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终于哄好了?万鲤心里暗笑,拉着江秦柯倒在沙发里,光溜溜的细胳膊细腿不老实地乱蹭。
江秦柯被她撩起一身火气,没办法只得翻身压住万鲤,捏住她的双手,钳住她的双脚不让她乱动。
万鲤委屈地嘤嘤两声,一双无辜地眼睛水蒙蒙得勾人。
被这样惹人的眼神看着,江秦柯饶是有再多怒火都散了,他认命地低下头亲了亲。
“好了。”他低声哄着。
“我不走。”
就等你这句话呢,万鲤磨了磨牙,把你哄好了,现在就能算你的帐了!
她挣脱江秦柯捏住压着的双手,猛地拽了拽江秦柯的脸,又毫不手软地□□了他的耳朵,最后用力扯了扯他的头发。
江秦柯被她一阵“欺负”,疼得眯起了眼,但还是由着她算账。
“你刚才发什么疯呢?”万鲤变-态一般把玩着江秦柯的耳朵,把它们揪成了可怜的鲜红色还不手软。
“你不知道拽人到深水区很危险吗?”
江秦柯绷着脸,眼尾渐渐染上一抹红,他不说话,只是很无辜地看着她,待把万鲤看得不好意思地松了手,才闷闷地软着声音黏黏说:“我知道。”
“我错了。”
“下次还乱吓人吗?”万鲤哼哼一声,翻着白眼问。
“不了。”江秦柯好声好气道,乖得不像话。
“这还差不多。”万鲤这才笑了出来,往江秦柯怀里又拱了拱,摸着他漂亮纤长的小手爱不释手地对着电视柜下面的暖光看。
江秦柯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下巴抵在她头顶,阖上了眼。
江秦柯知道的,他和万鲤始终有一条隔阂。
那就是万鲤的身份,是她把他从无望的泥沼里拉出来的,是她给了他一点点“未来会好”的希望,是她给了他唯一的唱歌跳舞的爱好,是她拯救了他,也是她创造了现在的他。
如果不是万鲤认识了他,帮助了他,收留了他,或许直到今日他都还在老城区毫无希望地窝着。
或许他会学着老城区里的那些人一样,学着打架、抽烟、喝酒、赌-博、吸-毒、去嫖······
把青春与希望都埋葬在那个昏暗的地方。
可她却不认他这个“弟弟”了,她把那一段时光抛弃了,她不要了。
连着上学时期的他也不要了。
他想哭。
真的想哭。
万姐姐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去上大学的时候他没哭,因为他也会努力考上大学追上她的。
高考前被所谓“父母”找到学校把他“卖”去工厂□□工抵债的时候他没哭,因为他有勇气掌握自己的命运。
逃出来参加歌手选秀后签约公司雪藏六年他没哭,因为他这六年都在默默地找她。
终于找到万姐姐消息却得知她追着一个叫“程明觉”的小明星的时候,他也没哭,因为他不信万姐姐真的会喜欢上那种人。
兜兜转转,万姐姐终于在他身边了,他却想哭了。
因为她连着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都忘了干净,掩埋干净。
他的存在,不过是时不时地在提醒着她:你也有过一段不堪的岁月,那个时候你过得很煎熬,也很世俗。
你会为了喘息的空间而随随便便就当校-霸的女朋友,会为了不被孤立霸凌而拼命讨好周围每一个同学、老师,会为了不那么突兀套上缩水而逼仄的校服,去融入那个保守冷漠又黑暗的群体。
江秦柯把万鲤当成一束光,那束光温暖了他余生的岁月。
而万鲤把江秦柯当成一道伤疤,揭开之后全是不堪又恶心的回忆。
他在万姐姐心里究竟是什么呢?
究竟算什么呢?
第42章
“小姐,”陈管家在门上敲了两下走了进来,“万宏义先生那边递来了消息。”
万鲤把玩着江秦柯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指头也不抬道:“不是说了吗,只要不是来传他的死讯,就不用跟我再提他的消息。”
陈管家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