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私通,必死无疑,死了,就不会被人利用。
秦训双膝跪地,一脸沉凝,“秦训与王妃一清二白,绝无苟且之事,请王爷明察。”
安宁道:“私通之事龌龊,自然不会大方承认,想要自证清白,不如让礼教嬷嬷为王妃检查身子,若为完璧之身,便能不攻自破。”
听了安宁这话,安舒了然,安宁以为她那次被下药之后失了贞洁,礼教嬷嬷一检查,她不是完璧,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是安宁的报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用前生原主陷害安宁身亡的方式,来让她遭受同样的痛苦,身败名裂乱棍打死。
不过,她那次是靠自己在冷水中硬扛过了药效,并没有用男人来当解药,让人来检查她也是不怕的。
但她照样不敢掉以轻心,万一为她检查的礼教嬷嬷也是安宁的人,她依然会万劫不复。
一直冷眼旁观的凤北诀笑了起来,“本王的王妃,是不是完璧之身,难道还有人比本王更清楚?”
说罢,看向身侧的安舒,“王妃,你说是不是?”
听出凤北诀的言外之意,安舒瞬时涨红了脸。
镇北王为她撑腰,她很感激,但这说的是什么话?堂下这么多人听着,其中还有她现在的父亲,叫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宁惊诧不已,镇北王什么意思?刚醒过来路都走不利索,就与安舒圆房了?
而且就算圆房了,安舒分明婚前失贞,镇北王怎会不知晓?
传闻镇北王心狠手辣不近女色,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完璧之身。
还想说些什么,凤北诀道:“不错,很精彩,本王看得很开心,秦训,将那个叫秋月的处理掉。”
凤北诀行为处事完全不按常理,安舒心惊肉跳,镇北王此举,恐怕是为了试探永澜侯府对她的态度。
她怀疑,如果永澜侯不急着弃车保帅的话,镇北王会毫不犹豫的利用她来收拾永澜侯,到时候她定死无全尸。
永澜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们这是被凤北诀当猴儿耍了。
安宁面沉似水,果然事出蹊跷必有妖,这次她不仅没能复仇成功,反倒帮了安舒一把。
秋月更是晴天霹雳,这与预想的完全不同,连连求饶,“求王爷饶了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太吵了。”凤北诀淡淡一句话,秦训立马将秋月敲晕,让人拖了出去。
凤北诀对安舒道:“舒儿,扶本王回屋。”
凤北诀一声舒儿,让安舒毛骨悚然,忙去扶他起来。
路过安宁身前,安舒顿住脚步,“你针对于我也就罢了,还将无关的人拉下水,实在让人失望。”
原文中的安宁恩怨分明,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吃她一记道德绑架大法。
至于有没有用,试了再说,聊胜于无。
第022章
安宁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她让秋月说安舒私通,并没有指定秦训,是秋月自作聪明。
但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叫人如何相信?
难道所谓的前生真的只是一场梦?现实发生的许多事,与她记忆中并不吻合。
比如安舒,好像并非伪善,镇北王也没有在冬月十二死去。
凤北诀听到安舒对安宁说的话,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这个女人天真得令人发笑。
这世间哪有什么公道正义?只有踏着别人的尸骨,才能高高在上。
若你不向上,便有人踩着你的尸骨登顶。
安舒听到了凤北诀的耻笑声,羞恼瞪了他一眼。
这有什么好笑的?好不容易与安宁正面对线,镇北王这一笑,她都不知要如何是好。
安宁在凤北诀与安舒之间来回看一眼,说实话,她不知道凤北诀在笑什么,却感觉是在嘲笑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凤北诀混不在意安舒的眼刀,反而从头到脚把安宁打量了一遍,“本王很欣赏你,不过,本王的人,只有本王能动,旁人看一眼,本王也想将其眼珠挖出来碾碎。”
刹时安宁脸色难看至极,镇北王这是在恐吓她,让她别打安舒的主意。
永澜侯过来,将安宁护在身后,“小女年幼,王爷莫与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凤北诀点头,“那本王是该与侯爷一般见识了。”
永澜侯脸色又黑了几分,“本侯与小女登门,不过是为求一个真相,王爷不认真对待,却戏耍我等,是不是有失皇室风范?”
“哦?既然要这样说,那本王问侯爷,利用一个弱女子来博前途,侯爷不觉得丢脸吗?”
凤北诀漫不经心,“皇室风范与本王何干?道貌岸然的话,少在本王跟前提,本王觉得恶心。”
一旁的安舒惊呆了,听得一愣一愣的,镇北王也太会说了吧!
