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反贼的马仔——风歌且行
时间:2022-05-22 06:57:07

  霍阳是奔着胡镇来的。
  他知道是胡家杀他家人,所以来寻仇了。
  胡镇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好歹也是胡家的家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杀?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胡镇下了阶梯,拄着拐杖慢悠悠的往前走去,霍阳见状也动身,手从袖子里掏了一下,约莫是拿了把短刀藏在手中,他面上是接近癫狂的恨意。
  霍阳的表情太明显了,他若真的想杀胡镇,只能偷袭,用出其不意尚有一分可能取胜,但他的表情这样明显,眼里的恨意明晃晃地泄露出来,气势汹汹的模样,只要他出现在胡镇的视野中,那么他的目的就会立即暴露。
  果不其然,胡镇似乎看见了直奔着他走去的霍阳,当下停住了脚步。
  他面上没有半点变化,不徐不缓,看出了霍阳要杀他却仍然镇定自若,从容地抬起左手,宽大的衣袖垂下来。
  温梨笙记得沈雪檀很早之前就说过,胡家二房发展到如今,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擅毒闻名的世家了,有很多子孙用毒能力很差,充其量就会下点毒药,所以为了保护自家的孩子,他们从小就培养毒物,有些养得好得几乎与毒物寸步不离,平日里都带在身上,随时能驱使。
  胡镇应当属于养得好的那一类,他身上恐怕都不止一种毒物藏身。
  眼看着胡镇停步对他对视,霍阳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他干脆猛地动身跑起来,手中的短刀也高高扬起,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惊到周围的百姓,纷纷惊叫着退让。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温梨笙心有刚涌起一抹着急,什么都来不及做,霍阳就已转眼奔到胡镇的面前,嘶声大骂一声:“畜生,我要你的狗命!”
  胡镇袖子抬高,刹那间一只赤红的蛇就从他的衣袖里钻出了半条身子,张开大嘴两颗獠牙异常凶猛,奔着霍阳的手咬去。
  这种蛇绝对是剧毒无比,只要咬上一口,神仙都救不回来。
  千钧一发之际,温梨笙听见耳边嗖地一声轻响,就见那只羽尾缠绕着金丝的黑木箭如闪电疾风般飞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刺破寒风,裹着凌厉之气眨眼就飞至胡镇的手边,狠狠将探出半条身的赤蛇刺穿,钉在了对面的商铺门上,随着“咚”地声音箭头没入木门,就见那蛇疯狂的抽出翻滚,蛇身一圈又一圈的卷上黑木箭,却撼不动分毫。
  胡镇也未曾想变故突来,措手不及间看到霍阳的短刀印面而至,他急忙向后仰着闪避,刀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肩颈,割裂华贵的衣裳,血霎时涌出,他痛叫一声。
  胡家侍从见状飞快围来,一下就将霍阳左右压制住,照着腿窝一踢,他就跪在地上被按低了脊背。
  胡镇勃然大怒,甚至都没工夫看是谁射出的那一箭,举起手中的木拐反握,也不知到是按了什么机括,“噌”地一下弹出一截锋利铁刃,对着霍阳的脖子凶残砍去。
  沈嘉清直接从窗子翻下去,踩着一人的肩膀借力一跃,在空中翻了个很大的滚,一下就跨过半条街,动作粗暴的推开堆聚的人群,朝着霍阳奔去。
  谢潇南正好架上第二支箭,拉弓瞄准松弦,动作一气呵成,精铁打造的箭头撞上胡镇木杖中弹出的利刃,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音,利刃应声而断,胡镇只感觉手被震得疼痛发麻,木杖一下就脱了手甩到一旁,那支飞来的箭却又钉在木门上,上方还系着一张纸。
  胡镇猛然转头凶厉地循着方向看来,就见谢潇南刚放下射箭的姿势,手持一柄黑木弓与他隔街对望。
  少年世子唇红齿白,俊俏不凡,眼眸仿佛拢着腊月雪山的寒气,与他对望一瞬,就唇线上扬,露出一个嚣张桀骜的笑容,挑衅十足。
  胡镇心狠手辣,老谋深算,活大半辈子害死的人能组成个村子,却在与这少年世子的几次交手中都吃了败仗,如今隔着吵杂哄闹的街道与他对望,当即就感受到了凛冽而直白的杀意。
  那种肆意张扬的笑容,更是让胡镇心生寒意。
  这少年世子的背后是皇权特许和整个鼎盛的谢家。
  眨眼间沈嘉清就已到了跟前,上前一个飞扑将霍阳从两个人的手中给扯了出来,往路边的摊贩桌上重重一甩,凶道:“老实待着!”
