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两世白月光——渡江吟
时间:2022-05-22 07:34:14

  那之后,她也便冷了心,不准身边人再提起兄长。可仍心存希望,盼着这位天姿出众的兄长能走出来,这一等就是三年。

  好不容易安抚了母亲,待母亲离去后,沈令沂忍不住面露疲惫之色,却仍旧得打起精神来,细细盘算明天的事情,皇后姑母这几年与沈家因着婚期拖延的事有了隔阂,想到这她不禁苦笑,自兄长出事后,父亲已有放权的意思,不过一年便已上交了兵权,父亲同母亲商量着一家人回江南老家,既有想远离纷争的念头,也盼着换个环境能让兄长振作起来。父亲母亲自是不忍心自己再入宫,便想着解除婚约,何况若父亲致仕,没有娘家支持的太子妃也是坐不了多久的。

  太子朝堂民间名声都极高,温润如玉,谦逊知礼,皇上对他也是宠爱有加,并不缺镇国公的支持,虽身体不好但也不危及性命,储君之位十分稳固,皇后姑母抚养太子长大,太子对姑母敬重有加,他日登基也定不会亏待了姑母。

  未曾想,正当父亲准备着手与姑母商议解除婚约时,太子病情加重,父亲只好按下不提,之后两年太子经常卧病在床,父亲只得拖延婚期,想着等太子康复后再提。直到一个月前,太子病情加重,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

  “郡主,不好了!”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沈沂的思绪,她皱眉看着一向稳重的映月冲进来,刚想呵斥。

  映月跪了下来,语气焦急,“郡主,府外被禁卫军包围了,说是沈二爷通敌叛国!”

  沈令沂险些跌倒,“通敌叛国”四个字让她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她咬了咬下唇,待感觉到丝丝血迹才稍微清醒,强自镇定,“说清楚!”

  映月磕了几个头,然后起来顾不得尊卑拉着沈沂往外走,语带哀求,“夫人让郡主从密道离开。”

  沈令沂不肯,“父亲母亲呢?”

  映月摇摇头,眸子里泪花闪闪,“郡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砰!”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异常响亮,整齐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沈令沂平静道,“已经来不及了。”

  身上的嫁衣有些碍事,却也来不及换了,她提着裙摆走出房门,院子里两排禁卫军举着火把,院子亮得如白昼。

  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男子,身披黑色大氅,隐约可见里面的玄色衣袍,身形修长挺拔,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待看到自己身影的那一刻嘴角的弧度似乎上扬了几分,似笑非笑。

  沈令沂瞳孔猛地一缩,宴宿州,三年前仅二十四岁的他坐上首辅之位,权倾朝野,尤其这两年太子皇上皆卧病在床,朝中之事尽数归于他手。

  她曾在宫宴上见过几面,却并无交情,触及对方清冽干净的容貌怎么也无法与这几年传言中心狠手辣的形象挂钩。

  “李公公。”宴宿州低沉悦耳地声音缓缓响起,清瘦修长的手把玩着手里的扳指,神色间已经有了些许不耐。

  他身后一个上了年纪太监打扮的人上前几步,身后也跟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手里有一个托盘。

  沈令沂自是认得这位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公公,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触及那小太监手里的酒杯也依旧平静,一步步走下台阶,在他们不远处停下,即便到了此刻,她的仪态也让人挑不得半点差错,若是其他人在此怕也会感慨一句,不愧是从小被当作太子妃教养长大的。

  映月随着出来的那一刻便也明白了来不及了,彻底来不及了,一改之前的慌乱,她隐隐知晓了待会会发生的事情,她安安静静跟在郡主后面替她提着裙摆。

  “郡主站着听旨即可。”李公公微微弯了弯腰,客气道,得到示意后开始宣旨,“皇帝诏曰,镇国公沈二爷通敌叛国罪不容诛……镇国公府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沈沂喃喃出口,竟再无回旋之地。

  “沈令沂,赐毒酒。”宴宿州缓缓开口,神色冷漠,言简意赅,矜贵自持不愿多说半个字,眼角轻轻扫过面前强自镇定的女子。

  话落,小太监走到沈沂面前,低着头双手举着托盘。

  沈令沂倒也干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意识消散之前,她只来得及听到映月的一声惊呼“郡主!”视线恍惚间她看到了面前那道矜贵自持的身影。

  ……

  屋子里,床榻上的女子眉头紧皱,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片刻后,女子猛地睁开眼睛,嘴里喃喃着什么,整个人都有点憔悴。

  “蕴蕴这是怎么了?可是魇着了?”一道焦急却不掩关心的女声传来。

  沈令沂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沈氏,迟疑道,“母亲?”

  “傻孩子,这是怎么了。”沈氏握着她手,有些嗔怪道,“你这孩子大冷天的非得在院子里折腾那茶,这可不就着凉了。还好大夫说你没事,休息下就好了。”

  “奴婢应该拦着点的。”映月立即下跪请罪。

  沈氏没多为难,稍微敲打几句,自己女儿的性子她是了解的,映月终究是个婢女到底拦不住主子。

  沈令沂看着面前的一幕,揉了揉眼睛,有些想起来了,可这不是三年前的事么,她素来爱茶,专研茶道,得知在院子外以雪化之水煮之会更妙,便不顾丫鬟的阻拦下着雪在院子里打算试试,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不过一刻钟就有些受不了,也没逞强,回了屋子里休息,映月放心不下叫了大夫和母亲。

  沈氏从大夫那知晓并无大事,也知道女儿是个知道分寸的,并未在外院子里待太久,寒气也未侵入身体,又见她醒了,心里少了几分担忧,忍不住打趣道,“蕴蕴,这般行事,让你兄长知晓了,怕是不会再给你四处搜罗茶叶了。”

  沈令沂听到“兄长”二字,心里猛地一震,这种小事她之所以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因为兄长沈流安就是在这一天出事的。

  “兄长此刻在哪!”沈沂颤着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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