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姑养崽指南——间关千里
时间:2022-05-22 07:22:49

  还说她们大费周章送应窈这个小丫头去隔壁镇子上的书塾干什么,劳心劳力,又不一定讨好。
  她气不过,当场同她们理论。义正言辞说是她们家退的亲,看不上眼周家,让她们少嚼舌根。
  可双拳难敌四手,纵然胡氏牙尖嘴利,也说不过那些一心嘲讽她们家的人。
  李柔娘有些拿不准,只好看向应宝珍。
  胡氏同她们理论完之后气冲冲回家,她和应宝珍也是知晓的。
  应宝珍却不在乎姑婆姨娘的看法,只道:“阿娘,他们只不过是眼馋我们家饭馆赚得多罢了。不管我们是主动退亲,还是被退亲,总免不了一顿闲话的。”
  “既然他们左右要讲闲话,我们不理会便是。”
  应宝珍这般安慰胡氏和李柔娘。
  反正闲话也说不到她面前来,过段日子她还思忖着搬去定州,管这些街坊邻居想什么。
  “可是,”李柔娘也叹息:“指指点点我们就算了,可是珍娘你毕竟还未出阁,得爱惜女儿家名声。”
  应宝珍想起青州城的儿女约莫十七八岁便要定亲,过上一两年便可完婚,不禁嘴角抽搐。
  而原身去年便和周冕定亲,本打算满两年便成婚,遇上事情一搅和胡氏才推拒了婚事。
  可应宝珍还不想这么早就成亲啊,还是和婚前没见过几次的陌生人,忙道:“阿娘,家里还需要我,我不能那么早成亲啊。”
  盲婚哑嫁还是算了,更何况她的当务之急是完成系统的任务。
  胡氏以为她是听了旁人的闲话才这么想,恼怒道:“前些日子我去王姨娘那里,想请她问问那家有称心的少年郎,没成想她同我说,实在找不着合适的,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
  她一时气恼,在饭馆里走来走去:“我本瞧着纪家的小儿子不错,是个知冷知热的,又读过几年书,想请她美言几句,怎知晓她还嫌弃起我们家来了。”
  王姨娘是镇上的媒人,专替人牵线搭桥,胡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在那里碰一鼻子灰。
  应宝珍撇撇嘴,她可没见过什么纪家的小儿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应窈,飞快收拾东西:“阿娘,嫂子,我先送窈娘去拜访高夫子了。”
  她揣起晨起时做好的金团和百花糕,匆匆道别:“我先走了啊,等会回来。”
  应窈收到她的眼神,乖乖背起李柔娘给她缝的改良小书包跟着应宝珍跑出门。
  “回来,”胡氏反应过来,追着她们往外跑:“和你正经说事情呢!”
  “等我回来再谈。”应宝珍跑得飞快,独流胡氏在门口长吁短叹。
  应宝珍拉着应窈,觉得跑得够远了才停下来。
  她平复呼吸,给气喘吁吁的应窈顺了顺气:“走罢走罢,我们去拜访高夫子他们。”
  应窈点点头,眼珠子转了转:“姑姑,你不想成亲吗?”
  应宝珍肃容,偏过头看她,应窈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她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让她惊讶的是应窈私底下叫她姑姑,还是她关心自己的婚姻。
  “我为何会想成亲?”应宝珍挑了挑眉。
  应窈看着她的脸色,磕磕巴巴:“因为,姑姑之前很喜欢周冕,成日里说着要同他成亲。”
  应宝珍扯出一个笑:“周冕他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年少无知,现在提他做甚。”
  她会想起原身对周冕的痴恋,包括催着胡氏和阿爹到周家说亲,还在周冕提出要应家饭馆做嫁妆之后和胡氏撒娇卖痴,略显尴尬。
  “哦。”应窈慢吞吞说着一个字,看起来却不太相信她的话。
  应宝珍干脆把事情抛到脑后:“不说了,现下你去拜访高夫子,给他留个好印象才是正理。”
  她嘱咐道:“高夫子是本朝四大儒之一,如今仕途不得意,你千万不要提及他在京都做官时的经历,徒生烦扰。”
  应窈被她转移注意力:“我自然不会提。”
  她前世被据在宋家后宅未得自由,自然也不知晓关于高行俭的事情,昨日里被郑夫子耳提面命一番,略有了解。
  应宝珍道:“我做了些山楂馅的金团和雪蒸糕,亦是京都口味,等到了那里便给郑夫子和高夫子送去,表表心意。”
  应窈应了一声,觉得高夫子也许会喜欢应宝珍的手艺。
  应宝珍套了驴车,往隔壁镇子走去。
  应窈规矩坐在车上,摊开郑夫子给的诗集念诵。
  她向来勤奋,不肯放过一丝空闲时间。书塾里年纪最大,最懂事的弟子也没有她用功。
  郑夫子是授业恩师,她对他有孺慕之情,对于郑夫子让她拜高行俭为师,自然也是接受的。
  虽然她才见高夫子几面,却敏锐地察觉出这位夫子性情很好,亦是有真才实学之辈。
  应窈打定主意想走科考入仕之路,考取功名当女官。家中愿意供她念书塾,她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第26章 芍药
  高行俭应郑夫子邀约而来,这些时日便歇在郑夫子家的书塾后面的小院子,听得诗文念诵声不断,还有幼童嬉闹玩笑声。
  檐角下挂着铜铃,随着微风划过水洗般的天幕。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下学,书塾门口略显冷清。应宝珍同在门口扫洒的嬷嬷问好,便带着应窈走进里院。
  她轻扣朱门,铜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高夫子?您在吗?”