  随后一个转身,对着挥拳打来的胡家随从当胸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得飞出去,哪怕三人一起进攻,沈嘉清也能有条不紊的应对,路边打起来摊贩的桌椅瓢盆砸了个精光,周围人发出惊叫,当即乱作一团。
  胡镇脸色极其难看,肩上的伤口剧痛,上面有谢潇南的弓架着,下面又是沈嘉清的拳打脚踢,他让人取下第二支箭上的纸,展开粗略一扫,当场脸色大变,喊了一声走,便瘸着腿带着人飞快离开。
  除却被沈嘉清打得站不起来的几人,余下的都溜得飞快,眨眼功夫走了个干净。
  沈嘉清赔了路边摊贩银钱后,一把拽住霍阳的衣领,吓得他缩着脖子想跑,但由于沈嘉清力气过于大了,霍阳挣扎了几下没挣脱。
  沈嘉清纳闷:“你这愣头青的傻子也知道怕?”
  霍阳不说话。
  沈嘉清冲二楼招了下手:“我先回风伶山庄了。”
  温梨笙冲他点点头。她也很想跟着一起去,去看看她爹,然后跟霍阳聊两句,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她若是与沈嘉清同行被看见了,极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暂时不冒这个风险。
  沈嘉清走之后,谢潇南将手中的弓递给席路,“带回去,找油重新擦一遍,连同箭一并给她。”
  席路接下后应了一声。
  温梨笙下意识的小动作抓住了谢潇南的衣袖,仰头问:“世子不回去吗?是不是还有事要忙,今夜回府吃饭吗?我能不能在府里练弓箭?”
  谢潇南低眼看了一下拽着自己衣袖的白嫩手指,一一回道:“暂时不回去,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若处理得顺利回回府吃饭,你若是想练箭就让席路给你扎草靶。”
  说完又补充两句:“若是觉得府中无趣,可以去我书房的书架南侧第二排,那里放着几本你先前看的那种话本。”
  温梨笙乖巧应下:“那世子可一定要注意安危。”
  谢潇南点头。
  若非屋中其他两人目光如炬,他都想伸手捏捏温梨笙的脸,那种隐隐含着失落与担忧的神色让人颇为动容,光是看着心就软了。
  “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呢?”温梨笙问。
  谢潇南眉眼稍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温梨笙出去逛了一圈,见到谢潇南也算是非常值得的,回府之后她先找了乔陵,在乔陵的指导下卸下脸上的假面,虽说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摘下来之后却莫名的觉得一下变得很清爽。
  摘下假面后去前院,就看见席路坐在树下的石桌旁扎草靶,一时半会也没地方找干草去,席路就把府中养得马匹的口粮全都抱来了。
  乔陵看了看席路背上背着的弓,说道:“弓取下来给我吧,背着怪累的。”
  席路道:“不累,一点感觉没有。”
  乔陵说:“都妨碍你扎草靶了。”
  席路说:“没事,不妨碍,好得很。”
  温梨笙看不下去了:“你俩至于这样?”
  乔陵就笑了笑:“温姑娘见笑,这把弓是少爷去年生辰的时候老爷送的生辰礼,出自奚京詹家家主之手,詹家人世代铸铁造剑,是制造兵器的顶尖好手,詹家家主出手的兵器更是千金难求,他已有近十余年不曾售卖,是看在与老爷的交情上才为少爷打造的生辰礼。”
  “来头这么大?”温梨笙惊讶的看着那把黑木弓。
  乔陵笑弯眼睛,从腰侧拿出骨刀,“这个也是出自詹家之手。”
  乔陵自打得到这个生辰礼之后,几乎走哪都带在身上,哪怕他现在走路还靠着拐,压根就没有动手打架的机会,也足以看得出他对这把骨刀的喜爱程度。
  温梨笙道:“那等世子回来之后,我便将这弓还给他,既是景安侯给他的生辰礼,我是断然不敢收的。”
  席路将草靶找好,完善最后一步,而后起身:“温老大就收着吧,少爷送出的东西没有收回的。”
  温梨笙随便应了声,实际上这弓在她手里也是没什么用处,只是图个新鲜拿来玩玩而已,也不会真的把弓带走。
  草靶扎好之后立在院中,隔了十丈远的距离,温梨笙握着弓将箭搭在弓弦上。
  这柄弓比温梨笙想象中的要沉,拿一下两下不觉得,但拿久了且还是保持着拉弦瞄准的姿势时,温梨笙就觉得双臂有些酸痛。
  席路在一旁一本正经的指点:“射箭就是把箭射出去。”
  温梨笙本来都摆好姿势了正瞄准呢,听到这话顿时所有气全泄了,“少说两句废话,对学习箭术倒是有点帮助。”
  席路弯着唇笑了:“这是乔陵教给我的。”
  乔陵道:“当初教你的时候你连射箭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得从头教?且这句废话你能记那么多年,就说明还是有点用处的。”
  “瘸子总有说辞。”席路认真的给出结论。
  温梨笙再次拉满弓弦:“你们要是不好好教我,等世子回来,我要是不小心告了两句状,可别怪我说漏嘴啊。”
