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因为答应过她,如果不能完全把他自己摘除,就不能轻易动手。
“那你不来不就行了?”林溪好奇,“没打算杀他,白白跑一趟做什么?”
“不算白跑,我大概知道他弄这么一出是什么目的了。”裴夜神情放松,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两人,淡淡开了口:“太子如今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损掉的那一半仙元,对你影响甚大。”
他果然知道了!君烨目光一凝,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朝寒池看了眼,就又听裴夜道:“我瞧着这位云仙子似乎进益不少,莫不是太子殿下……”
云舒月面色惨白,君烨厉喝一声“闭嘴”,便将所有仙力凝于剑身,拔地而起的剑障亮成一片晃眼的白光,朝着裴夜斩去。裴夜冷眼相看,“你若是剑的主人或许能伤我一二,可惜了。”
他说罢,黑色衣袖一拂,便有罡风骤起,和那剑气猛烈撞击。便也是此刻,整个梨山摇摇晃动,山雪崩裂,滚滚陷落。
裴夜没有兴趣再陪他玩下去,带着林溪一掠便消失在了原地。
山雪崩塌,寒池震动,布于寒池之上的法阵也摇摇欲碎。转眼之间,人已不见,君烨愤愤,收了法阵,寒池之下的溯源镜缓缓浮出来,落于他手心。
“接下去怎么办?”云舒月眼角微红,“若是让天君知晓你的仙元为何而损,我受罚倒是无所谓,可是你也必定会受影响,天君向来不喜你感情用事……”
那是他的父君,天君的性子君烨自然知晓。天君不会由他感情用事,若是知晓他因儿女情长伤及自己根本,更会觉得他不堪大用,不仅会对云舒月做出什么事来,甚至会重新考虑储君之位。
他本将一切计划得很好,轩辕剑出,被威慑的自然是魔族,裴夜不可能不探究一二。由此将他引出,只要他夺剑,对自己出手,溯源镜可记下此间画面,日后他便能解释自己为何受伤。可裴夜偏偏轻描淡写的不下重手。甚至当面戳破,他究竟如何知道一切,又洞悉他的计划?如何?如何!
君烨眼底闪过一道暗芒,紧紧捏着手中缩小的镜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要多花些功夫,把这镜子重新炼一炼就是了。
他和云舒月的身影消失在梨山。
片刻之后,雪崩还未停歇,扬起的雪沫里又出现两个身影。裴夜凝眉思索道:“竟然是溯源镜。也对……毕竟他现在已经无法使用回溯之术这种重法。”
突然冒出的个溯源镜,林溪倒是知道些,她在书上看到过,算是天界的一个法宝,根据回溯之术的功能打造,能重复一段时间内的情景。
林溪黑了脸:“我还真看得起他了,堂堂天界太子,就算是保护了喜欢的女人,都不敢认,还费力想要载给你!”
裴夜轻笑一声,掐了掐她的脸:“你生什么气,他这不是没得逞。”
他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既是如此,我便为他准备一份礼物,想来比杀了他有意思的多。”
第56章 请柬
极渊之下业火无边,周围温度极高,一片焦土,生机全无。离渊和华清站在峭壁之上,衣衫无风自动。这个地方纵使是他们也不敢轻易去闯。
“当年纵使是凤王也无法全身而退,我实在料不到究竟有谁……”华清话未说完,忽然火渊里升起几个微弱的白色光点。
离渊抬手柔和的气泽涌出将那几点微弱的光点包绕聚拢,他神色沉凝:“凤族叶苏鸣。”
那是几抹残魂,已经十分虚弱了。若不是今日他们恰巧来此,只怕会就此散去。
“若是他倒也有可能,但……怎会是他?”华清愕然,然而想到什么,他朝离渊看去,“我若猜测此事与云舒月有关,你可会严查?”
离渊用灵力将叶苏鸣的魂魄护住,眸光微沉。当初云舒月下界历练是和叶苏鸣一起。那日虹镜示警,他一路追到相思河畔的红叶林拾到另一面虹镜,后又探查许久才将二人找到,那时他们也是在一起。若说是后来二人分散,叶苏鸣独自来了极渊,实在可能性极小。
“想来也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神器出世,瞒不了多久,届时就看谁握于手中。”华清哂笑,“那日宫中那一剑分明是想取了灵溪性命,若是与云舒月有关,想来你历劫的事也与她脱不了关系,君烨对她如何,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你当料想得到。”
华清转身往回走,拍了拍离渊的肩:“暗地里玩的那一套,你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无边的火渊将周围的空气灼烧殆尽,炙热寸寸映在眼底,寸寸沉默。离渊一袭白衣清冷孤高,他头一次在心底生出无力感来。
“我和舒月,是我欠她。”他闭了闭眼,“我会找她谈一谈。”
裴夜说给君烨准备了“礼物”不假,只不过这个“礼物”会直接送到天君面前。他弄了个木匣子,礼物本身他懒得费心思,就随手拿了个桌上的一个小花瓶塞在里面。
小花瓶是林溪用来插花的,花是她用灵力滋养的,一般维系不了多久,最多两天就会枯萎,林溪也就隔天换个花样。不光这小瓶的真花,她还用纸做了大捧各色各样的纸花,甚至还做了绢花。除了没有馨香,摆在屋子各处煞是赏心悦目。
林溪做这么多,是不想裴夜下次再去灵山挖土了,不适合的东西就不必强求。不然这么挖下去,千年万年的,可能灵山不够挖。
林溪看着他施了几道法,把花瓶当礼物塞进去,都没来得及阻止。心想算了,不强求。她本只是想追求一下生活品质,弄两支花也不是什么重法,随手的事。但她若执着于真的,裴夜可能就会执着那个真的大花园了。
“魔界送的礼物,怎么送到天君面前?”林溪托着下巴看他捣鼓。就神魔两族的关系,还没到天君手中就会被当做不怀好意给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