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虽穿着最普通黑色长衫，但他的面容太过出众，显得格外的挺拔俊美。
还有他的一双眼睛和那颗泪痣，都让她有着强烈的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但她不想吓到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活了两辈子。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
李衍看着她的眼睛，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其实还想问她，能不能接受他的身份，他虽是皇子，可也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
他无权无势，只怕是都比不上那些家境殷实的世家权贵。
“公子。”江溪玥看着他说道。“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的神情似乎有一点委屈，那双眼睛还带着一点点失落。
“我单名一个衍字。”他开口说道。
李衍决定直接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他看着她，希望她能够认出自己的身份。
这个俊俏的郎君还真是难搞，这都多久了才刚知道名字。江溪玥看着他，希望他能多说几句，告诉她自己的身世背景。
可他却闭口不言，偶尔眼神还会躲闪一二。
江溪玥在心里叹了口气，真难呀。罢了，罢了。
她又激动地问道：“阿衍，我新学了几套拳法。不如我们切磋一二。”江溪玥的眼神里闪着光。
她知道他功夫好，不过她也不差。
李衍提起的心慢慢的跌落下来，她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原来她来此地只是想与自己切磋武艺。
“好。”
江溪玥与李衍在院中站立。她使出了近日新学的龙象四十九拳中的前十式，她还未曾与李衍对弈过，只知道内力里深不可测，招式变幻多端，难以预测。
她是带着使出全力的决心同他对决的。与那日同林峥过招完全不同，在李衍面前，她就像是被耍弄的小丑，左闪右避还是不能攻击到他的命门所在，稍不注意还会被他遏制住。
她能感受到，李衍的招式稍稍还有些收敛，应当是顾忌到她的安全，不想伤到她。
可他越是想要让她，越显得她的实力逊色。
江溪玥严肃的看着李衍说道：“阿衍，不要让我。”她皱着眉，神色不悦。
李衍见她有些生气，只能不再回避她，正面对上她的招式。两人比过了拳法，掌法之后又以枝条为剑，比起了剑法。
他的枝条偶尔会抽到江溪玥的身上，每每抽到之后，都会让她有种火辣辣的生疼之感。
李衍皱着眉头说道：“还比吗？”他已经极地的小心了，既要伪装自己悄然避让的痕迹，又不能真的伤了她。
可刀剑无眼，手中的木棍不能完全为他所控制。更何况她又如此认真，竭尽全地接下下他的招式。她的认真和努力，让他心存敬畏却又小心翼翼。
一瞬间，他手中的枝条向她头的方向打了过去，让他反应的时间不超过一秒。他极力的控制方向，那枝条从她的头顶略过，抽断了她绑着的发带。
李衍松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要伤到她了。
她那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就这样散了开来，糊住了眼睛。而她刚刚为了避开那一招，硬是在用内力之时扭转了方向。
如此精湛而紧密的招式和对弈由不得一点失误，而这一点失误让她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
她从半空中摔落下来，眼看着就要头着地摔落下来。即使她能迅速调整姿势，也定然会折断手臂或是腿。
但是她没有感受到预想的疼痛，她被一个强壮有力的身躯抱在了怀里。她的头贴着他的心脏，李衍的心跳的很快，非常之快。
“够了，今日到此为止。”他似乎有些生气了。
第19章
刚刚他如果稍慢一些没有接住她，她就会受很重的伤。后日就是殿试的策略了，如果伤了手臂，她又怎么能答卷。
陛下怕是会怪罪她。
今日的夜幕已经悄然升起，星星爬上了夜空。苏青站在墙外听着内院的动静，不敢进来。
他已经在墙外等了三盏茶的时间了，可这两人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李衍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担心，他将她轻轻放置在栏杆上，随后坐在一旁。
他依稀记得自己伤到了她几处地方：“你身上可有伤，伤的如何。”
江溪玥恍恍惚惚，还沉浸在刚刚和他比试时的招式里。他的剑术果然诡谲，让人根本猜不出招式。
李衍见她没有回答。
掰过她的肩膀又问了一遍。这次他沉下脸来，带着点点怒气。他自小就学着隐忍，竟然许久都没有如此生气了。
江溪玥对上他的眼睛，她微微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无事，真的无事。”她的头发还散着，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口子看着还有些狼狈。
