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反贼的马仔——风歌且行
时间:2022-05-22 06:57:07

  不过凭心而论,谢潇南确实有一张极为出众的脸,他身着赤色的哈月克族外袍,棉白的衣领露出一半,墨发束起马尾垂下的发丝肆意的散在肩头胸膛,浑身上下只有红白黑三种颜色,即便是坐着不动也难掩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闭上眼睛时敛去拒人千里的冷漠,将阶级模糊后,就让人有一种可以触摸攀登的错觉。
  只是这个高枝,前世谁也没攀上,他在沂关郡住了一年多,把沂关郡搅得天翻地覆之后就回京了。
  起初还偶尔能听到他的消息,后来无论如何也打听不到了,直到他举起谢字旗攻城造反,关于谢潇南的传说这才又一次遍布了整个大梁。
  谁能想到最后将谢字旗插上皇城,坐在黄金龙座上接受万臣朝拜的谢潇南,现在就坐在她面前,闭着眼睛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
  温梨笙想着现在要是一刀捅过去,把他扎死,会不会就能避免大梁所有的动荡?
  但是她又想到了自己的肋骨。
  正想着,对面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她后双眸一眯露出些不爽的神情。
  温梨笙吓了一跳,继而若无其事的把视线挪开,抖着腿哈哈笑道:“外面天气真好啊,是吧少爷。”
  “你还要盯着我多久?”谢潇南道。
  “啊?”温梨笙大吃一惊:“你不是闭着眼睛的吗?怎么我盯着你也能被发现?”
  习武之人的五感本就比寻常人灵敏,他说道:“你的目光太过直白。”
  “是吗?”温梨笙挠了挠头:“那一定是我对您尊敬崇拜的太过热烈。”
  “说谎的时候先想想被拆穿谎言的后果。”谢潇南往后一靠,姿态有些懒散:“你爹没教过你这些吗?”
  “我爹只教过我看见世子爷之后要恭敬守礼,万不可越矩。”温梨笙说。
  “那看来温郡守没教好你,”谢潇南道:“我倒是不介意帮温郡守管教一二。”
  这话在温梨笙的脑中转了个来回,她疑惑道:“你想当我爹?”
  连谢潇南都愣了一下,对温梨笙的脑回路有些讶异。
  “不大合适吧,你年纪应该跟我差不了多少。”温梨笙皱着眉头,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似的:“况且我要是改姓谢,谢梨笙……不好听啊。”
  “闭嘴。”谢潇南见她越说越离谱,嗤笑一声:“想进谢家族谱,倒是想得挺美。”
  温梨笙心说我还不稀罕呢!呸!
  又一次不大愉快的聊天告终,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再交流,船体摇摇晃晃的勾起了温梨笙的睡意,她歪到在宽椅上,裹着身上的红袍,很没有形象的呼呼大睡。
  临近正午,船才在渡口靠岸,温梨笙揉着惺忪的睡颜跟在谢潇南身后下了船,渡口来往的人都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这个渡口也算是萨溪草原人通往乡镇的常用途径,所以经常有不同种族的人来,大多数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正午的阳光充足,很多在渡口卸货干活的男子都光着膀子,身上的汗珠密密麻麻,还有不少妇女提着饭来寻自家男人,带来的孩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耍。
  其中有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子,身上穿着破旧的粗麻布衣,干瘦的两条腿飞快的跑动着,一下就从温梨笙的面前窜过去,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头做成的剑。
  后面四五个孩子再追赶,没几步就撵上了男孩子,将他压在地上,哄闹着把木剑从他手里抢走,嘴里嬉笑着:“就凭你也想娶上官大小姐?”
  他们将木剑递给其中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孩,那男孩接过木剑之后就牵起旁边一个粉衣小姑娘的手,装得满脸郑重道:“上官姑娘,我保护你,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
  锦衣小男孩的喽啰们附和:“是呀是呀,嫁给我们周家,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温梨笙没绷住,被逗得笑声不止。
  她知道这锦衣小男孩扮演的是宰相周家,周家世代从文,代代出状元,是大梁千万学子的榜样。小女孩扮演的是上官家族,传闻上官家的女儿容貌倾城,知书达理,无数人求娶而不得,嫁的都是大富大贵的望族,引得世间女子竞相模仿。
  民间小孩都爱这么玩,不是扮作妖精神仙,就是扮作高官望族,也没人会管这些。
  正笑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坐起来,倔强地喊道:“我谢家骁勇善战,也是很厉害的,怎么就娶不得她了?”
  他的话顿时惹来哄堂大笑,有人嘲笑他:“二河,你这胳膊腿儿能拉动你家磨坊就不错了!”