  “进来罢。”门内声音响起。
  应宝珍推看门,看见高夫子手执小花锄,在给院子里的芍药丛清扫落花。
  他仍旧一袭青衫,清瘦矍铄,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柔地捧起粉白的花瓣,小心地埋进土里。
  露珠沾湿了高行俭的衣摆,他却并不理会。
  昨夜骤雨,原先开得正好的芍药被雨水打湿,花瓣残缺,恹恹无力。
  那一丛芍药谁也不知何时长起来的,每逢时节便要酣畅淋漓开上一回,满丛粉白花瓣。只不过阵雨落后便开败,无人理会。
  这一年却有远道而来的高行俭,悉心埋葬了落花。
  见应宝珍和应窈看他,他笑了笑,自嘲道:“看这芍药开得好,却抵不过夜雨摧折,倒让你们看笑话了。”
  他有言未尽,只是自己看到这开至荼蘼的芍药,却无从把握自己的命运,满怀惆怅罢了。
  不过高行俭看着眼神纯净的应宝珍和应窈,没多讲什么。
  应宝珍未曾想到高夫子还有这般兴致,约莫是触景生情,感慨自身命运,只笑笑:“夫子,我做了些京都风味的糕点,金团并百花糕,可要尝尝?”
  高行俭接过食盒,看见熟悉的糕点,颇为惊讶:“没想到珍娘你还会做这个。”
  应宝珍微笑:“金团里面是山楂馅的,酸甜可口。我也曾收集了些芍药花瓣,捣作汁子加入面糊,蒸作糕点,落了也可惜。”
  高行俭低头看向染上花汁的精致糕点,有些怔住。
  应宝珍继续道:“落花无情,人却有情。哪怕碾作尘泥就是它们的命运,我们也可以另辟蹊径,用别的方式留下它们,夫子,您说是不是?”
  就像自己突如其来绑定了系统穿书,接手烂摊子,也得继续走下去不是吗?
  她眼神澄澈,不施脂粉却如枝头芍药般动人,但她并没有那一分易受摧折的脆弱,反而带着勃勃生机。
  高行俭与她对视,仿佛也要被这一分生机感染。
  应宝珍看出他的愣神,并没有出言打扰。
  良久,高行俭才回过神,招呼着她们进屋子:“瞧我这记性,怎么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快些进来。”
  应宝珍拉着应窈进门。
  高行俭显然也为教导应窈这个学生做了些准备,收拾出了平日里用过的,写满密密麻麻注释的书卷。
  院子不大,屋后头有一间小书房,格外幽静。
  书房里装潢简单,只一套黄木桌椅,笔搁墨台俱全,靠墙的书柜上摆满卷轴。
  把应窈送到了,接下来就是她的课后辅导时间,应宝珍便道别:“夫子,那我便回饭馆忙活了,隔几个时辰再来接窈娘。”
  应窈乖巧点点头。
  高行俭却有些犹豫:“珍娘,我听说你先前在秦夫子的书塾……”
  应宝珍应了一声:“我在书塾念过几年。”
  她揣度着高行俭神色,看他游移不定,以为自己迫于生计早早奔波,是失学儿童了?
