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人拖到了卧房中,将几个闲置的有些破败的炭盆都找了出来,烧上炭火放置在那男子的身边,替他脱掉了湿漉漉的外袍,用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帮他搓着手脚,约莫着搓了一刻钟,那男子的手脚才恢复了温度,慢慢有了红润的迹象。
又冒着风雪请了庄子上的大夫为他祛毒,一直折腾到天亮才将人救活过来。
见他转醒她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是将人救回来了。”
那男子躺在榻上向她问道:“你就不怕救回来一个坏人吗?”
顾余朝他微微一笑:“不怕,不救你我会觉得我才是坏人。”
在他身体虚弱的那几日,他日日站在屏风外面背着手,静静看着天边的晚霞,顾余便站在屏风后面看着他的背影。
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说“不救你我会觉得我才是坏人”的时候齐煦便将她放在心底了。
随着记忆完全清晰起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救过一个人,那些都不是梦境,而那个人就是齐煦。
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就开始了,顾余激动的冲上去扑进了他的怀里,颤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只要有你在就好。”齐煦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的快要将她融化。
他嘴角微勾,想起在新唐遇到的那位老道士,暗道:这法子果然有用,去了新唐得去感谢感谢他。
两人相互依偎着站在屏风的前面,看着天边渐渐泛红的晚霞,恬静淡然。
第54章 番外二
无妄谷。
裴延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利落的舞着剑。
在他的前方站着一个约莫九岁的孩子,正歪着咧着嘴看着他,模样十分专注。
半晌,裴延将长剑入鞘,那孩童赶紧拍手叫好:“师傅,你真的是太厉害了,竟然将这套落花思雨的剑法舞的如此出神入化。”
裴延轻轻拭了拭额角的汗,向他笑着走近,敲了敲他的小脑袋嗔怪道:“阿沅,又偷看为师舞剑。”
阿沅赶紧抱着小脑袋跑到了一边,撅着小嘴道:“师傅,你还没忘记那个姐姐吗?都九年了。”
自他记事起,他便知道这套落花思雨是为了一个姐姐创立的,每逢师傅舞这套剑法,他就知道师傅定是又在想她了。
听到阿沅提起那位故友,他的思绪突然恍惚起来,到如今为止岂止九年,若是算上他们初次相识,怕是有十五年之久了。
现在想想若是当年他没有放弃与齐煦竞争,现在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那日在医馆,他与齐煦两人都不肯退让,一直坚持了许久,但是顾余却一直没有醒来,为了能赶紧将她带回盛都修养,他们几人连夜便离开了清河县城。
一路上裴延都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保护他们,直到顾余醒来,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那时他才明白,齐煦是真的愿意给她最好的生活,将一国之母的身份许给她做聘礼。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输了,已经没有了再与齐煦争下去的理由,知道他们之间情比金坚,所以他选择了放手。
将他们送到盛都后,他便悄悄的脱离了队伍,一人一马站在距离城门稍远的位置,远远的目送着他们进入城楼。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策马离开,那天他流下了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实在是没能忍住,迎风走了许久。
后来入了无妄谷,成为了无妄剑派师祖,他便与庙堂彻底断了关系,只身入了江湖,唯独没有断的只有顾余的消息。
从她成为一国之母,到生下齐宸,再到皇太后,最后成为名满天下的余生酒楼老板娘,她所有的消息他都一清二楚。
这些年她过的很幸福,齐煦为了她甘愿在鼎盛时期放弃皇位离开盛都,陪她游山玩水将酒楼开遍盛国,他没有食言。
想到这里,他突然释怀的笑了起来,望着天边的朝霞喃喃道:“是时候放下了。”
良久。
他才将视线落到阿沅身上,朝他抬手道:“以后,这把剑便归你了。”
“啊,真的吗?”阿沅高兴的跳了起来,跑过去接过剑,像看稀罕物件似得看着它。
裴延叹了口气道:“为师觉得落花思雨这名字太过悲切,还是改为花落雨安吧。”
他拍了拍阿沅的肩膀,转身便要离开。
阿沅赶紧拦住了他,拽着他的衣袖道:“为了庆祝师傅给阿沅赐剑,不如我们去余生酒楼吃酒去吧。”
裴延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眸色清冷。
“师傅,阿沅都求了你几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