  温梨笙下意识朝身边的人看去。
  巧了,这也站着个谢家人。
  就见谢潇南忽而上前去,一把夺过锦衣小男孩手中的木剑,或许是因为他身量高气势足,一群小孩被震住了,没人敢出声反抗。而后他走到谢二河身边,拎着小孩的胳膊轻松的让他站起来,再蹲下来与小孩平视。
  谢潇南将木剑递给她:“拿好。”
  谢二河伸手接下了木剑,表情愣愣的。
  “保家卫国,守护大梁才是我们谢家人该做的事。”谢潇南用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肃着脸问:“懂吗?”
  他懂什么啊懂,才一个半大的孩子。
  正午灿烂的阳光洒在谢潇南的身上,一下描绘出他温润如玉的眉眼,墨色的眸子沉沉的,即便是面对一个小孩子,也看起来温柔而认真。
  温梨笙站在几步远之外,看着蹲着的谢潇南与站着的小男孩,两个谢家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却在这偏远的乡镇一角相遇,不知为何她心中溢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木剑被夺的锦衣小男孩反应过来,气势汹汹的来到谢潇南面前,想要伸手把木剑抢夺回来,结果谢潇南曲起手指一下弹在锦衣小男孩的头上,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锦衣小男孩立即捂着脑袋大声哭喊起来,他的几个小跟班也不怕死的排着队来,结果被谢潇南一人赏了一个脑瓜崩,几个孩子瘪着嘴大哭,眼豆子哗啦啦的流。
  温梨笙见状简直目瞪口呆。
  只见谢潇南接着问那孩子,面上有几分凶巴巴:“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那小男孩有些害怕,却还是瑟缩道:“可是我想娶漂亮媳妇儿……”
  话刚说完,谢潇南抬手也给他脑门弹了一下,于是几个孩子抱在一起哭。
  温梨笙左右张望,怕孩子的父母找上门来,连忙把谢潇南给拉走。
  逃离现场的时候,她没忍住说了一句:“你跟一小孩计较什么?”
  谢潇南轻哼一声:“你在教训我?”
  不该教训吗?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温梨笙嘴上忙道不敢不敢,加快脚步赶在他们父母找来之前走了。
  两人在镇上寻了一家饭馆,简单吃了些东西之后,便租了个马车继续上路。
  马车很小,但镇上找不到更大的了,出门在外也只能暂时将就着。温梨笙不敢乱动,因为空间太小,她稍微一动腿就会撞上谢潇南的腿,引来他眼风一扫。
  接下来的路途简直是又枯燥又乏味,对天性好动的温梨笙来说真真是煎熬,她也只能偶尔掀开车帘探出头去看看窗外的风景,余下的时间里都是呆滞的坐在车中,发呆或者是闭着眼睛发呆。
  这几日睡得太多了,她没什么困意,就硬是睁着眼睛在摇摇晃晃中熬了几个时辰,谢潇南则安静多了,惜字如金似的,温梨笙多次向他搭话也回答的不多。
  无趣。温梨笙暗道。
  赶到郡城边上时已近傍晚,前方一处木桥马车过不去,车夫只得将两人放下来,收了银子掉转马车回去了。
  温梨笙早就坐得骨头僵硬,一下车就伸展四肢,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感觉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舒坦之后,抬头看了眼悬在西边天际的夕阳。
  穿过木桥有一段坡度不大的下坡路,路的尽头就能看见郡城的城门,还有一排黑底白字的大旗猎猎飘飘,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而来,自城门进出。
  那座高高的城门,守卫了沂关郡许多年的城门,最后被插上了谢字旗的城门。
  温梨笙晃着脑袋慢悠悠的走着,落后谢潇南五六步的距离,傍晚的暖风吹来温暖舒适,空中尽是花草的香气。
  她走了十来步,忽而侧头一看,就见坡下有一大片金黄色的麦田,已是成熟的时候,放眼望去金色的麦浪仿佛赶着风似的,一层一层的泛起波浪,坡上的绿树哗啦啦的摇着。
  从郡城中传出的响钟之声徐徐而来,漫天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发出各种啼叫,前前后后的飞往山林中。
  倦鸟归林,日落西山。
  温梨笙心间一荡,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停下脚步。
  谢潇南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了,走了几步之后便回头查看,就见她盯着麦浪将目光一寸寸放远。
  温梨笙余光看到他也停下了,两人一前一后站着,左侧是随风飘摆的麦浪,右边是群山和夕阳。
  晚霞渲染半边苍穹,红袍墨发飘动间,她扬声道:“世子爷,你快看,我们沂关郡多美啊。”
  谢潇南没应声,一偏头也朝着金色的麦田眺望,墨眸慢慢滑动着。
  站着看了片刻,谢潇南转身继续往前走,温梨笙也加快了脚步,蹦跳着追赶上了他,欢快道:“世子爷,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吧,等回了郡城之后,您可千万不能翻脸不认人哦,我就是你最忠实的小弟,做为沂关郡的龙头老大,你收了我绝对是超级划算的。”
  “龙头老大?”谢潇南疑惑道:“确定不是猪头老大吗?”
