走了。”
“这铁翅膀也能扇动么?这得多大的力气,我现在也没弄明白什么是动力,吃油又吃的什么油。”
“我登过环山,在山顶上看下面已经了不得,这飞机翱翔几万里,景色想必更加绝美。”
“之前谢姑娘也说了,他们买的是头等舱的位置,价钱要高一些。经济舱的位置价格就很低,若是提前两个月买,还能有折扣,普通人也花销得起的。”
“是啊是啊,这段我也听了,在水蓝国很多人都不在家乡讨生活,要去更繁荣的城市,他们回家的方式就是坐火车或者飞机,每到年节票可不好抢哩。”
“你们别光看飞机,待会有的是时候看,你们看看这个大屋子多敞亮啊,跟那些大商场差不多,那么多店铺,若是咱们这边也有个类似的地方,我一定要盘个铺子下来,生意肯定很多。”
“我更喜欢他们拎的那个箱子,多方便啊,下面有几个小轱辘,轻轻巧巧的小孩子都能拉着走,比咱们那些出门用的藤箱可轻巧多了。”
“这还不简单,回头找铁匠打几个轮子安上就是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可别小瞧这轮子,做起来可不容易,我刚才盯着看了半天,它并非只能往一个方向走,得仔细琢磨琢磨。大的技术学不来,小的若有机会倒是能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