  高行俭的确是这样想的,看她聪慧机敏,惋惜她没有继续念下去而是每日为饭馆生计奔波。
  不过他看着应宝珍,只道:“若是你有空闲亦可以来我这里听课,高某必倾囊相授。”
  应宝珍诚恳谢过,虽然高行俭确实是当世大儒,但她对这个世界的科考一窍不通啊,还不如应窈接触过不少时日。
  要她进书塾就得从零开始,和一群小萝卜头坐在一起摇头晃脑读书,还是算了。
  应宝珍告别了高夫子,打算去市集上瞅瞅。
  她也许久没有去过金银楼看望玉娘,想着家里人也得添件新衣,便该换路线往那里去。
  应宝珍算算饭馆这段时日的进项,觉得自己也可以给胡氏和李柔娘打几对钗环。
  胡氏也不过四十来岁,李柔娘更年轻,每日却为饭馆生意忙上忙下,连拾掇自己的时间也没有。
  李柔娘更节俭,平日的衣裳都是自己做的,到了晚间还要点一盏油灯做针线活,自己劝了也不听。
  应宝珍心疼她,又知道她担忧应窈在书塾念书给家中带来太重负担,只好在吃穿上拮据一些。
  不过这次集会上让她们赚了不少,甚至有隔壁几个镇子的商铺主人想从她这里进购卤串之类的食物,押金给得大方。
  如今有些手艺的人家都是祖传下来的,靠着方子手艺生活,他们也并没有打听应宝珍的卤汁方子,只觉得是传家秘方。
  她自然也知晓饭馆靠什么赚钱,痛快地答应他们的进货单子。
  赚的钱多了,能攒下来留着供应窈继续读书。
  去城里参加科考需要盘缠,得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而且像她们这样祖上没有出过读书人的人家还需要找同乡的秀才担保。
  应宝珍叹口气,盘缠攒攒就出来了,可青州城还有个宋琛是变数,不知晓能不能绕过他。
  担保并举荐人倒是可以请郑夫子和高夫子帮帮忙,到时候自己也同应窈一起去,省得多生事端。
  至于为何一定要应窈参加科考,还有完成系统任务的考量。
  系统给出的任务是把应窈培养得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成为合格主角,可是这个合格的具体标准系统并没有明确给出,应宝珍只能靠着观察进度条来揣度。
  系统的进度条又细分为几类,现下最容易完成的就是文化知识那一栏。而参与科考无疑是检验学习成果的一大方式,就冲着这个,她也得让应窈去青州城。
  再从私人方面考虑,应宝珍这些时日也看到应窈的勤奋和对科考这条路的渴望。
  她想起应窈上辈子的遭遇,只想叹息。
  应宝珍思忖着,她得想出什么法子让应窈远离宋琛。
  她不知晓宋琛有没有带着记忆重生,但她看宋琛那偏执的样子,就知晓不对劲。
  宋家在青州城是巨富,可他们又不能在别的地方横行无忌,等她们举家搬迁到定州去,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第27章 小雀
  应宝珍回到镇上的时候,路过饭馆时偷偷往里面瞥了一眼,确保胡氏和李柔娘没发现她回来。
  她放下心,摸了摸劳累到了的老驴,给它添了加上玉米面、豆皮的草料,转身往金银楼走去。
  此时正值日暮时分,挑着菜蔬来卖的小贩擦擦汗,吆喝着扛上扁担打道回家。点心铺子香甜的糕点气息扑面而来,柳书生也结束了一天的生意,打着哈欠准备关上门。
  “珍娘?”应宝珍听得呼唤声,转过身看见卫峤。
  他穿了一身青色衣裳,更显身形修长,包袱里揣着盒子模样的东西,似乎从当铺走出来。
  “你散值了?”应宝珍挑起眉毛,如今不过酉时,赌坊下班这么早的吗?
  卫峤点点头,神色不太自然地把包袱往身后一扯:“是的,你打算去哪里吗?”
  应宝珍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道:“我打算去金银楼买点东西,等会去接窈娘回来。”
  “对了,”她突然想到因着发烧没来饭馆的卫吉,关切道:“阿吉的病怎么样了,可曾按时服药?”
  卫峤怕他把病气过给窈娘,便拘着他不让他出门。
  “好的差不多了,”卫吉这次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老大夫只说是着了凉,卫峤道:“老大夫给他开了几副药,吃下去发发汗变见好了。”
  “还是得注意些,”应宝珍嘱咐他:“忌生冷食物,也别让他太闷着,不好养病。”
  古代医疗水平不好,孩童夭折率久高不下,一场风寒都能要人命。
  更别提因为饮食不卫生带来的细菌感染,现下可算是不治之症,老大夫也束手无策。
  她注意到这点,在平日里饮食上都很注意,从不让家里人喝生水,隔夜菜也不吃。屋子里经常扫洒,艾草熏香,贴身衣物洗换及时。
  所幸原身本来就注意这些,胡氏只当她女儿家爱惜洁净,也照她说的做。
  应宝珍抬头看卫峤,担忧他囫囵过日不在乎这些,仔细嘱咐他:“入夏蚊虫多,叮咬人起红肿脓包,一定要给屋子熏艾草驱虫。你若是不介意,可以来饭馆里拿一些我自己配的香囊带在身上。”
  她想了想:“水洼处容易滋生蚊虫,你记得把院子周围的水洼填了,省得多费功夫。”
  蚊虫也是传播疾病的方式,大夏天蚊虫毒辣,有水洼便能快速繁衍。她可不想被咬得浑身是包,早早把院子里外的水洼水坑翻土填了。
  “香囊……倒是不必了,”方才还在乖巧点头听她说话的卫峤抿唇,期期艾艾没说出话。
  应宝珍怕他没听明白,翻出腰间系的香囊给他看:“喏,里面是艾叶、薄荷、川穹等香料,只是驱虫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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