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想调动所有动物替祝玉找人并不容易,但神威知道祝玉看重担心临诚安那傻子,也不好懈怠,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帮忙找人。
除了神威,祝玉也求到了傅苡仁头上。
即便上一世跟临诚瑶距离最近的是祝玉,她对祝家的了解也知之甚少。
她就像只偶然飞进金笼子的麻雀,被一时好心的小主人看上圈养,目之所及只有笼子和笼子周围能看到的风景,再远点的,没有人告诉她她便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京都是临家的大本营,知道临诚瑶平时除了主宅还多的是房产可去,可她不知道那些房产在哪里,不知道临诚瑶要对付一个人会把他带到哪去。
1618说过,临诚安也能影响临诚瑶的气运。
说白了,临诚安才是临家名正言顺理所应当的主人。
可以临诚瑶的野心和掌控欲,她怎能甘心将自己创造的天下拱手让人,还是让给一个傻子。
既然天让临诚安聚载关乎临家兴亡的运道,那么她,临家现今真正的主人,自然要将运道留在自己身边。
自己身上!
要只是一个临诚瑶,祝玉还没必要这么担心焦虑不安,可她身边同样有个系统,这个系统邪恶,残忍,一开口就能轻易改变掌控一个人的命运。
它的手段诡谲,至今祝玉都还参不透它是怎么从千里之外的京都将晋城的酿酒工厂一把火烧个干净的。
再加上她的分-身被毁。
说是被毁,1618也破例告诉她实则是分-身中的运道被吸走,分-身被杀死。
可保安看到的却只是临诚瑶推了她的分-身一把。
这其中要说没有那个系统的掺和,鬼都不信。
单靠神威和那些动物,祝玉还是不放心,毕竟京都并不小,漫无目的的寻找耗时太大。
她找傅苡仁也是想从傅苡仁那多获取些可能性,他跟临诚瑶到底都曾在京都割据为王过,他应该算是这世上除临诚瑶和她身上的系统外最了解临诚瑶的一个。
“临诚安被临诚瑶带走了?”傅苡仁乍然听到这消息时小小吃了一惊,以他对临诚瑶的了解,她从不把威胁不到她的人放在眼里,就像当初的祝玉,宁愿欠着她钱也不愿嫁到临家嫁给一个傻子,临诚瑶也没想过用其他手段逼迫祝玉还钱或者是嫁人。
在她眼里,祝玉无非就是个商品,没有重生前没把祝玉当回事,就是重生后也没将祝玉放在眼里过,哪怕祝玉也是重生,也有系统,甚至金手指比她的强,她要对付的目标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傅苡仁。
傅苡仁不知道其中深层的原因,但他清楚,即便现在祝家已经到了能跟傅家、临家平分秋色的地步,临诚瑶要打压的还是只有傅家,祝家不过是她闲暇时才会分心去收拾。
临诚安一个傻子对临诚瑶根本毫无威胁。
临诚瑶从临诚安变傻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不可能再恢复,不然临诚安不可能活到现在。
如今她是哪根筋不对了又开始对临诚安动起心思。
祝玉自然不可能告诉傅苡仁那些玄之又玄的理由,什么气运运道,太过荒唐无稽。
她只能说不知道,只能说她担心。
傅苡仁虽然平日里看不惯临诚安老是粘着祝玉碍着祝玉,但事关安危,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我这就让人帮忙找。”
临诚瑶的置业傅苡仁的确大部分都知道,毕竟那些楼盘他们曾经竞争过。
自打傅苡仁立志复仇,临家上上下下所有资料信息他都暗中收集了大半,就等找到个一击致命的机会将临家打落万丈深渊,永不翻身。
有了傅苡仁提供线索帮忙找人,祝玉这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在西郊泠淸别野。
……
西郊泠淸别野。
地下室。
暗黄的灯光隐隐照亮着一室昏暗。
一张半隐于黑暗的符合人体工学的按摩皮套椅上,临诚安被浑身束缚着躺在上面,头上套着个半透明的头盔,头盔顶部立着几根像天线一样的支线,正微微颤动着,跟通着电一样。
临诚安双眼闭着,像是陷入了昏迷,临诚瑶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发出点声音,像是在询问什么。
可整个地下室就临诚安跟临诚瑶两个活人。
跟临诚瑶对话的对象自然是幽魂祁世长。
“就这样?这样我就能从临诚安身上获取临家的气运?”临诚瑶看着如此简陋的器材,满脸质疑。
祁世长一脸高深:“我们合作这么久,你该相信我。”
临诚瑶垂眸沉思着,静静看了眼临诚安,脑海里不由浮现他们初次见的第一面。
临家会有个儿子,这是她懂事以来就心知肚明的。
刚开始她很抵触。
天天有个声音在耳边说你努力奋斗的一切都将拱手让给别人,就因为你是女孩,你以后要嫁出去,你会成为临家的外人,是个人都不会期待那个人的降生和出现。
