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宜双手微微打颤,强作镇定道:“请到后院来。”
自家相公另有妻室的事不好让旁人知道。
卫衡眉心微拢,即便表弟回到大晋,动作也不该这么快才是。
转念,他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若是表弟的人,他就认下,若是旁人,就拖延一下,等表弟来给他兜底。
反正他“失忆”了,做什么反应都很正常。
待见到东雁澜,卫衡悬着的心回落到肚子里,应是表弟就近让她来帮忙,他一脸茫然地开始表演:“你是?”
岂料,对方和他拿的不是同一套剧本,东雁澜眼眶一红,潸然泪下,疾步走上前:“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
卫衡:“……”
这是故意来搅局的。
他当机立断舍弃轮椅起身避开,紧张道:“你认错人了,我已经成亲了。”
东雁澜定睛看向俞静宜,眼底透着冷意。
半日间,她已经查出卫衡来到俞家的原因,以及他失忆后沦落为赘婿之事,将当朝一品将军招为赘婿,以为自己是公主吗。
未免俞家人挟恩图报,牵扯不清,污了卫衡的名声,她打算扮成卫衡的妻子,在离开云州之前拆了这桩婚。
俞静宜捕捉到东雁澜眼底的敌意,思及上辈子的委屈,没有给她好脸色:“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想必对他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你说你是他的妻子,总要拿出凭证。”
“他腹部有一道一尺长的刀疤,左肩有一处为了救我留下的箭伤。”东雁澜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那箭伤似乎移到了俞静宜的胸口,刺痛难耐。
卫衡攥紧拳头,那是为救表弟留下的,可他不能为自己辩解。
“这算什么凭证,相公上过战场,受伤的事定然不是秘密。”俞静宜心怀怨气道:“我还知道相公锁骨,左胸,小臂各有一颗小米大的黑痣。”
扎刀子谁不会。
“他吃杏仁过敏,不喜欢吃辣。”东雁澜对卫衡也算有几分了解。
“青荟,你告诉她,相公喜欢吃什么。”俞静宜看向青荟。
“姑爷喜欢的多着呢,姑爷喜欢吃夫人做的酒糟肉,酒酿圆子,醉蟹,客来香的香酥鸡,云悦楼的酱肘子……除此之外,只要是我家娘子亲手做的都会多吃。”青荟扒拉着手指头,说的头头是道。
“他每日卯时晨起。”将门习武之人都是那个时辰起来。
“这要看头一晚做什么了。”房事之后会晚一些。
东雁澜恼羞成怒:“不知廉耻!”
俞静宜挑眉:“我与夫人的说词可有不同?”话头是东雁澜先挑起来的。
东雁澜气结,只能换个方式:“我与相公青梅竹马,成亲三载,奔赴杀场,并肩作战,你觉得你能取缔我吗,我奉劝你主动把婚事退了。
有句话说的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岂是你们这种市井小民能肖想的,也不担心把命搭进去。”
俞静宜脸色一白,她已经搭进去一条命了。
再说下去,就算表弟来了也兜不住底了,卫衡怒道:“我只有宜儿一位娘子,不曾与旁人成过亲,你空口白牙来认亲,连凭证都拿不出来,莫不是得知我失忆了,别有居心,俞家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他双眸寒光四溢,气势凛然,显然是动怒了。
东雁澜心头发怵,俞家于卫衡有救命之恩,若他一直没有恢复记忆,不肯配合,再闹下去会适得其反。
她决定退让一步:“我离京之时不知相公会患上失魂症,才会没有准备,我这就传讯回去,命人从京中调取。”
俞静宜闭了闭眼,位置互换,她心头没有半分快意。
……
谨慎些没错,不过好端端的,谁会胡乱认夫,在俞家人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背着卫衡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郭芳蕊愧疚不已:“是我的错,我不该草率地让你们成亲,不该把婚期定这么早,是我害了宜儿。”
若是定在明年,此时就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俞景山面容紧绷,安抚妻子:“我们有婚书在手,卫衡就是我女婿,闹到官府也占理。”
郭芳蕊摇头:“人家成亲在先,我们手上的婚书怕是不作数。”
“卫衡这条命是我们家救回来的。”事到如今,只能把恩情搬出来说项,难不成让女儿成为弃妇,总要争取一下。
“爹,娘,这桩亲事还是作罢吧。”俞静宜神情淡漠:“女儿是招婿,休了他,再招一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