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不一样,我是因为喜欢才要娶你的,你不要对号入座。”邱辞着急的解释。
清霜被他说的脸颊发烫,但还是鼓起勇气道:“在那之前,我们都没见过几次,何来喜欢?”
邱辞长出了一口气,一脸高深道:“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怎么可能?”清霜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很喜欢邱辞,但绝不是一见钟情,那时候她只觉得他文文弱弱的,跟上一世走上高位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第六十七章
两人散完步回到客栈时夜已经深了,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将夜衬托的极为宁静,清霜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封越的房门,对方房门紧闭,屋内也没有灯光,应当是睡下了。抬头看邱辞,邱辞却并不在意的样子,扶着她上楼。
清霜皱着眉,她是努力放平心态了,但这个人耳朵比兔子还长,叫人呼吸都不敢用力。
廷遇见两人回来,忙推开房门,清霜里脑子里想着封越的事,不知不觉便跟着邱辞进了房间,待回过神来,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刚才还简陋破旧的房间现在已经焕然一新,打到桌椅,小到烛台都被换成了新的,而且还全都是红的。
邱辞的意图显而易见,清霜抿唇,她自是不会在抗拒邱辞,但——隔墙有耳啊!
清霜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表情,邱辞以为她是感动,欣慰的伸手搂住清霜的肩膀道:“委屈你了!”
廷遇浅笑道:“沐浴的一应用品都放在屏风后面了,热水也是刚烧好的!”
清霜脸颊滚热。
邱辞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出去候着吧。”
廷遇乖巧退下。
带廷遇出去将门关上,清霜半闭着眼睛道:“此事恐怕不妥。”
邱辞轻笑出声,戏谑道:“何处不妥?”
清霜长出一口气,“那封越就在楼下,他武功高强,我们现在说什么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邱辞扶住她的肩膀,轻轻将她往屏风处推,一边道:“我总算明白今日你为何总不说话了,学武之人耳力固然比常人好些,但绝没有你想的这么夸张,他若是把精力一直放在偷听别人的闺房之——”
清霜忙捂住邱辞的嘴,“说什么呢?”
绵软的小手倔强的抵在他唇上,冰凉的触感让人瞬间耳目清明,他目光有片刻的凌乱,最后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她皱着眉头,连睫毛也跟着纠结,邱辞垂眸看着她,觉得一辈子都看不够。
清霜触及他的目光后忙收回手,将他往后面推了一下道:“我先洗。”现在的邱辞真是碰也碰不得。
她想洗久一点,又怕水凉了影响邱辞洗,只好速战速决,她一出来廷遇进去收拾,邱辞原本伏在案上看东西,见她过来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
她习惯性的瞥了一眼邱辞刚才放下的东西,确定是信件后问:“怎么晚还有信?”
“嗯。”邱辞应一声,回头将信拿起来递给清霜,道:“你看看。”
清霜迟疑片刻,将信接过来,简单见了两行字,惊讶抬头。
邱辞未等她说话便点了点头,伸手理了理她贴在额上的碎发,“你先看,我去洗澡。”
清霜已经坐下看看信,来不及注意邱辞的动向。
邱辞调查母亲的往事,竟这么快就有了进展,但这个结果令清霜难以接受。
倪宁远和陈氏竟在连舒月怀清霜的时候就有了来往并且被连舒月知道了,连舒月顾及伯府颜面并未声张,只要求倪宁远将陈氏打发了。
信中说,倪宁远并未依言将陈氏打发,而是将她安置在别院,虽然去的极少,但也好吃好喝的供着。
后来,连舒月去世,倪宁远立即续弦,娶陈氏进府。
清霜早知道倪相是京城人人可言的笑话,也知道京城的人都看不起倪家。她清楚父亲小有才情但难堪大任,理解父亲对来之不易的“权势”的小心维护。可她从未质疑过父亲,更从未质疑过父亲和母亲的感情。
邱辞洗的很快,清霜还没来得急悲伤他就出来了,远远便能看到他关切的眼神。
清霜将信叠好递给他道:“这么说来,我母亲的死可能与我父亲有关。”
邱辞迟疑片刻才接过信,“别这么想,要看证据。”
清霜叹着气起身,在桌边来回踱步,一边道:“按康王的意思,母亲的死因,皇上应当是知情的,现在我父亲也有了嫌疑,那么有件事是不是可以解释了?”
邱辞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什么事?”
