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紧张的闭眼,感觉手上的温度和触感,立即脸红的把手拿开。
“你脸也贴在上面呢,只拿开手有什么用。”只听晏殊的声音幽幽从头顶传来,少年心中一惊,赶紧睁开眼睛。
现在自己刚才下意识的用手护脑袋,如果手能感觉到,那脑袋必然是跟手在一处的。
而他现在的脸,正贴在……
他赶紧费力的把脑袋抬起来,坐直身板,佯装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晏殊也跟着坐起来,脸上表情淡定的不行,实则心中已经痛的滴血,那个地方被坚硬的脑袋撞一下要疼很久的!
她不敢表现出来,怕少年慌张,只好暗搓搓的揉着。
“为何突然之间停车?”她问道。
外面驾车的马妇掀开帘子,将她之前被甩出去的书递过来:“娘子,前面有一女一男在路中间,我才不得已停车的。”
这年头就有碰瓷的了?晏殊感觉那里的痛感缓解一些,才向外看去。
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子,身后背着个大箱子,一看就是书生用来装书的。
那女子怀里抱着个男人,应该说是个男孩,因为他看起来比卫如切还要小一点。
女尊的书生都有这种爱好么?年纪轻轻的还读书呢,身边就带着人。
马妇见到晏殊皱眉,很自觉的转过脸去跟那拦路的交流。
“不知小娘子可否让一让,我家雇主前往通州省赶考的,路途遥远,不便耽搁。”
站在路中间的许邯眼睛一亮,自从她看见从马车里面甩出来的书,就知道马车中的人八成与她同路,现在确定下来,自然是十分开心。
她抱着怀中的人儿,没有可以用来行礼的手,就微微躬身说道:“不瞒娘子说,我也是去通州省赶考秀才。”
“我家小弟与我一同去通州,我二人已经走了十多日,小弟在路上突然昏倒,实在没办法才站在路中间拦车,对不住对不住。”
晏殊没说话,在等待她的下文。
果然听许邯继续说道:“不知可否,可否搭乘娘子的马车,我只需带着小弟到最近的医馆就可以,到了我们就下车,求,求你了……”
只听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弱,等说到最后的时候,晏殊若不是一直盯着她的口型,都猜不出她说的是啥。
晏殊观这女子,衣裳带着几块补丁,但都用同色的布缝补的,并不是很显眼,衣角上布满灰尘,倒是符合她说的走了十多天路。
此刻那女子正面色通红,似乎求人对她来说,是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以至于她后面的求字说的自己都快听不到。
但为了自己的弟弟,她再怎么样窘迫,还是表达出来了。
马妇见晏殊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愿意的,出言就开始赶人:“别挡在路中间了,咱们都不容易,也别互相为难谁。”
许邯咬咬牙,看向帘子后面阴影中面容不真切的女人,咬咬牙就要抱着弟弟让开。
就听那车子里传来一道平和的女声:“上来吧,载你们一程。”
许邯心情有些复杂,本因为马妇的话,不想上车的,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面色惨白的弟弟,还是打算上车。
卫如切很自觉的让出一块地方来,甚至刚才晏殊叫这对姐弟上车,都有他眼神的功劳。
他不表达,但眼神中却隐藏不住情绪,晏殊一看就看的透透的。
“驾驾——”
待确定几人都坐稳之后,马妇才继续驾车。
许邯一直在看自己的弟弟,偶尔之间抬起头去看晏殊,见她在读书,又很快的收回目光。
反复几次,她才犹豫的开口说道:“我叫许邯,这是我的弟弟许郸,不知娘子名讳?若有,若有来日,我必将报答娘子搭救之恩。”
晏殊从书中收回思绪,她并不介意结个善缘:“晏殊。”
“多谢晏娘子。”感谢之余,许邯不禁在心中思索,这个姓氏还跟少见,起码她是第一次遇到。
后者点头,她觉得互通姓名之后就可以了,她还有很多知识要巩固,没时间闲谈。
不过那个许邯坐上车子之后,渐渐不那么窘迫了,大概是觉得车子中数目相对安静的尴尬,便开始和晏殊搭话。
“晏娘子也是带着自己弟弟去赶考吗?我家就剩我们两个想我才不得已将他带出来的。”
晏殊从书中抽回目光,看了眼卫如切,见他正暗暗的瞧自己似乎也在等她的回答。
遂露出一抹笑意说道:“他不是我弟,他是我夫郎。”
“啊,实在抱歉,是我误会了。”许邯有些尴尬,把人家夫郎当成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