她在网上冲浪都不敢发言,有时候评论打出来,想想这样可能会被网友怼,自己又说不过,删删改改,最后也没能点下那个发送键。
而镇北王,面对面都能说出这种话来,实在让她佩服。
永澜侯和安宁第一次与凤北诀交锋,觉得传言一点都不夸大,这镇北王不能以常理论之,完全没有所谓的人之常情,羞耻心,荣辱感,道德枷锁,在他身上毫无用处。
凤北诀不再理会二人,“秦训,送客。”
安舒搀扶着凤北诀,一路无话回到长辉院。
刚一坐定,就有人来报:“王爷,王妃,永澜侯府的秀夫人携子来访,正在花厅等候。”
“我娘?”安舒想起来,昨日情急之下让人给姜氏报信,后面身心俱疲,也忘了让人给姜氏报个平安。
安舒朝凤北诀福了福身,“请王爷在此休息,臣妾去花厅见见母亲。”
凤北诀颔首,“嗯,去吧。”
跨院花厅,姜氏看到安舒前来,忙迎过去上下打量,“舒儿,没事吧?娘都快担心死了,你父亲答应娘会救你,今日去问上院,才知道侯爷带宁姐儿来了镇北王府,娘不放心,便跟了过来。”
“娘我现在没事了,先坐下说。”安舒心里其实有些难受,她父亲确实来了镇北王府,却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担心她被镇北王利用害了永澜侯府,急着将她送去阴曹地府。
母女二人携手坐下,安屈和道:“方才来的路上,看到父亲的马车疾驰而去,阿姐能从地牢里出来,可是父亲救了阿姐?”
安舒缓缓摇头,“不是,镇北王昨日醒了,他苏醒便将我从地牢里捞了出来,事情繁多,忘了让人给你们报平安,让你们忧心了。”
安屈和猛地起身,“什么!?镇北王醒了?他可有苛待阿姐?”
安舒忙拉他坐下,“别激动,他没有对我怎么样,倒是我还欠了他人情,要不是他,也许我就不能安好无损的坐在这里与你们说话了。”
姜氏问道:“这么说,是镇北王为舒儿撑腰,救了舒儿?”
“嗯,可以这么说。”
“那太好了!”姜氏喜上眉梢,“娘就说咱们舒儿能行,镇北王刚醒就迫不及待去救舒儿,心里定是对舒儿有好感的,舒儿你再加把劲儿,让镇北王更加宠爱你,生下世子固宠,便无人能撼动舒儿镇北王妃的位置。”
安舒不想给姜氏浇冷水让姜氏担心,但镇北王的宠爱,她恐怕是有点消受不起。
“好,我会尽力的,娘你放心。”
母女二人又说到安宁,安宁这半年可谓是大放异彩,京中大大小小的宴会都有她的身影,吟诗作对,抚琴作画,样样都拔头筹,已然有京都第一才女的势头,说亲的人踏破门槛,却无一人能入她眼。
在此之前,安舒白莲盛世,稳压安宁一头,号称京都第一闺秀,倒是安宁这个嫡女黯淡无光,众人都以为安舒才是永澜侯的嫡女。
安宁重生之后,锋芒毕露,誓要把安舒夺走的都拿回来,就成了当下这个局面。
永澜侯两个嫡女皆是才貌双绝名冠京都,让京中名门艳羡不已。
姜氏笑道:“那是咱们舒儿没有参加宴会,明日毅亲王妃在摄政王府办梅林宴,京中所有才俊闺秀都会去,到时候舒儿露一手。”
“娘,舒儿可不敢夸这个海口,毅亲王妃给我送过请柬,但已经被我回绝了。”
安舒无比心虚,原主有真材实料都被安宁把脸都打肿了,她还是别丢人现眼,学半年琴才勉强能弹奏几曲,怎么敢跟安宁较量?
其实那些宴会都有邀请安舒,毕竟她是镇北王妃,但她不喜喧闹,也无法附庸风雅,还为了避开安宁,就通称身体抱恙没去参与。
姜氏只当是安舒谦虚,笑意盈盈看着她,“我的舒儿长大了,稳重沉静了许多。”
而后话锋一转,“不像安宁,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眼看都要年满十八了,说亲的人接二连三,她却没一个看上眼的,连安国公府的世孙她都看不上。”
“娘亲别操心,这事儿与我们无关,自有夫人为她操持。”
安舒知道安宁在等凤霄羽求娶,但凤霄羽怎么回事?都半年了还没点进展,原文好像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真让人着急。
安舒宛如一位操心的老母亲。
要是安宁忙着谈恋爱,应该就没空来管她了。
还有一点让安舒很头疼,原文中镇北王是死了的,小皇帝欲收回封地与兵权,结果凤霄羽一顿操作,挂帅出征,把兵权握在了自己手中,呈压倒性胜利。
但现在蝴蝶效应镇北王醒了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一切都在朝着她未知的方向发展,让人有些不安。
临走,姜氏拉着安舒,一脸期期艾艾,“舒儿,明日的梅林宴你当真不去么?”
