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心下忐忑,却也没人敢开口问。
一个个默不作声,起身行礼告退。
然而,不等人走出去,言祈又开口:“施选侍,宋贵人。”
两人步子一僵,连忙回头,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僵着身子不动,默默咽了好几下口水。
众人都屏息凝神,言祈方开口:“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来之不易,既然你们这么关心…施选侍,你且去先太后常去的英华殿,点烛三晚,一来为先太后祝祷,二来,为本宫的孩子祈福。你可愿意?”
“臣、臣妾愿意……”
“宋贵人。”
“臣妾在…”
“本宫瞧着章氏死后,你在太坤宮住得太安逸了,你便迁去雍和宫,再为本宫抄写佛经二十卷,可愿意?”
“…愿意…臣妾愿意……”
“退安吧。”
这才真的允准众人告退。
唐以菱走在最后,只等众人都出去,她又折返回来。
眼见着已经是皇后的言祈,她到底有些拘束,直到言祈朝她露出一个亲近的笑来,她才松了口气,上前:“皇后娘娘,臣妾——”
“唐以菱!”言祈瞪了瞪眼,“你叫我什么?!”
“你如今到底是皇后了,咱们还是守着规矩些。”低声说着,唐以菱看一眼殿中侍奉的宫女们。
然而言祈并不在意。
她已经是中宮皇后,太后死了,李承景偏纵她,就算这些宫女想告状,找谁告?
找李承景?
估计会被乱棍打死。
找太后?
嗯,只要她们敢去找。
“唐以菱,本皇后命令你,说话别磨磨唧唧的!”言祈剜了唐以菱一眼。
叹口气,唐以菱索性也不管了。
“我是想问你,既然那燕奴证实卖国的不是唐家,唐家没跟南洋人和西凉人勾结,那到底唐家是勾结了谁?”
这件事,也是言祈一直在想的。
既然说到此事,两人索性起身,进了内殿,一起思量了片刻后,言祈问:“我记得你说过,运走银子的数量陡增,是去岁中秋的事情?”
“是。正是那个时候。”
“我还记得,去年中秋,你父亲本来是要安排唐以柔进宫的,但后来因为脸上出了疹子,这件事就作罢了。”
“是有这么回事。”唐以菱摸了摸脸,“为此我还挨了一巴掌。”
言祈说话的语气陡然急促起来:“唐以柔脸上的疹子肯定不是你害的,但她进宫的事是你爹精心安排的,你们唐家,你爹和你那位嫡姐,只手可遮天,要是他们真想进宫,应当百般注意,不会那么巧就起了疹子。”
“你的意思是……”唐以菱摇摇头,“但我很确定,我爹是真气着了,他是真想我那嫡姐进宫,他——”唐以菱忽地一顿,“难道是……”
“会不会,是你那位嫡姐自己不想进宫?”
唐以菱一时震住。
而言祈自己几乎已经确认了这个猜测,又道:“你嫡姐为了躲避京中时疫,去了益州,回来后,她就不想进宫了,不惜把脸上弄出疹子,让你父亲生气。”
“可她为什么……”
“益州,是禹王的封地。”
———
修宁殿外,言祈叫阿昭和素素守在外头,自己进去。
正进了前殿,内殿里魏平匆匆出来,两人相遇,难得魏平行了礼,笑竟只吝啬地露了一下,什么旁的话也没说,脚步匆忙就往外头去了。
心下疑惑,言祈打帘进了内殿。
见着言祈,李承景立马从御案前起身:“阿昭呢?素素呢?怎么也不叫她们跟着,你这肚子——”
“李承景…”伸手搭上他伸过来的胳膊,言祈打断他的话,“发生了何事?我瞧魏平急匆匆的,很着急的样子。”
“李承珏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