李衍见她无事，冷静了下来，随后沉默了。
“阿衍，刚刚那招剑术，是谁教你的。”她的眼睛突然发亮，惊喜的看着他。
他有些顾虑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想了想随后还是如实承认。
李衍抿了抿嘴说道：“是我自己。”
他大多时间都是自己一人练功，有时候也会用左手同右手对垒，久而言之也能想出一些招式。
江溪玥满脸期待的看着他问道：“阿衍，你能教教我吗？”
李衍看和她的眼睛，随后点了点头。
他虽然从未教过别人剑术，也不会教人。但他似乎很难对江溪玥说不。
江溪玥看着李衍，她有一些感动，他竟然如此无私。武学秘籍乃至心法向来都是习武之人最宝贵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愿意教她。
“阿衍，帮我绑一下头发吧。”
她背过身去，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递给李衍，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接过布料，伸出手挽起她的头发。他边颤抖着手边想办法抓起她全部的发丝。
当她的雪白修长的脖颈露出来的时候，他也只能撇过眼睛，尽快的将她的头发绑起来。
“阿衍，好了吗？”
她突然回头，对上了一双眼睛。他的眼睛□□裸的看着她，眼窝很深，眼睛里的亮光让她感到不妙。他的眼神专注而迷离，让她心里一阵紧张。
这眼神怎么有种勾人的意味。
他虽轻轻放下了手，江溪玥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他的眼睛就一把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江溪玥的唇已经吻上了他的指腹。李衍的喉结动了，他颤抖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被她抓的死死的手怎么也抽不回来。
他的手烫的惊人，持续发热发烫的还有他的脸。李衍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要烧起来了一般。
“殿下，该回去了。”
在犹豫徘徊了许久之后，苏青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而这一声将江溪玥和李衍吓了一跳。
他又吼了一嗓子“殿下，我进来了。”随后走进了院子。
待他走进后，发现自己的殿下站在一旁，而江姑娘则做在栏杆上。
“殿下，该回去了。明日还要去见陛下。”他出声提醒。都已经戌时了，回京都还需一个时辰。
“江姑娘再不回去，家中也该担心了。”他看着天又补充道。
苏青其实有些害怕江溪玥，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个爱攀龙附凤之人，没曾想竟然和萧府有紧密的联系。
即便如此，孤男寡女的在此相会也实在是不合规矩。
李衍看着苏青说道：“你去找一辆马车，送江姑娘回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与平常不同。
“不必了，我骑马来的。”江溪玥说道。她的神色倒是正常许多。
“我先回去了。”说完她就起身向院外走去。
可还未走出门，就被李衍一把抓住手臂。
“我送你进城。”他看着江溪玥认真的说，一脸坚持的样子。
苏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局促感。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而且殿下看江姑娘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他不敢多想，只能战战兢兢地走出去牵马。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说话，李衍平视前方认真御马，偶尔与江溪玥岔开了距离又匆忙赶上去。似乎坚持和她齐平着驾马。
苏青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也不知道该不该与殿下搭话。
到了京都城内，江溪玥与他们分道扬镳。苏青才敢凑上前来同李衍说几句话。
他憋了一路，终于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殿下，您与江姑娘私会。这不合礼数。”
身为下属和贴身护卫，他也有劝谏之责。臣女和皇子私会，怎么看都是天大的把柄。
虽说殿下已经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府邸。可皇后依然对他虎视眈眈，总是挑他的错漏。
这些年他过的有多小心有多避让，他都是看在眼里。
苏青见他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听进他的话，很是着急又接着说道。
“即便我大微民风开放，可殿下和江姑娘若是没有婚约实在不可私下见面。”