在临诚安出生之前,她长盯着她母亲的肚子瞧,会不厌其烦地问母亲她肚子里有儿子了吗。
旁人都笑,以为她是迫不及待想要有个弟弟,说她以后一定能当个好姐姐。
她母亲也这么认为,在别人的劝说下,在这封建古板的规则压迫下,她怀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前几次皆不随人愿,全是女孩儿。
临家有一个女儿足够了。
所以那些孩子被残忍的杀害,直到临诚安不负众望地出生。
可能是前几个孩子造的杀孽太重,临诚安被迫背负了命债,打出生起就体质弱。
她母亲生产时她有跟在身边看,可以说她是除了母亲、产婆外第一个见到临诚安的人。
说来也奇怪,跟其他孩子的降生不同,临诚安一出生就圆圆白白的,稀疏的胎毛颜色浅淡,反倒衬得他的脑袋越发圆溜。
这是她见过的最圆最饱满、也是别人口中最有福相的脑袋。
只是,跟他颇具福相的外表不同,他的身体很弱,呼吸都小小的,揪足了整个临家上下的人的心。
他们唯恐这好不容易出生的正统继承人会熬不住突然一命呜呼。
她也担心过。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等到的能从残忍的大人们手里活下来的孩子。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临诚瑶最累最担惊受怕的日子,临诚安实在太弱了。
可万幸,他活下来了,并且正在慢慢成长。
作为姐姐,她自然要肩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哪怕临家有那么多下人在随时可以帮忙,她还是被指派着去照顾弟弟,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离奇的是她竟然没有反感,跟还没见到临诚安时的心境不同,她居然心怀期待,满足,第一次抱起临诚安的时候她居然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这是她的弟弟。
也仿佛将是她诸多责任中的一部分。
可为什么当初立志要守护、要肩负的存在会被她绑在这张可怕的椅子上,头上还带着个如此古怪可怕的头盔。
是了,因为她不想背负这个责任了。
既然过去一切都是她创造的,她给予弟弟的,那她,凭什么不能收回。
她现在做的一切,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第123章 愚蠢无知
像是找到了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临诚瑶表情放松了,身体也松懈了下来,享受般地向后靠到松软的皮椅背上, 缓缓闭上了眼。
祁世长一看她做好了准备,唇边绽开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他就知道, 不愧是他选中的人。
虚暗的魂灵漂浮到了半空,只见祁世长抬起双手,十指优雅舞动仿佛在弹奏着一曲悦耳动听的钢琴曲,半透明的脸上浮着淡淡的享受笑意。
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十根指尖仿佛坠着什么, 一缕一缕的白色丝线下垂着, 末端连接着临诚安脑袋上的那个头盔。
那些白色丝线便是祁世长提过的临诚安身上的气运。
祁世长就同一个手艺上乘的织造者,一边欢快地歌唱, 一边勤劳地编织,抽取着一根根细长且薄的丝线编织成上好的布匹, 然后用心裁剪成适合临诚瑶的最佳舞裙。
舞裙在半空快速成型着。
临诚安平静地躺着的身体忽然开始痛苦地扭动挣扎。
可惜他被牢牢绑着,再挣扎也是徒劳。
面容上逐渐爆出痛苦扭曲的青筋,嘴巴大张发出艰难又无声的嘶吼, 汗水如雨从他正在成长的面容疯狂涌出, 很快将身下的椅子打湿。
他明明那么痛苦, 但就因为没有声音, 在场的两个“人”没有一个特别分给他一个眼神。
……
“找到了!”
在祝玉艰难不安的等待中, 神威总算是带来了好消息。
祝玉蹭的站起来:“在哪,快带我去!”
但忽然想到自己的倒霉, 祝玉眉头一皱, 转向傅苡仁:“傅大哥, 一会可能还要麻烦你。”
傅苡仁自然没有拒绝, 他腾出时间就是来为祝玉提供帮助。
他知道现在她需要他。
“西郊别野区……这么远,我们赶得及吗?”祝玉听到地址,眉头皱得更紧,他们现在可是在东边,开车过去都要三四个小时至少,还是在没有堵车的情况下。
可三四个小时,足以临诚瑶伤害安安一万次。
1618:你最好想办法在一个小时内赶到,不然临诚安神仙都难救。
1618忽然冒出来的声音让祝玉的心提得更紧。
一个小时内赶过去,怎么可能……
她又不会飞……
飞……
祝玉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向神威:“能让它们先去帮忙吗?”