  温梨笙:“……”
  猪头就猪头吧,反正也是个老大。
  城门守卫对温梨笙的脸无比相熟,二话没说就给放行了,进了城之后两人才分开两路,谢潇南回住所,温梨笙回温府。
  自她离开温府以来,满打满算有五天的时间,城中关于她已经被杀害抛尸的传闻早已遍布,所以她站在温府大门前的时候,惊煞了一众护卫。
  温梨笙用袖子胡乱擦了把汗,往里面走:“人呢?鱼桂!快给我备水,我要好好洗个澡!”
  这声音一传,整个温府炸开锅,飞快的奔来将她团团围住,见真的是她,也没缺胳膊断腿的好好站着时,一时间哭嚎的声音传遍了温府,闹得路上的人都以为这温家找了四天的人,终于发丧了呢。
  鱼桂和温浦长都不在府中,接到温梨笙回来的喜报后,纷纷赶回府中。
  鱼桂更快一些,进府就看到温梨笙站在院中摇着扇子,抬头打量着家中种的果树。她飞奔上前,到了跟前后双膝一弯跪地滑行一段,然后猛地抱住了温梨笙的双腿,张口哭嚎:“小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温梨笙的腿被她抱得死死的,挣脱不开,她没站稳往后倒摔了个屁股墩儿:“干嘛!放开我!”
  鱼桂又哭又喊,眼泪鼻涕糊在她衣袍上,温梨笙嫌弃的不行,用扇子打她的头:“快点放开我听到没有!”
  扇柄“邦”的一声敲在她头上,鱼桂当即松了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哭喊:“好疼啊——”
  温梨笙整了整衣袍:“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鱼桂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将她上下看看:“小姐你真的快把我吓死了,这几天我饭吃不下觉睡不好。”
  “我好得很。”温梨笙道:“就是吃的不怎么样,还是咱们温府的东西好吃。”
  鱼桂听闻连忙招呼府上的下人给她准备吃的,正招呼的时候,温浦长回来了。
  他气色倒是很好,几步走到温梨笙面前看了几眼,语气平常道:“回来了?没受伤吧?”
  这语气就好像她出去玩了半天回来似的,温梨笙一下就不乐意了,指着旁边一个哭得鼻涕眼泪一把的婢女道:“这个刚进府还不到两个月的下人都哭得这么厉害,爹你好歹表现得伤心一点吧?”
  温浦长瞥她一眼:“你跟世子在一起,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温梨笙一愣:“你知道?”
  “你失踪的那日晚上就有人传信来了。”温浦长道:“世子说本来安排你回城的,但你执意要跟着他,你这几日,没给世子添麻烦吧?”
  温梨笙双眼满是疑惑:“他什么时候安排我……”
  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来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当时给她报信的戏子也是谢潇南着手安排的,他早知道贺府会在那晚遭遇袭击,所以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她的去处,只是当时她误打误撞的遇到了易容的谢潇南,以为只有他能救自己,所以死皮赖脸的跟着。
  难怪当时的他一直让自己别跟着!
  温梨笙顿时心梗:“但凡他多说两句,我也不至于非要跟着他。”
  他娘的什么都不说,害得她一路胆战心惊的跟着!
  温浦长啧了一声:“你还埋怨起世子来了?”
  “我不敢埋怨他,我埋怨爹!”温梨笙龇牙咧嘴:“都怪爹你非要我去贺家送生辰礼,不然我也不会遭遇这些事!”
  温浦长难得好脾气道:“好好好,怪爹怪爹。”
  他用手抹了一把温梨笙头上的汗珠,把有些乱的发丝归到耳朵后:“你看看你这汗,赶快去洗洗。”
  温梨笙哼了一声:“我要吃城南的蟹黄糕。”
  “马上给你买。”
  “还有城北的水晶冻葡萄。”
  “都买都买,想吃什么都买。”
  温梨笙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抱着冰凉的果汤在房檐下坐着,鱼桂站在边上给她摇扇子,在酷暑的夏日里格外舒坦。
  “还是回家好呀。”她发自肺腑的感叹。
  “小姐受累了。”鱼桂附和。
  她咂咂嘴,忽而问道:“你还记得咱们在梅家酒庄那天晚上在树边碰到的扒手不?”
  鱼桂点点头:“记得记得。”
  “你绝对猜不到他是谁。”温梨笙压低声音道:“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他就是世子。”
  可鱼桂听后却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温梨笙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震惊的声音,一转头见她面色如常,顿时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你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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