李衍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苏青说道。
“你说我该如何求亲。”
苏青一听到这话，惊诧的都结巴了。
“殿.....殿下，您说什么？”
“如何求亲。”他又问了一遍。
“属下尚未成亲，又出身于民间。若按民间的说法应当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需请媒婆上门告知父母，求娶婚嫁。可殿下是皇子，怕是应当由陛下做主。”他看着李衍，眼里有一丝慌乱。
求亲，殿下竟然要求亲。他与江姑娘这才见了几面呀。怕不是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如今只能速速成亲。
苏青越想越怕，看着李衍试探地问道：“殿下未曾与江姑娘那个，那个有亲密之举吧。”
李衍楞了一会儿，面容有些僵硬。他没有回答苏青的话，只是沉默不语。
苏青倒吸了一口气，完了完了。果然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两人干柴烈火孤男寡女在寺庙里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日他无意闯入偏殿，看见殿下与江姑娘行为亲昵。他还是相信殿下的为人和品性没有多想。
可如今他竟然自己承认了。
“此事在大微虽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殿下若是做了什么也应当速速提亲。”
若是江姑娘有孕，岂不是糟了。
大微民风开放，若是先行了周公之礼再成亲也并非不可。女皇在世之时，也有贵族女子当街看上了心仪的男子，便抢回家中成亲。
这事若是在西秦和北越发生，可是要被世人所唾弃的。
“知道了。”李衍说道。
两人边聊着天，边回到了李衍的府邸。
李衍自成年后就被封为了宁王，陛下赐下了一个府宅。虽说地段不错，可这府宅比起景王李潇的府邸还是小了一些。
李潇的母亲是当今的皇后，自有皇后补贴又有陛下的偏爱。而李衍很少有赏赐，且常年在外练兵驻防。没有什么丰厚的积蓄。
这偌大的王府也只有几个老嬷嬷和几个太监，连护卫和侍女都很少。
元乐站在府门前张望了许久，在见到李衍归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提着灯迎了上去。
“殿下终于回来了。殿下可要吃点什么？”
李衍在祭奠母亲这日都不会吃任何东西。只会在夜里喝一点薄粥。苏青一脸颓废地跟在李衍的后面。
他向元乐使了个眼色。
“不必了，我要梳洗更衣。明日一早就要进宫面圣。”
元乐有些吃惊地看着李衍，若不是陛下召唤，他从不主动面见陛下。
苏青又向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想要单独与他谈谈。待为他安排好一切。
元乐走出屋外，来到廊前。苏青慌乱地迎了上去张口就说道：“殿下出事了。”
“什么事？”
“殿下同一个姑娘私相授受。明日怕是要进宫求陛下赐婚了。”他说道。
元乐看着他，平静地说：“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好事。殿下已经成年，也该娶妻生子了。”
苏青叹了口气看着他说：“是好事，也不是。”
“为何？”
“那姑娘她不合适。”苏青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姑娘是谁？”
苏青说道：“萧大将军的外甥女。”
元乐沉默了，他的心里有一些忐忑。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苏青说她不合适。
萧大将军手握十万军权，是太子和景王争相笼络的对象。萧贵妃在宫中又如此受宠。
“若是同她结亲，殿下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苏青接着说道。
苏青着急的说道：“可殿下已经与她，与她有了.....”
元乐看着他，他却结结巴巴的说了几个有了，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身后的屋门突然被推开，两人慌乱地看向后面。只见李衍只穿着中衣，湿着头发一脸平静地看向他们。
显然是刚刚才沐浴完毕。
他平淡的扫了一眼苏青。苏青看着殿下，心里一凉。
“此事不可再说。”他的眼中有淡淡的警告。
第20章
第二日，一大早。李勤上完早朝刚回到勤政殿就听到身旁的侍从禀告说是五殿下求见。
他换了声轻便的衣服坐在龙椅上，向侍从点头示意。传旨的公公年纪稍长了，慢吞吞的派遣身旁的小公公出去传召。
李衍穿着进宫面圣时才会穿的朝服。全身皆有金色丝线，两肩绣着金龙。朝带通体都是金黄色，头上的发冠还镶着五颗珍珠。
他向前跪拜行礼，随后立在那儿。
“今日无召，你怎么来了。”李勤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李衍走上前，又鞠躬行礼说道：“今日前来，想请陛下赐婚。”他言语简洁明了，没有多说什么。
李勤有点惊诧，他接着问道：“哦，不知我儿看上了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