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风点火这种事她们最是拿手了,袖子一撸,朝着国公府高声嚷道:“真是世风日下啊,我老婆子还没见过这样的,自己的闺女不在府里养着也就罢了,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这连门都不让进,这还有王法吗?”
“是啊,早就听说这顾国公府欺男霸女,如今更是仗着是当今陛下亲封的国公就如此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朝廷就该好好管管,大家伙说对吗?”蓝衣婆子将嗓门扬的高高的,眼神迅速的撇过看热闹的人群。
早就等着看好戏的人群见有人带头,都兴奋了起来,这日常的生活都太寡淡了些,如今能找着斥责一番这种高门大户的机会,断然是不会放过的。
就有人高声附和道:“就是,太过分了,简直人神共愤。”
“呸,怎么会有这种父母亲。”
顾余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滚烫的气息从手心慢慢侵入到体内,使得顾余的脸颊更加绯红。
她低着头,用余光撇着一旁一副正要干架的人群,心里面乐的花枝乱颤的。
觉得嘴说不过瘾,人群朝着门口的侍从扔起了菜叶子,玉米须,甚至还有人砸起了鸡蛋,一时间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只是顾余望着地上的新鲜蔬菜和沾地就要烤熟的鸡蛋清有点心疼,她家里那个老母鸡一天只能生一个蛋呢,想吃个鸡蛋羹还得等个两三日。
守门的侍从被这些飞过来的东西砸的一阵头晕眼花,没想到场面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赶紧上前试图阻止人群,一个侍从伸手刚刚碰到前面那个嚷的最欢的男子,那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摊在地上不停的叫喊着:“打人啦,国公府打人了!”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顾余趁着混乱,麻溜的起身站到了一旁。
围观的人群个个都摩拳擦掌哄闹着,在他们背后不远处一辆马车徐徐经过,车内的人透过轿帘缝隙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在他的眼神撇到角落处安静站着的素衫裙女子身上时,神情微怔。
“元清,去查查那个姑娘。”男子伸手指了指顾余冷声道。
跟在马车外走路的元清应了一声,便急忙跑了出去。
一直待在门后缝隙处观看的管家见场面失控,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便疾步跑到花园里,对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若落雁衫裙的女子说道:“大小姐,三小姐没有走...”
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女子怒声打断:“没用的东西,本小姐不是说了,叫你把她赶走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何用?”
管家面露难色,扯起衣袖擦了擦汗颤声道:“因我们执意不让三小姐进门,激怒了围观的百姓,现下都快打起来了,还有人往府门口扔菜叶子扔鸡蛋。”最后那几个字管家将音量压得更低了。
“什么?那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报官,将顾余与这些刁民都抓起来。”女子的眉梢上挑,将手里的茶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落地的瓷盏碎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管家吓得一个哆嗦,往地上一跪,头也不敢抬的说道:“请大小姐息怒,我这就去报官,将他们都抓起来。”
话音刚落,一个有些娇媚的女声忽然响起:“嫣儿,你这是作甚,你忘了你这几日正在与肃王府议亲吗?”
只见魏氏着一身软烟罗墨绿色长衫,绣牡丹祥云纹百褶裙,发间斜插明珠鎏金步摇,手轻摇着团扇往这边而来。
“母亲,我就是不喜欢她。”顾嫣嘟起嘴朝一旁挪了挪不看魏氏。
“罗管家,去把三小姐请到花厅来,闹事的民众你去将人都打发了,莫要再生事端。”
管家得令,简直如获大释,应了一声擦了擦额角的汗,转身往大门处去了。
魏氏走到顾嫣跟前,抚摸着她的发丝温和道:“嫣儿,这几日格外重要,莫要再生事端,跟母亲去花厅,见见你那三妹妹去。”
顾余进到花厅内时,魏氏已经端坐在中间的绛红色雕花大椅上,正喝着冰镇的酸梅汤,身后站着一个模样娇俏的丫鬟正轻摇着扇子。
顾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正吃着绿豆糕,见顾余进来,没好气的朝她白了一眼。
“母亲,女儿回来看你了,近日母亲可还好?”顾余向着魏氏行了一礼,眼神落到魏氏指尖的翡翠戒指上。
她认得这个物件,幼时在她母亲的手上见过,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品质很好的翡翠,只是每次见到魏氏,她都会戴这个戒指,目的嘛,自然是为了羞辱她的。
她也懒得计较,毕竟是她娘先用过的东西,说起来还算是这魏氏不长眼,捡了个二手货。
“今日你可知错”魏氏头也没抬,朝顾余冷冷丢出这么一句话。
“不知,还请母亲赐教。”顾余淡然道。
“你父亲曾说过,没有命令不许你擅自回府,你把你父亲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魏氏将手里的酸梅汤放在了桌子上。
“母亲,对付这不听话的贱丫头就该乱棍子打出去,还跟她费什么话。”顾嫣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完还不忘朝顾余这边丢来一个白眼。
“敢问姐姐,我是贱丫头你是什么呢?贱丫头的姐姐,贱姐姐吗?”
“你.....”顾嫣被揶的脸颊通红。
“够了,顾余,你如此的以下犯上,莫不是你那粗鄙的娘没有教会你什么叫规矩?”魏氏朝桌上狠狠的一拍,将一旁杯盏内的酸梅汤都震的洒了出来,一旁的丫鬟见状赶紧上前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