清霜沉吟片刻,“母亲死后,父亲平步青云一直做到宰相,做的官却都是虚职,皇上是不是有意将他捆在身边,这么说他们相互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把柄?”
邱辞一直很喜欢看清霜分析事情时认真的样子,可眼前唯余心疼。
看似镇定理智,其实她慌了。
她伸手揽她入怀,轻轻地吻她耳廓,“你分析有道理,但此事还在查,我们没有必要兀自猜测,乱了自己心绪。”
清霜靠在他怀中,思绪和身体一样瞬间有了依靠一般,慢慢冷静下来。
看着怀中一眼不发的女人,邱辞有些后悔,他若在这时候提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要求,清霜会恨他吧?
他扶她到床边坐下,“很晚了,睡吧!”
清霜抬眼看看他,又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躺下,清霜枕在他手臂上,温顺的闭上眼睛。
邱辞懊恼的闭上眼又睁开,伸手用内里灭了屋里所有的蜡烛。
自作孽,不可活。
清霜想着信中内容,不知不觉入睡了,大概是心情沉重的原因,竟梦到了上一世的事情。
那时邱辞刚从永州回来,因在平叛中立了大功,在朝中大受褒奖,导致那段时间她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议论邱辞。
连楚凌都在他面前提了几嘴。
那时的楚凌提起他满是惺惺相惜,他道:“若非痛失双亲,他还不打算回来呢!”
清霜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邱辞恬静的睡脸,天已经亮了,她还枕在邱辞的手臂上,而邱辞的手自然的搭在她腰上。
清霜先将自己的头移开,又想去拿开邱辞的手,可还没碰到的时候邱辞就睁开了眼睛。“嗯?”他嗓音微哑。
其实清霜觉得早上睁眼就能看到邱辞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但眼前因为那个梦就让人觉得不太美好了。
她不好一大早就跟邱辞讨论他父母的生死问题,便想坐起来,结果被邱辞摁住,然后将她紧紧的箍在怀里,“再睡儿!”声音好听的叫人忍不住沉沦。
清霜顺从的贴在他怀里问:“你今日不用上工吗?”
邱辞慵懒的闭上眼:“有王爷撑腰,晚去一会儿也无所谓。”
“噢,那你——”见他闭目,清霜以为他还要睡,便闭了嘴。
邱辞却道:“我已命人去重新选一个大一点的院子,届时就不用委屈你在这里安置了,那个小院子是我考虑不周。”
“谁也没想到表妹会来不是吗?”说完清霜沉默片刻,又忍不住道:“其实我有点明白表妹为何会这般不计后果的来永州找你了。”
邱辞睁眼,“为何?”
清霜笑了笑道:“是因为你对她始终留有余地,你之所以留有余地是为亲情,而她却把这个余地当成了——爱情,她始终觉得你心里有她。”
“不对。”邱辞直接反对,“我已多次表明立场,她这次会来,恐怕还是与我母亲有关。”
清霜惊讶,“可母亲知道我来永州找你了呀?”
邱辞忽然笑起来,伸手点她鼻尖,道:“她大抵是急着抱孙子。”
清霜尴尬的别过脸,想起上次洪氏误以为她怀孕时的体贴入微,“母亲也是为你好。”她违心道。
邱辞抬头亲她额头,笑道:“你可真是个体贴的儿媳。”
清霜没有拒绝他的亲吻,他越亲越凶,最后竟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清霜一僵,半晌才找到声音道:“天都亮了。”
邱辞的吻雨点般落在她脸上,其间夹杂他隐忍低沉的声音:“忍不住了。”
清霜弃甲投降。
这一折腾下来,两人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
廷遇伺候清霜梳洗后,饭就送上来了,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清霜埋头用膳,来不及理会其他。
廷遇主动道:“今晨封大夫为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清霜感觉有东西卡住了自己嗓子眼,看看廷遇又看看邱辞,邱辞笑眯眯的会看他,心情情绪前所未有的愉悦。
邱辞的笑容让清霜脸上的阴霾瞬间扫去,对廷遇道:“等封大夫回来,你去请他随我去看望表姑娘。”
邱辞放下筷子,“你还有力气去看她?”语气竟带遗憾。
清霜这下深切的感受到邱辞是真的“假文弱”,她避开他的目光,“还有些东西要取。”
现在的清霜怎么样到邱辞眼里都是惹人怜的模样,清霜被他看的无处可遁,刚吃个半饱就被赶紧放下筷子领着廷遇出门了。
倒不是不喜欢邱辞这样子,而是怕邱辞沉溺于此会耽误大事。
她们下楼正好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封越,清霜清了清嗓子,可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廷遇上前传达清霜前面交代的事,封越听后看了看自己手中用荷叶包,然后叫来跑堂小二,让后者送到清霜和邱辞的房间去。
“这是什么?”清霜好奇问。
“烤鸡。”说完顿了好一会儿,又道:“我烤的。”
他还会烤鸡?
