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她的脸色就苍白了下去。可与之相反的,是她面上的笑。
祁谚一生见过无数的笑,讥讽的、嘲弄的、轻蔑的。
可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在濒临死亡时,笑得这么畅快过。
“你疯了?”旁边还有个发狂的境灵:“难道是我说错了?是让你剖开他的灵府,不是让你剖开自己的心口!”
它话音将落,就看到顾京虞握着祁谚的手,又往前进了一寸。
“轰隆隆!”灰色的边界寸寸断裂开来,境灵那由血色长河组成的影子,消融了大半。
它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连带着整个境心,都好似要塌陷了一般!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震撼大。
她唇角不受控制地溢出大量鲜血,她却依旧不为所动。
她放开了祁谚的手,自己瘫坐在了一旁。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得要做?”
境灵活了千百年,从没有哪一瞬像此刻这么迷茫过。
顾京虞抬手,看着一手的猩红色,微顿,随后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递给了祁谚:“要不,你尝尝?”
祁谚:……
顾京虞本想解释说她的血可以解除幻境的效果,可看着对方迷茫的小脸,她到底是没开口。
算了。
“喂。”她转向境灵:“我快死了。”
可怜的境灵在这短短的几瞬之间,已经融成了个只有人膝盖那么高的透明娃娃。
上次听她说这个话还是在上次。*
境灵抱着不断消融的自己,疯狂地摇头。
它不去,它怕了。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你再不过来,咱们两就得一起死了。”顾京虞气若游丝,说罢直接往后一趟。
此举险些将境灵的三魂七魄都给吓出来。
它再也不敢耽搁,疯了似的往她身边跑。
没成想刚一到,就被这个疯女人抓到了手里。
“你做什么?你、呜呜呜……花花!花花救我!”
顾京虞两手都是自己的血,她用染血的手,将境灵整个团成了一团。
那血液沾到了境灵的灵体,发出了恐怖的滋滋声,就像是雪水碰到了烙红的铁块一样。
境灵开始还想挣扎,后面就只知道惨叫了。
整个幽昙幻境中,都回荡着它凄楚的叫声。
顾京虞一边用心头血封它的灵体,一边讥笑:“你平时骗修士骗孩子就算了,还想骗到你姑奶奶的头顶上来?剖开灵府找魔种?亏你说得出口。”
“哦,还有帮我取出幽昙花。”
顾京虞笑了:“你一个因花而生的幻境,还能决定花的归属了?”
“还有什么?天材地宝是吧?”
她停下了手。
因为境灵的靠近,她胸口的伤势已经极速好转,可短匕依然没被□□,导致境灵虚弱非常,只能任由她作为。
她看着手中已经被团成了一颗珠子大小的境灵,忽地抽出了胸口的短匕。
再次涌出的心头血,尽数浇灌在了珠子上。
“啊!”境灵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我都没叫,你叫什么?”顾京虞闲闲地看向珠子。
里头的境灵都快哭了,它这辈子,不,从上古至今,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顾京虞看境灵在珠子内挣扎滚动,使劲了浑身解数想从里面出来。
“别费劲了。”她神色淡淡,刚才那个实验得出的,可不只是她的血能驱散幻境那么简单。
祁谚看着她,当瞧见她手上的血滴到了地面上,逐渐腐蚀出一个大洞后,便也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