神威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语气迟疑:“可以是可以,不过不一定有用。”
临诚瑶既然敢在这种时候对临诚安下手,必然是做足了万全准备,她身上又还有一个系统,祝玉这边有什么底牌,世上也就临诚瑶最清楚。
祝玉能想到的方法临诚瑶未必没有预料并做出防范。
“不一定有用不代表没用,神威,拜托你,帮帮我。”
祝玉现在实在想不到别的招了,两世以来,她亏欠临诚安太多,她绝不能让临诚安出事。
神威答应她试一试,不过也提前说好不一定有用,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
神威一出马,西郊那块儿的飞禽走兽立马就响应着朝临诚瑶所在的那栋别墅蜂拥而至。
要是有人在这时候飞上半空便会看到一幕极其诡异又神奇的场景——
漫山遍野的走兽如逃荒般从山头向下奔腾涌去,飞溅起的黄沙飞尘几乎能刮起一阵浅淡的沙尘暴。
飞鸟也乌压压地遮蔽了小半边天空,仿佛正处于种族迁徙中,目标明确地俯冲向山间别墅。
虫蚁也在这一刻从每一寸土地中爬出来,越聚越多,越聚越多,最后汇聚成一片灰黑色虫海,一浪接一浪地翻滚向目的地。
这一幕无疑是离奇反科学的,甚至只存在于科幻玄幻小说和电影中,但现在,它却真实的在现实中上演,场面宏大,夸张,离奇,且让人毛骨悚然,又满心震撼。
而它们在顷刻间便抵达了目的地——临诚瑶所在的那栋别墅周围。
只是在它们准备突进时,别墅外围的钢铁栅栏忽然炸起一圈电花,电花结实严密地守卫着这栋小四层的别墅高楼,连半空地底都不放过。
显然,临诚瑶有猜到祝玉会用这种手段干扰她。
可她既然敢在今天带走临诚安,自然不会让祝玉有一丝破坏她计划的机会。
她之所以两天未在厨艺大赛上露面,甚至毫不在意厨艺大赛的最终结果,就是因为祁世长已经布置好处置临诚安的最佳囚笼。
而她,也将在这个地方蜕变成主宰。
她将,彻底掌控临家的未来,世界的未来。
终有一日,她也会将祝玉的光环彻底褫夺。
她会成为这个位面真正且唯一的主宰,那些卑劣又邪恶的东西,只配在她的世界里臣服!
祁世长早早就在周围布置好了天罗地网,高压电网只是开胃菜,但凡能越过高压电网的,紧接着还有多得是杀招在等着它们。
祁世长有的是招数收拾祝玉那边派来的救兵,可祝玉能忍心让那么多生灵为了她的一己之私牺牲吗?
祁世长勾起冷酷且苍白的唇,眼底是冷漠的不屑。
……
祝玉自然不能。
在听到神威冷淡的报来伤亡数量时祝玉就喝了停,她让神威别再继续了。
她只是希望那些动物们能帮忙阻止临诚瑶伤害临诚安,哪怕只是拖延一时片刻也行,可要是这一时片刻是要它们用成千上万的生命去拖延,祝玉负担不起。
更何况,它们甚至连一秒都拖延不了,那她何必徒增伤亡,何必让它们继续牺牲。
“傅大哥,还要多久?”
祝玉此刻正在直升机上。
傅苡仁知道祝玉心急,尽管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他了解临诚瑶,这疯女人有种莫名的偏执,像是患了被害妄想症,疯狂打压褫夺着任何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存在。
傅家跟临家是死敌,临诚瑶针对他他无话可说,毕竟傅家也不是泥捏的,能反击的时候绝不手下留情。
祝家跟他傅家绑在一块儿被临家针对也情有可原,可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他们两家壮大,但偏偏,在临家如疯狗般的吞噬欺压下,硬生生造成三家独大的场面。
其他企业家族连上第二梯队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断层。
他不知道临诚安跟临诚瑶姐弟间有什么龃龉,但祝玉如此担心着急,显然临诚瑶疯得更彻底了,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过。
一小时,其实还是太长了,要是临诚瑶有那个心,一小时里足够临诚安死上一百次。
可看祝玉斩钉截铁的样子,仿佛只要能在一小时内赶到临诚安就会平安无事,傅苡仁什么风凉话都没法再说,只是说了句:坐飞机吧,应该来得及赶过去。
祝玉本以为是大型客机,哪成想傅苡仁直接调了辆直升飞机,还是带证的。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两家跟军方皆有合作,平时输送战略物资时若是只用速运确实有点慢且效率低下,用运输机就不一样了,一天快一点能有三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