安舒差点心软答应,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去,我已嫁为人妇,不再适合跟未出阁的姑娘们争第一闺秀的名头,安宁拔尖儿也挺好的,左右都是给永澜侯府长脸。”
只要她不出手,就不会有破绽,从今往后都不出手,江湖上就会一直有她的传说。
送走姜氏与安屈和,安舒回到长辉院,凤北诀不在屋内。
秦训告知安舒,在她跟姜氏说话的时候,皇上亲自来探望凤北诀,两人去了书房。
安舒点头,“好我知道了。”
秦训正欲离开,安舒叫住他,道:“秦护卫,王爷身边没有人伺候,又不让我的侍女触碰他,如今你是镇北王府的总管,是不是该张罗几个信得过的下人去伺候王爷?”
秦训道:“王爷并非有意针对王妃,属下跟随王爷十年,王爷从来不让人触碰,所有碰过王爷的人,皆被斩去了双手,若非王爷昏迷不醒,属下也不敢冒险去碰王爷。”
“这么凶残?”
听安舒此话,秦训立马严肃道:“请王妃不要诋毁王爷,王爷十分看重王妃,王爷完全可以利用王妃轻松剪除永澜侯,却没有对王妃下手,属下从未见王爷如此维护过任何人,还请王妃不要辜负了王爷,王妃不知王爷曾受过什么样的苦,莫要妄下定论。”
安舒无语凝咽,说个凶残就算诋毁了?
“本王妃确实不知道,那就劳烦秦护卫说说,王爷曾经受了什么样的苦?”
“王爷……”秦训欲言又止,最后道:“属下不敢多言,上一个议论王爷的人,已经被剥皮挂在城墙喂了秃鹰。”
安舒高扬细眉看着秦训,所以你到底在说个什么劲儿?
秦训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王妃见过了王爷身上的伤痕,那一身伤痕,是王爷十二年前去北胡顺国做质子带回来的。”
安舒突然心酸,那确实太苦了。
在镇北王昏迷的时候,她几乎触摸过镇北王身上每一道疤痕,深深浅浅密密麻麻,全都长在了肉里。
那些伤疤距今已有十余年光阴,依然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当时年少的镇北王身在异国他乡遭受了什么非人虐待,身心是如何的痛苦煎熬。
“秦护卫,给王爷找几个机灵的仆人吧,仔细交代一下,不贴身伺候,只负责铺床叠被打扫熏衣,要是府中原有的不放心,那就从府外买新的。”
安舒叹息,罢了,镇北王很大概率是有心理创伤,好歹还护了她,这些不触及底线的琐事,她也懒得计较。
“属下遵命。”
秦训领命离开,安舒终于得以回到自己屋内,放松身心躺在床上。
皇帝凤安瑾来的时候,安舒正在跨院与姜氏说话,凤安瑾也没有大张旗鼓,所以安舒并未得见大鸣的皇帝。
二人连午膳都是在书房用的,也不知密谈些什么,过去了几个时辰还不见出来。
安舒觉得可以理解。
镇北王只比小皇帝年长十岁,小皇帝蹒跚学步就跟在镇北王身后喊小皇叔,小皇帝五岁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二人很少见面,但感情依然深厚,时常书信来往。
先帝英年早崩,独子凤安瑾才十一岁,毅亲王暂为代管朝政,朝中拥戴毅亲王的大臣不在少数,是镇北王对内施压,极力拥戴幼主,设辅政大臣,分散了毅亲王的权利,凤安瑾才得以继位顺利登基。
镇北王要镇守北境,而后因战受伤昏迷数年,所以二人应该是许久没有见面了,如今镇北王好不容易苏醒,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
第023章
凤北诀与小皇帝叙旧,安舒乐得清闲,分明凤北诀苏醒才过去一天一夜,安舒却感觉到了久违的散漫。
“小姐,这癞皮狗在咱门前不走,是不是让秦护卫叫人来弄走?”
昨日那条舔食了毒粥的狗,经过一夜挣扎,最终是活了下来,不知何时摸索到安舒所住的东厢房,盘在门槛外瑟瑟发抖。
安舒探头看了看,“看样子是还没好,咱们耳院荒废的,让侍卫暂时把它弄到耳院去,再给它些吃的,等它身体好了放它出府,它爱去哪去哪。”
“奴婢知道了。”陶彩小心翼翼从狗身上跨过去,找秦训叫人来处理。
看院中腊梅竞艳,安舒对翠珠招招手,“把我的琴摆上,景致甚好,我要弹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