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支离破碎的车身中没有人,不然也是非死即伤。
“慢着!”卫衡打横抱起小妻子,走上前,看着血肉模糊,哼唧哼唧的车夫,冷厉道:“是哪家养了你这个不会驾马的车夫?”
吃了鞭子的马儿会越跑越快,他刚刚的举动无疑于火上浇油,不过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若是单抽一侧,马儿吃痛,出于本能,会往另一个方向躲避,从而达到调转方向的目的。
若是疯马感知不到痛苦,可以从单侧拉紧缰绳,马儿歪着脖子,想跑直线都难。
退步一讲,无论能不能起到作用,总该尝试一下,可从疯马身上的痕迹来看,这车夫竟是在推波助澜。
“宋……宋家……”车夫年岁不大,已经吓傻了,眼泪横流:“救我……快给我找大夫。”
宋暖姝的想法很简单,这一次由车夫动手,她人不在马车上,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
事后,身为车主,她会出于情分,慷慨地给俞家请大夫,支付药费。
这是意外,俞家就算心里有怨,也只能自认倒霉,亦如上一次那般。
俞静宜再次成为残废,俞宋两家再次搭上关系,一箭双雕。
因而,并未对车夫封口。
宋家?
卫衡眸光幽暗,他记下了。
……
宋暖姝藏身暗处,目睹了整个经过。
计划失败,她并没有感到多少遗憾,左右只赔上一辆马车而已,再来一次就是了。
牵动她心神的是另外一件事,或者说是一个人。
先前在胭脂铺里,见到卫衡竟如女子一般对择选胭脂说得头头是道,令她颇感不齿。
亏他人高马大,还自带一股阳刚之气,原是一个混在女人堆里的软骨头,和小倌有什么分别。
可刚刚那一幕再次颠覆了她对卫衡的看法。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事发时,无一例外都在抱头鼠窜或是等待结果,只卫衡果断地采取了行动。
他怎么跳得那么高?
像飞一样。
他怎么能把旗杆丢得那么远?
准头还特别好。
她好似看到了说书人口中,驰骋沙场,金戈铁马,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对了,卫衡不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吗,又岂会是软骨头。
可恨,俞静宜当不成状元夫人,官娘子,却又得了这么一位威猛而体贴的赘婿,怎么好事都被她占去了!
转念,她露出了笑容。
陆解元她抢不到,一个赘婿还不简单吗。
那般英武伟岸的男人岂会心甘情愿成为赘婿?
她正缺个男人,正经八百的夫婿,并非是招赘。
俞家咸鱼翻身,全靠这位赘婿,待失了赘婿,看他们还能嚣张到几时,不想滚回灵溪县就只能哭求到宋家。
……
客来香的掌柜远远看到自家染血的招旗竖在正门外,头都大了。
这往后谁见了他们家的招旗还不得浮想联翩,哪还有吃饭的胃口。
他硬着头皮冲上前想要取下,被卫衡喝止:“我要报官,告那车夫纵马行凶,如今这招旗与案件相关,不能动。”
掌柜脸色难看:“卫公子,若是本店因此影响了生意,酒卖不出去,可是要退单的。”
签单的事伙计不知,总不会越过掌柜。
“那就退吧。”卫衡双眼射出寒芒:“若非你们后厨的失误,绊住我的脚步,我娘子也不会遇险。”
若是他一直守在俞静宜身边,便能第一时间护住她,不会让她受到惊吓。
“我会把此事告诉东家的。”掌柜甩袖,愤然转身。
巡街的捕快闻讯赶到,巧的是,关捕头也在其中。
卫衡已将惊魂未定的俞静宜送进软轿,此时的他一身煞气:“劳烦关捕头请仵作为这匹马验尸,我要状告那车夫,纵马谋害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