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月儿没有答话,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裙角,目光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那一双绣着金丝茉莉的鞋面,见顾余与齐煦站在一处,突然就有些不甘心为顾余来作这个证人。
殿中一时寂静下来,肃王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他早就说了这个女人不靠谱,老师却执意要她来做这个眼线,如今事情败露,她为了活命肯定会将事情全盘托出。
“大胆刁奴,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连陛下的话都不回答。”他朝前走了几步,到了武月儿的身旁,冷着眸子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胡言乱语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极为轻,但与他只有咫尺之隔的武月儿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心知这是肃王在提醒自己,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只是诛九族这个惩罚太过重大,况且她自己都不想死。
“回禀陛下,奴婢不知此事,奴婢一直在王府做自己分内的差事,前几日曾见过裴公子带着一大袋东西出去,看不清是何物。”她伏在地上,朝盛帝叩了叩头,看见身旁肃王的脚轻轻点了点地,紧张的心绪才有了片刻放松。
武月儿嘴角微微上扬,想到那个清冷的裴延,谁让他心里只有顾余这个祸水,正好借此机会除了他,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顾余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狠厉,她已经给过武月儿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竟敢在御前临阵倒戈,还要拉裴延下水。
她觉得武月儿真的蠢的无可救药,真以为肃王会保她一时安稳吗,不用想过了今日她便会命丧他手,肃王的狠辣她是亲眼见过的。
盛帝稍稍坐直了身子,眯着眼朝下面的人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禀陛下,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武月儿语气十分笃定。
这时,顾余准备跪下来辩解,却被齐煦拉住,他冲她摇摇头:“阿余,此事你不要掺和,我自有打算。”
顾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眸中满是担忧,但是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盛帝将杯盏搁在桌案上,有些不悦的道:“嘉南,这就是你说的证人?”
“父皇,嘉南说的没错,此人的确是证人,只是儿臣不知她为何突然临阵倒戈,但是儿臣手里有此人与苏潜的来往密信为证。”说完他将衣袖里的一沓信拿了出来。
陈公公赶紧将信接过,呈到了盛帝的案几前,盛帝接过信快速的看着,越往后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武月儿跪在下面,开始颤抖起来,她明明每次与苏潜通完书信都是收拾的好好的,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到了衡王的手里。
须臾,盛帝将手里的一沓信往桌上狠狠一丢,怒道:“大胆奴才,竟敢欺瞒朕,来人,将她拖出去斩了。”盛帝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欺骗他,更何况这种当着他的面欺骗他的人,简直就是没把他这九五至尊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殿外迅速跑进来一个穿着盔甲的侍卫,将武月儿拧住胳膊拽了起来。
武月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花容失色,她拼尽全力挣扎着,朝顾余声嘶力竭的喊道:“王妃,救我,救救月儿。”
顾余站在殿中头也不回,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她已经给过她机会了,不会再当这个冤大头了,只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见顾余没有反应,又朝肃王嘶声求道:“肃王殿下,救救我,我都是在为你们办事的,你们不能如此弃我于不顾。”
肃王见自己被人攀扯,朝那侍卫怒声道:“快将这贱婢拖走,竟敢攀咬本王,休要辱了陛下的耳朵。”
那侍卫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死死钳制住,带出了大殿。
殿内的吵杂声顿时消失殆尽,肃王赶紧讪笑着朝盛帝行了一礼:“父皇,那贱婢竟敢攀扯儿臣,实在是不像话,父皇切莫动气。”
盛帝没有理他,从龙椅处走了下来,站在齐煦的身前:“皇儿,此事是朕错怪你了,莫要怪罪父皇。”
齐煦赶紧道:“儿臣不敢,父皇贵为一国之君,一向秉公处事,儿臣都知道。”
盛帝冲他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将视线落到顾余的身上,语气淡淡:“嘉南,你母亲的事情朕已经清楚了,朕定会处置了苏潜,替你母亲报仇。”
“嘉南谢过陛下。”顾余微笑着看着他,心里却不是滋味,报仇了那又怎样,她的母亲就能活过来吗,刚才语气咄咄逼人的不也是这位皇帝吗?
她有些开始厌恶这个高高在上的人,觉得他比那肃王还要假模假样。
事情都结束后,齐煦被留下来叙话,顾余准备先行回去,她有些着急着去祭拜曹氏,从她知道此事那一刻开始她就心心念念这件事。
她步履匆忙在宫内甬道上穿行着,心绪杂乱无章,走到甬道转角处与一个模样清秀的宫女撞了个正着,看着她的脸,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熟。
那人也不惧怕她,只是朝她行了一礼,正色道:“拜见郡主,太后娘娘有请。”
她这才想起这宫女竟是太后身边的贴身丫鬟明珠,怪不得撞了她说话还这么理直气壮。
只是她不明白,与她一直都没有任何交集的太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召见她。
第45章 太后之意
顾余怀着不解的心跟着明珠一路行至安康宫门口,见明珠停下来,她便也停了下来。
“郡主,稍等,待奴婢去通报太后。”明珠突然转过身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