他这么挑食的人亲手烤的鸡,一定很好吃吧?
第六十八章
封越吃不惯客栈的饭菜,无奈只得自己亲自下厨,竟还想着做清霜和邱辞的份儿,清霜有些感动,面上立即客气了许多。“不知封大夫是否有闲暇随我去看看焦凡表妹。”
“没空。”他却答的极干脆,不愿多说半个字,说完就越过清霜要往楼上走,大概是要与找邱辞。
清霜心内直翻白眼,用邱辞那句封家的人都不正常来安慰自己。
满脸无语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想起来已经晌午了,焦凡有伤在身,用了午膳多半要午休,届时她要不要坐在外面等呢?当然不想等。
封越去找邱辞了,她回房间也不合适,想着邱辞说要置办个大点的院子,他手下的人办事虽然稳妥,但总归都是男子,考虑的东西难免局限,还不如她亲自去办,也省得日日窝在家中无所事事了。
于是她招来邱辞的随从,将自己的意思交代下去便带着廷遇出门了。
永州地方不大,远不如京城繁荣,因此想找个大一点的院子实在有些难度,清霜看了一下午的房子,竟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情绪低落。
永州地处偏僻,平日里少有旅客来往,因此客栈里来往进出的多半是邱辞的人。
所以清霜还没上楼就听到今日晚膳由封大夫亲自下厨烹制的消息,封越可真是个奇男子。
她无心看热闹,直接回了房间,正在屋内研究棋局的邱辞见她一脸疲惫,忙扔下手中棋子,上前搀扶她坐下。“怎么了?”
清霜连喝了两杯茶才哀怨道:“找房子原来是个体力活。”说完环视房间一周,并未发现有陌生人的痕迹,但还是唠叨一句,“以后不要让旁人随意进出我的房间。”
“那是当然。”邱辞将桌上的点心往她面前推推,笑道:“是我之过,上午让你受累了,先吃点东西垫垫,晚膳应当快好了。”听邱辞这语气,与封越的关系似乎有所改善。
清霜继续喝茶,拒绝与邱辞有任何眼神交流,可又想起来早上的梦,便道:“阿辞,父亲和母亲的安全你要多上心些,他们现在本该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却孤孤单单去了异乡,若——若有危险,你我身在永州,鞭长莫及。”
邱辞“嗯”一声,片刻后又道:“你为何忽然提起此事?”邱辞想到她的那些梦。
清霜抿唇,郑重道:“我梦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邱辞脸色明显白了几分,嘴角的微笑也在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明白了。”
这时翎骁在门卫道:“主子,夫人,晚膳备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起身往外走,都对封越的厨艺十分期待。
结果也并未他们失望,封越准备的菜色几乎和昨晚的一样,但是味道天差地别,清霜瞬间就理解封越昨日的行为了。
封越见邱辞将所有菜都尝了一遍才问:“如何?”
邱辞神色如常道:“不错。”
清霜看了邱辞一眼,觉得这样说会打击封越的积极性,这样他们也许就吃不到这样的美味了,忙补救道:“非常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封越勾了勾唇角,得意的很不明显,“过誉了。”说完才提起竹箸。
用完晚膳后邱辞有事匆匆出门去了,清霜独自回房间,便招来廷遇研磨,给封澈写了封信,想着也许能从封澈出打听些东西。
然后等了好久都不见邱辞回来便先睡下了,大概是因为白天太累了,她睡得很熟,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的时候,邱辞还未回来,他的随从们也一问三不知。
廷遇说封越用完晚膳后在房间里并未出来过,清霜觉得奇怪,封越怎么没跟着邱辞?
清霜又从白天等到晚上,依然杳无音信,便连夜给康王府递了拜帖,次日天没亮就去了。
她到康王府附近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只好让马车找个了偏僻的角落停着,等天彻底亮了才过去。
清霜记忆力不错,上次在康王府虽然只住了不到两日,又因府中下人并不多,只两日就让她记住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