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宜眼神亮了亮,相比酒肆,药铺才是最适合售卖药酒的地方,大夫可以直接推给有需求的病患。
她道:“没有卖,不过有送,请乔大夫坐下来等我一下。”
酿酒的人家不会清空酒窖,那些逐年囤积起来的老酒是立足的根本,强筋壮骨酒还有几十斤,匀出一斤不成问题。
少顷,她从酒窖取了酒,去而复返,将四种药酒一并交给乔忻,没有收他的钱,算是投了一块敲门砖。
如果元和堂愿意合作,其他的药铺会更好谈。
“俞娘子对药酒这般有信心。”乔忻笑道,从药效来判断,本钱不会低于六成,不是小数目。
“我自己试过了。”俞静宜弯起唇角,她就是活招牌。
乔忻没有推辞,转而道:“八方客栈的活计让我帮忙带个话,说是这个月生意好,要追加三十斤酒,请你们帮忙送过去。”
谢别乔忻,俞静宜将话带给张时,又道:“我和你一起去。”
卫衡马上就要离开了,她要与签了年单的合作方见个面,混个脸熟。
八方客栈的掌柜是位女子,她提上二斤乌发养颜酒作为见面礼。
库房在后院,她表明来意,跟着客栈伙计去客堂见掌柜。
掌柜约莫三十多岁,挽着妇人的发髻,别着成对的玳瑁银簪,狭长的单凤眼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穿着朴素,难掩风华。
“哎呀,这就是外面都在传的药酒。”女掌柜读出坛贴上的字:“乌发养颜酒。”
她摸了摸鬓发:“我这头发黑着呢,就是平日太操劳,皮肤有些粗糙,这么贵重的酒,喝着是不是有些浪费。”
俞静宜解释道:“不会,喝它不仅能治愈过早变白的黑发,还能让黑发更柔顺,有光泽。”
“那我就不客气了。”女掌柜欣喜地收下药酒打量着俞静宜:“你就是酒肆的东家小娘子吧,我一直很好奇,小东家那般优秀的男子为何会甘愿入赘,今日一见我算是明白了,若非近水楼台先得月,许是还得排队呢。”
俞静宜被她揶揄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热。
上辈子,旁人获悉她双腿有疾,都觉得她配不上卫衡,还是第一次有人反过来说。
辞别女掌柜,走到门口,偶然听见客堂中有人道:“寄信的是位女子,带着帷幔,给足银钱就离开了,属下沿途打听,没有打听到那位女子的身份。”
“女子?”东雁澜显出几分失落,旋即道:“对方将玄武印画在纸上,没有留下任何讯息,目的就是把我们引来,肯定会有动作,你们多去街上转转。”
侍卫的衣袍上绣着镇北侯府的家徽,该认得的人自会认得。
“是。”侍卫注意到东雁澜苍白的脸色,道:“少夫人先回房歇着吧。”
俞静宜闻声看去,扶着门框才稳住身形,镇北侯府的世子夫人竟然亲自找来了,随行的人也不是上辈子那一拨。
她不会主动现身,不过卫衡本人就在这里,对方找上门只是时间问题。
……
五日后。
俞静宜将草拟的第十封和离书团成一团,在纸上落下休书两个大字,纷乱的心绪才平复了几分。
停妻再嫁,告到官府是要论罪的,休了他都是便宜他了。
嘭嘭嘭——
门声响起,她麻利地用一叠坛贴盖住休书。
青荟推门而入,急急道:“娘子,姑爷出事了。”
笔杆脱手,墨汁落在纸上晕开,俞静宜起身冲向门外。
官府不会错过攒官声的好机会。
城门口,一人提着铜锣走在前方,咚咚地敲着,随后是一个板车,板车上载着一头身长约一丈,体重六百多斤,脖颈处一片血红的成年雄虎。
再后面是一条胳膊缠着绷带的关捕头带着一队捕快,捕快们抬着头上蒙着一块蒸笼布,半边身子用绷带缠着的卫衡。
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来这就是老虎。”
“老虎长这么大个头,成精了吧。”
“我听大黑山的人说,它是吃人长大的,猎户都没办法,也只有关神捕能杀了它。”
关捕头用完好的手摸了摸鼻子,老虎是卫衡杀的。
老虎怎么长大的没人知道,它是从别的地方窜进大黑山。
“后面那人是被老虎咬死的吗,太惨了。”百姓们看着卫衡,都觉得很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