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反贼的马仔——风歌且行
时间:2022-05-22 06:57:07

  因着靠近群山,夜风一吹,卷着山上树林的哗哗声响,竟比城中还要凉爽许多,温梨笙站在微风里,舒服的喟叹一声,暗道住在山边还是有些好处的。
  她又逛回了戏园子,发现院子里灯火通明,台上的戏子仍旧在唱,台下也坐了不少人。
  她站在边上将众人细细打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认里面没有谢潇南之后,才走到前边挑了个位置坐,听着戏子曲调婉转,虽然听不懂但也喜欢凑个热闹。
  坐席上多数都在低头聊天,几乎没人真的在听戏,只有温梨笙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眸,认真的盯着台上的戏子,眼里都是好奇的神色。
  许是她目光太过专注,台上正唱戏的旦角注意到了她,长长的袖子挽了几下而后挪动莲步走到台边,曲调一转,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只是那架势好像是在唱给她听似的。
  温梨笙本就听不懂,加之戏子突然口齿不清,重复了好几遍之后,她放弃了,回头问鱼桂:“你能听懂这唱的是什么吗?”
  鱼桂在捡回来之前,在戏班子里混吃混喝长大的。
  却见鱼桂脸色沉沉,弯腰低了身子,凑到她耳边道:“他在说,夜间屋内不安全,熟睡之人皆殒命。”
  温梨笙吓了一跳,打起了磕巴:“这、这个是戏中的一部分吗?”
  鱼桂摇头:“前面唱的是贺寿诞,走到跟前的时候才改的戏词。”
  她心中一凛,再回头一看,那戏子已经绕回了台中央,继续独自唱着,仿佛刚才那事没发生过似的。
  这贺宅,不对劲。
  接下来她也没多少心思听戏了,转而带着鱼桂回了屋子里,早早的让人抬了热水沐浴睡觉。
  温梨笙拔了一头的金簪玉钗,还将手腕上的一些晶石镯子取下,但却没脱衣服直接就躺上了床。
  由于这床实在是太硬了,睡着很不舒服,加上她白日在马车里也睡了很长时间,是以她辗转反侧许久都没能睡着。外面越发安静了,之前还偶尔传来喧闹嬉笑的声音,渐渐地只剩下了风声,显然整个贺宅已经沉睡。
  房中没点灯,睁眼便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躺了许久,觉得全身的骨头都疼了,便慢吞吞的起身下床,摸着黑走到桌边,想倒杯水喝。
  然而手刚摸上杯子,就突然听到一声轻响,竟是有一个人将窗子慢慢推开,月色一点点撒进了屋中,温梨笙的心狠狠一吊,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弹。
  片刻后,一个人撑着窗子翻入了房中,落地悄无声息。
  月光的光照有限,加之温梨笙又贴着柱子站在黑暗中,进来的人压根就没看到她,而是直奔窗前,抽出一柄刀高举冲着床铺狠狠的砍下,连砍两下才意识到床上没人。
  那人猛地转身,想在屋中搜寻,温梨笙吓得魂飞魄散,再也藏不住,高声喊道:“鱼桂——!”
  鱼桂压根就没睡,藏在门边的暗处紧盯着这人,听见温梨笙的叫喊,她从黑暗之中猛地蹿出,身形极快,眨眼间便到了那人的面前,右手一翻几个锋利的刀片被夹在指缝之中,破风而下。
  那人躲闪不及,避开了要害的脖颈,肩膀被划出了三道深深的血痕。
  “小姐,你快走!”鱼桂喊道。
  血液溅到了温梨笙的脸上,她胡乱抹了一把,大义凛然的喊道让她注意安全,然后一点也不敢停留,跑了两步冲着窗子就往外跳,鱼桂简直看呆了:“……门在开着。”
  跳出窗子就摔了个大跟头,温梨笙赶忙爬起来,便甩袖子边跑着大喊:“来人呐!有刺客!要杀人啦!”
