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麟死后,玄阳王放弃认儿子,不过这不妨碍他疼孙子。
俞昭庭拔高嗓音:“我说的是真的,不是相似,是本人,姑父至今掌控着玄武军。”
“够了!”俞华霖一声厉喝,意有所指:“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诉你,可你还没出门就被人利用,还是讲清楚为好。
我是大晋的将领,你母亲是东钺的国君,我与她只有国仇并无感情。
你姑父只是与玄大将军容貌相似,如果他被认定是玄大将军,俞家将朝廷命官招为赘婿乃是灭门之罪,如若你不能明辨是非,还是不要去了。”
在俞华霖看来,这是长公主想要除去卫衡的阴谋,她已经得尝所愿,卫衡这个合作的对象俨然成了她的桎梏。
俞昭庭目瞪口呆:“……”
他对父母之间的事早已知晓,不过他分辨不出他爹这是误解,还是有心维护卫衡,亦或是两者都有。
他已经做了一世的帝王,原路重走抢占先机才能将优势发挥至最大,而不是留在大晋从头开始。
思及此,他顺水推舟:“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郭芳蕊心疼孙子,怒斥儿子:“他还小,有什么话好好说,那么凶做什么,又不是他的错。”
被一家人怒目而视的琉芸:“……”
——不是你孙子的错,难道是我的错?
长公主确有此心,但她知道,想要坐稳身下的位置还需卫衡相助,孩子的事并非无法解决,可只有俞昭庭成为太子,才能加固这重关系。
收到俞昭庭隐晦的暗示,她含泪背锅。
经此一遭,俞昭庭意识到,即便带着上辈子的记忆,自己也不是卫衡的对手,临行前,他做了最后的挣扎,装作与俞静宜告别,对她耳语了几句。
马车驶出城外,帘幔晃动,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钻进车内。
俞昭庭背靠车壁,手持短剑,面容紧绷:“是玄衡让你来杀我的吗?”
他认得这人,上辈子,卫衡将这人指派给他当护卫,在数次暗杀中保下他的性命。
玄影盘膝而坐:“大将军命我跟随你,保护你。”
“当——”短剑坠地,俞昭庭呐呐道:“怎么会……”
自己想害他的事已经被发现了,为何还要护着他?
玄影道:“大将军让我转告你,今日你若袖手旁观,此时我便是来杀你的,你姑姑还活着,他不会做出伤害俞家人的事,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俞家人,包括你在内,事不过三,如有下次,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即便你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事不过三,那便有二,第一次在上辈子,卫衡也重生了。俞昭庭怔了怔,突然掩面哭嚎:“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卫衡已经知道上辈子是自己投毒害死他,也知道他重生了,却依然默默疼爱他八年。
而他却没能理解卫衡,再次对他出手。
上辈子,他与祖父祖母都曾劝说过卫衡,让他另娶,可他说,如果另娶有何颜面再见她,原来是这个意思。
……
月上枝头,小酒香迈着小短腿来到夫妻两人的卧房,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我要和爹爹娘亲一起睡。”
卫衡白日觉得她有多顺眼,这会儿就觉得她有多碍眼,这不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以身化作太行山,俞静宜每次都会应允。
他正想法子把小家伙骗走,俞静宜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蹲下身与她平视:“香儿已经两岁了,是大孩子了,不能再和爹娘一起睡。”
小酒香想当大孩子,不想当小孩子,点点头,恋恋不舍地转过身,晃晃悠悠地跨出门槛。
看着“太行山”自己移走了,卫衡心中雀跃,吹灭烛火,将娇软的小妻子圈进怀中。
幽暗中,俞静宜忽然道:“庭儿今日对我说,你利用玄武军筹建商会敛财。”
卫衡:“……”
真不愧是他养出来的孩子,走前还摆了他一道。
六年前,俞静宜从玄阳王口中得知了他的身份,时至今日,才第一次正面摊开。
他道:“我确实在筹建商会,大晋不再需要玄武军,将士们总要另谋出路,我刚好需要人手。”
“你需要那么多人手做什么?”俞静宜问道。
卫衡弯唇:“需要人手将心悦楼开遍天下,达成娘子的心愿。”
“可庭儿说,你敛财的目的是为了修建万座寺庙以求长生。”俞静宜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