  席路一想到要回奚京养猪,立马就安静了。
  温梨笙在乔陵和席路的指导下,练了小半时辰,最后感觉双臂酸痛明显,手也因长时间用力有些发抖,就放弃了继续连,跑去谢潇南的书房按照他说的位置找到了好些话本,各种各样的。
  温梨笙选了个两本就在书房看起来,一时间看故事入迷,再抬头天都黑了。
  谢潇南到底是没顾得上回府吃饭,温梨笙吃完东西洗漱好,又等了一个时辰,最后困得不行,握着话本在床榻上睡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话本端端正正的放在寝屋外间的桌子上,似乎再说谢潇南昨夜来过。
  温梨笙高兴得蹦下床,穿衣洗漱想去找他,却被晨练的席路告知谢潇南一早就出去了。
  温梨笙大失所望。
  接下来的几日,他确实忙得厉害,几乎看不见人影,早上很早就出门,夜间也回来得晚,温梨笙都不知道他一天能睡多长时间。
  眼看着过了二十八就到二十九,新年马上就要到了,温梨笙既见不到温浦长,也见不到谢潇南,甚至连沈嘉清也见不到了。
  本以为搬来谢府能每日甜甜蜜蜜的一起床就能看到谢潇南的脸,却没想到就是稍微起晚一丁点,都摸不到他出门的衣摆。
  城中因温郡守的失踪闹翻了天,谁也没想到临近新年,温郡守会出这档子事,一时间骂声不断,皆说温浦长作威作福十余年,总算是报应来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温郡守的拥护者,与传遍温家遭报应流言的人好一顿争吵,甚至自发组织了搜寻队在郡城里搜寻。
  官府和风伶山庄乱成一团,为了搜寻温浦长的下落,几乎每隔两个时辰都能看见街上有一批人挨个盘查询问。
  温浦长失踪的第三日,左郡丞站出来说郡城不可一日无主,表示自己会尽最大的权利搜寻温郡守的下落,并暂时接过了郡守之任,暂代温郡守处理城中事物。
  如此一来所有矛头都指在他身上,说温郡守消失最大受益人就是左郡丞,搞不好就是这郡丞整出来的事。
  庄毅听到这些传言后鼻子都气歪了,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摸到了郡守的官印,没想到还被城中百姓好一顿编排辱骂,虽然他确实希望温浦长就这样别再出现,但温浦长真不是他绑的!
  严密的排查和搜寻让郡城里逐渐人心惶惶,而温浦长本尊却在风伶山庄对着一盘猪肘子发火,“我都说了猪肘子里别放糖!”
  沈雪檀气得翻白眼,把盘子整个端到自己面前:“我吃我吃,我全吃了。”
  “你最好一块都别剩。”
  “让你看见个骨头我沈雪檀名字就倒着写。”
  沈嘉清捧着饭碗镇定自若,仿佛充耳不闻两个大人的争执,霍阳吓得头埋在碗里猛扒米饭,生怕两个人吵急眼了把饭桌掀了。
  自从上次他想给家人报仇失败之后,沈嘉清把他拽回山庄既没打也没骂,直接关在屋里饿了两天,再被放出来之后霍阳对粮食格外珍惜。
  温浦长吵了几句之后,情绪就平静了,把米饭吃完后问:“是不是快了?”
  “今儿二十八了吧?”沈雪檀状似随意道:“最迟年儿三十。”
  过年的喜庆与温郡守失踪的惶惶不安在笼罩着沂关郡。
  建宁六年,腊月二十九,除夕前一日。
  温梨笙这几日总不见谢潇南,虽说住在谢府很踏实,吃得好睡得香,老荣天天变着法的给她做饭吃,但看不到谢潇南,她心里总挂念着。
  这日夜晚,本来正在熟睡,温梨笙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喊:“少爷,有人寻来。”
  声音传到温梨笙的脑中,一下将她沉睡的意识唤醒,她睁开眼睛下榻穿衣,听见隔壁的门打开的声音。
  温梨笙一下也拉开门探出半个身,面上还带着刚睡醒的倦懒,看向谢潇南。
  就见他正往身上披着大氅,看到温梨笙出来后他动作一顿,冲她招手。
  温梨笙走出去,站到他面前,谢潇南就将大氅裹在她身上,对席路问:“是谁?”
  “贺家的那个庶子。”席路说。
  温梨笙一下清醒了。
  继而跟着谢潇南一路来到前院,院中灯火点起,就见贺祝元果然站在院中,看见谢潇南走来后他面色一喜,但看见温梨笙后又颇为惊诧。
  谢潇南没给他疑惑的时间,沉声问:“为的是什么事?”
  贺祝元收回神,神情沉重道:“世子,我爹带着全家人想连夜从小路出逃,他们前脚出贺府,我后脚就来找世子了。”
  “知道方向吗?”谢潇南对席路摆了摆手,席路立即掉头离去。
  贺祝元点头道:“知道,我可以带路。”
  夜间寒气冷冽,拂过谢潇南精致的眉眼,散出一股迫人的气息,他抬步就往外走:“跟上。”
 
 
第84章 
  谢潇南往前走了几步, 又停下转身,对温梨笙道:“不想去看看吗?”
  她原本以为谢潇南是不打算带她去的,依照现在的氛围来看, 等下发生的事也一定很热闹,但温梨笙怕自己跟去了会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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