  然而周围却安静得诡异,先前的护卫也不见踪影,她喊了两声之后猛然意识到有古怪,却见忽有两人从房顶上跳下来,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亮刀朝她砍来。
  温梨笙只看了一眼就撒腿狂奔,也不管能跑到什么地方了,只看见有路就往前冲。
  不过好歹也是之前连四条腿的大黑狗都没追上的人,她这一时间奔命般的狂奔,还真没让后面的两人追上。
  但这样高速度的奔跑,体力消耗得非常快,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跑不了多少路,必须尽快找方法摆脱两人。
  她拐进了一处连排房,像是库房一样的地方,两边的房子门对着门,各挂着一盏灯,视线极其昏暗。
  她奔着其中一扇门去,结果发现门上挂的有个巴掌大的锁,根本进不了。她眯着眼睛看去,发现附近的几座屋子都挂着锁,目光延伸至尽头,一个个看过去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竟然看见尽头处的屋子好似开着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视线上的错觉,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冲着那屋子而去,跑得近了就知不是错觉,那屋子的门是真的开了一小部分。
  但眼看着到跟前了,门却像是被谁在里面推了一样,渐渐闭合。
  温梨笙近乎崩溃的想要吼着别关门,但肺部因为猛烈的运动几乎要爆炸似的疼痛,除了剧烈的喘息换气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尽力伸长了手,想跑得近一点,再近一点,挡住那扇即将闭合的门。
  就在她以为闭门声要响起的一刹那,忽而有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握住了门边,止住了门关上的趋势。
  就这么一瞬的功夫,温梨笙的手覆在了那只白皙的手背上,顺势推开了门闯进了房中,继而门被关上,房中伸手不见五指。
  她累极脱力跪倒在地上,抑制不住猛烈的喘息着,有些头晕眼花。
  “你喘的太大声了。”旁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温梨笙缓过了那口气,胸腔才渐渐好受些,她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便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吹了两口气微微的小火苗亮起,在漆黑的屋中投出昏暗的光线。
  她看见一人身着墨黑色长袍,长发束成马尾,袖边缠着红绸。白皙的手背上沾了猩红,两色相撞极为醒目,是她方才留下的痕迹。他站在门边,侧过半个身子眼眸低垂,像是在认真听门外的声音。
  察觉到火光,他转眼看来,面容是有些冷意的平静:“灭火。”
  几乎是应声的行为,温梨笙吹灭了火光,极力压低了呼吸,声音断断续续:
  “又见面了……小扒手。”
 
 
第25章 
  温梨笙坐在地上许久, 呼吸才慢慢平稳,心跳的速度也恢复正常。
  她从地上动作极慢的站起来,保证自己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眼睛在适应黑暗之后,隐约能看见月光打在窗子上,将门边的少年勾勒出一个清瘦模糊的影子。
  她站着不敢动弹。
  漫长的时间过后, 少年身形一动,站直了身体放松警惕。
  温梨笙猜测门外追她的那两人已经离开了。
  她又打开火折子,呼呼吹了两下,微弱的小火苗再次亮起, 光线照耀的范围很小, 却刚好能让她看清楚面前的少年。
  那是一张极为平庸的脸,并不算丑, 但普通到一眼看过去完全注意不到,温梨笙愣了一下, 想到乔陵模样俊朗,那个叫席路的也有几分俊色,谢潇南更是样貌拔尖, 这小扒手身边有一群面容出挑的人, 不会有其他想法吗?
  “你偶尔自卑过吗?”温梨笙就这样突兀的问道。
  谢潇南愣了一下, 眸光中有些许疑惑:“什么?”
  温梨笙指了指脸:“关于容貌方面的。”
  谢潇南轻哼了一声:“从未。”
  “那你还蛮自信的嗷。”温梨笙讪讪的哼笑。
  察觉出她话中是满满的不相信, 甚至还带了些嘲讽, 谢潇南皱起眉:“我长至今岁,尚不知道自卑二字怎么写。”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张狂了, 但对谢潇南来说却是实话。
  温梨笙却会错了意, 啊了一声, 浮现抱歉的神色:“没关系, 我不歧视文化低的人,下次我教你怎么写。”
  谢潇南觉得自己的拳头又硬了。
  他没再与温梨笙废话,拉开门往外走,温梨笙见状连忙跟上去,踩着他的脚步跟得很紧,害怕一不留神被他甩掉,同时也没话找话:“你要去哪里呀,说不定我们顺路呢?”
  谢潇南不搭理她,只道:“别跟着我。”
  “我在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人刺杀我,我现在除了认识你旁的人都不认识,只能跟着你。”温梨笙拿出老一招:“你保护一下我,等我回去之后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金银。”
  他突地停下,因为距离过近温梨笙反应不过来一头撞在他的脊背上,只觉得他脊背坚硬无比,当下鼻子一痛,连忙后退两步,一抬头眼眸水雾雾的。
  “我去找死,你也跟着吗?”谢潇南比她高了不少,低眼看她,显得十分冷漠。
  “那……”温梨笙想了想,斟酌道:“你能不能先别找死?”
  谢潇南视线往旁边一扫,忽然看到一处地方,而后下巴轻抬道:“那边有个狗洞,你爬进去藏着,刺客绝对想不到你藏在那里,等事情过了你再出来,死不了的。”
  温梨笙也跟着看过去,但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只道:“那要藏多久啊……”
  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呸了一声:“我温家人铮铮铁骨,即便是死也不会钻狗洞!”
  再说要是死在狗洞里,那得多丢脸啊。
  谢潇南嗤笑一声,丝毫不掩饰嘲笑:“你也配得上铮铮铁骨?”
