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默默的给她递水,杜蓉萱感激的看她。
又回过头来嘟囔:“我这不是没事做嘛…”
她有些心虚的翻着书,见松香盯着手上的书,又不自在的合上了。
倒是松雨念着书名,咦了一声,“又是这本书。”
杜蓉萱抿了抿唇,伸手要把书抱回房间。
既然借都借来了,总要做个样子的。
而等她的人影一消失,松香先抛砖引玉,问旁边的人:“上次二公子的那些书,还的还顺利吗?”
“顺利啊,二公子也没怪小姐迟迟不还。”松雨自然道。
“那就好,”松香说,“你对那书的印象这么深刻,可是里面有什么问题?”
“那是自然,”松雨,“书里还有一片叶子呢。”
就这?还以为是什么呢,松香无语。
又听松雨夸张的说:“那上边刻着二公子,刻得好像啊,简直一模一样。”
松香眼神一凝,追问:“ 是在那本书里?”
“是啊。”
眼睛里闪过思索,所以方才小姐一直在翻可能有二公子小像的书?
这一大胆的猜测一起,松香震惊的都麻木了。
卧房里,杜蓉萱瘫坐在一边的软榻上,随手拿了《金刚经》,没看多久就觉得一阵乏味,又转头拿起《华严经》,随手一翻就看到熟悉的竹叶,只是已经泛黄,叶片干透被书压着更薄了些。
不过上面的人像却还是那么栩栩如生。
她用柔嫩的指腹轻轻划过,深怕损了一丝一毫。
与魏文修寥寥几面她并不敢多看,生怕眼里的情愫让人看去,可是现在不同,她手里的是和他一样的小像,任凭她看多久。
在此刻,她才能用勾缠的眼神描摹他的眉眼。
且肆无忌惮。
这时松香敲门,在她进来之前,杜蓉萱赶紧将叶子小心的放回原处,然后故作无事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松香却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观察她。
杜蓉萱被她看得头皮一麻,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手臂压着书。
松香眼尖又时刻注意着她,立刻就发现了这一小动作。
她看着杜蓉萱,好像看透了一切,用无奈又包容的眼神看她,决定开门见山:“小姐,我都看出来了。”
“您,是不是对二公子有意。”
杜蓉萱心里一紧,手下意识的一动,脸上还强撑着若无其事。
只是松香还是决定将一切挑明,把这些天的所思所想尽数告诉她:“这件事在奴婢心里好久了,小姐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是您的眼神骗不了人,看二公子时您眼里的专注是奴婢从未见过的,想来二公子真的被您放在了心里,并珍视着。”
“况且,您以为的掩人耳目其实在奴婢看来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小姐不敢多看他时,小姐注视着他的背影时,甚至小姐无数次看向上京时…这些都是骗不了人的。越想遮掩,您越是泥足深陷,反而露出的破绽越多。”
“我…”杜蓉萱眼里闪过痛楚,也无法开口反驳她,心里像是针扎了一样难受。
可是松香却不能任由她放纵下去,狠心道:“您知道喜欢二公子会遭遇什么吗?流言蜚语会是继和离之后的千百倍,您,承受的住吗。而且连带着杜府也会遭人诟病,奴婢不想看到您一步错步步错啊。”
杜蓉萱痛苦的抬头看她,早已泪如雨下,声音一颤一颤的:“我又能如何,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我忘不掉他,总会想起他,我难受…”
“松香,我好难受,我离开上京想着可以忘记他,谁知这思念像是贮藏的黄酒藏得越久,味道越浓,不见时心静如水,再见时我溃不成军…”
“我真的尽力了。”她精疲力竭的闭上眼。
心上人在眼前,她不敢也不能当面将这些羞耻的心事说出口,甚至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连最最贴心的丫鬟和最最亲近的父母她都不敢诉说,她压着这些心事太久太久了,压的她已经喘不上气了。
现在说出口,伤口虽然被扒开露出血淋淋的内里,但是也让能她松口气。
每每一个人时她总忍不住偷偷想着那些不敢喧诸于口的心绪。
而最常想起的还是那个第一次审视自己的清晨,那个长身玉立,挺拔俊秀的男子,回首看她的时候。
她曾自问,情由何起。
几乎想破了脑袋才发现所念所想其实不过是由两个字开始——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