  温梨笙想呛他说至少比你这个连自卑都不会写的人知道,但又想着眼下情况危急,还需要他的帮助,于是强忍着笑道:“我有一个主意,现在贺宅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么危险,咱们去找谢潇南吧。”
  谢潇南听到这话,皱眉:“你叫他什么?”
  “世子爷。”温梨笙立马改口换了尊称:“现在只有他那里是绝对安全的,至少你把我带到世子那边也行的。”
  关于谢潇南的行动轨迹她是不清楚的,不过她重生而来有很多想法与前世不一样,所以造就了很多行为和选择也不同,来贺家送礼完全是前世没有的行为。但谢潇南不同,没有外界干预他的选择和行动会与前世一样。
  也就是说他前世也来了贺家,也经历了这件诡异的事情,但他却安然无恙,说明他身边是绝对安全的。
  诡异的贺家与谢潇南之间很好选择,毕竟谢潇南前段时间还来温府喝过酒,就算是看在温浦长的面子上他应该施以援手。
  谢潇南却道:“他在西南的竹苑,自己去寻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温梨笙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
  “放手。”他声音里已有隐隐的不耐。
  温梨笙只好放手,见他走出了几步,暗骂一声狗脾气,又跟了上去。
  现在这情况肯定不能自己乱走,不说她能不能准确的找到西南方的竹苑,若是在路上遇到了那些杀人的悍匪,那就是必死无疑。
  这扒手凶是凶,但看着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她往前赶了两步,小声的套近乎:“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我姓温,你可以叫我梨子。”
  谢潇南转头看她,脑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我跟你相熟吗?”
  “一回生,二回熟啊。”温梨笙笑嘻嘻道:“咱们这不是第二次见面了嘛。”
  谢潇南不搭理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没开口赶自己走那就是好事,至少能保证性命暂时无忧。
  不过他不肯说名字,温梨笙自然也不可能在扒手扒手的叫,将他认真打量一番,见他模样虽然平庸的很,但肤色很白,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一块无瑕的白玉。
  “白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呀?”温梨笙又凑上去问。
  谢潇南简直被惊到了,皱起眉头道:“你叫谁?”
  “我寻思这你长那么白,可能是姓白吧。”温梨笙这话毕竟是胡诌的,有些理亏,越弱声音越小。
  谢潇南道:“你那么蠢,怎么不姓梅呢?叫没脑子。”
  温梨笙眉头一皱,佯装发怒,攥紧了拳头:“你怎么能出口伤人呢!太伤我心了,你得负责,把我送到世子爷那里。”
  谢潇南这次是真不理她了,转头往前走,时而观察周围的环境。
  温梨笙见自己的花招没用,也安静下来,但依旧跟得紧,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
  很快的她就发现,自己安静下来之后,前方的少年裹着一层机警融在了无边夜色之中,悄无声息,若不是温梨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恐怕在一个转头错目的瞬间,他就会消失不见。
  他耳力像是极好,能听到很远之外的动静,在那些杀手来之前藏进旁边的花丛山石之后,避免了与那些人相撞而发生冲突。
  一路躲了四五次,两人停在了一扇大门之前。
  温梨笙觉得眼熟,凑近一看就看到了机括复杂的机关锁,才发现这是那一扇通往内宅的门,她问道:“你要去内宅啊?”
  谢潇南不应声,抬头看去,仿佛在丈量门的高度,而后指尖一甩就甩出个串了绳子的小哨,递给温梨笙:“这扇门你进不去,留在这里一刻钟后吹响哨子,就会有人来救你。”
  温梨笙却不接:“我进得去。”
  没想到她下午那会儿心血来潮想进去逛逛,竟然还歪打正着的有了大用处。
  谢潇南看她一眼:“这是机关锁。”
  “我知道。”温梨笙装神弄鬼,闭着眼睛道:“我掐指一算就能算出这机关锁的密码。”
  他嘴角沉着,不信,也不耐烦:“别浪费我时间。”
  温梨笙道:“你别不信!”
  她掐着手指装模作样的开始算,做足了样子才睁眼,手指往机关锁上扣了几下,然后在众多按钮之中按顺序按下,只听门内齿轮启动发出声响,片刻后咔一声响,门开了。
  温梨笙冲谢潇南得意的挑挑眉,大摇大摆的走进门中。
  她记性向来好,贺祝元今日开机关锁的时候对她没有避讳,她又认真看了,所以依旧记得开锁的步骤。
  谢潇南进了门后顺手关上,机关锁归位,一阵机括声过后,四周又恢复了死寂。
  面前是宽广的大道,由于路边灯没点亮,只有月色做微弱的照明,可视度很低,她在这里相当于半个瞎子,但还是说道:“接下来你要去什么都要跟我说一声,这内宅里机关遍布,一不小心就会触发,我能提前算到危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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