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德公公和太医都是一脸惊讶。
太医凝神,跪在地上道:“皇上,您这病情,要多加注意身体才是。今日操劳太多,皇上您想得多,身体自然受不了做出反应,即使是大补的药材,也不能补您平日里的亏损啊!”
太医跪在地上,苦苦相劝。同样的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可这皇帝陛下不依,他也没有办法啊。
“行了,朕知道了,你去开药吧。”皇上不耐烦挥退御医。
太医这次却不肯走,皇帝如此不珍惜身体,他身为太医,有劝诫之责。太医转过来朝轩慎道:“王爷,臣已劝过皇上多次,可皇帝陛下每次都不听,臣就算一直给皇帝进补,这身子也不可日夜劳累啊。还请王爷也劝劝皇上吧。”
“本王知道了。”轩慎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轩慎转回塌边,按照太医的意思想劝劝皇帝,皇帝先他一步开口道:“前天威武大将军进宫来过,言里言外都想朕替他儿子求婚,这事你可知道?”
皇帝说话时还有些虚弱,轩慎本想劝皇帝先休息一会,陡然听到北洛的婚事,双手往后背去,问:“让皇兄给北洛赐婚?不知这赐婚的对象是?”
“正是赵太傅之女赵诗意。”皇帝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这赵诗意不愧是名门闺秀,刚刚拒了你的婚事,又有人求到朕面前来了。只是朕一想到皇弟也喜欢这姑娘,便没舍得赐婚给北家那小子。只是这威武大将军世代于江山社稷有功,如今将军天天过来说这事,朕也是招架不住啊。”
“皇弟,你可要加紧啊!朕听闻最近两家极为亲厚,若你再不拥没人入怀,到时候只怕那北洛早已经和赵姑娘成婚了。”
轩慎低头思忖,“这北洛臣弟也耳闻过,听闻他嗜武如命,因其家族传承,他本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只可惜将军府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故而将军同将军夫人都不准他上战场,他也一直和家中较着劲儿不肯娶妻,他们家求圣旨这事儿,只怕是将军一厢情愿啊。”
“错了。”皇帝喝了口德公公递过来的茶,道。
殿中之人纷纷看向皇帝,皇帝挪了挪覆盖在被子外边的手,转了下手腕道:“此事朕已经问过北洛,他是同意的。所以皇弟啊,你这姑娘再不抓紧,可要跑了。”
“什么?”轩慎心头一震,难怪上次在寺庙找寻赵诗意的时候北洛也在,如今想来,这两家私底下来往甚密啊。
“多谢皇兄提醒,臣弟这边去会会这北洛,皇兄一定要注意身体别过多操劳,这些事情,本就是做不完的。”
“去吧。”见轩慎走远,德公公扶着皇帝躺下。
“皇上您便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时辰,奴才再喊您。”
“嗯。”皇帝闭上眼睛,又突然笑了起来。
德公公不解,“皇上为何发笑?”
“朕只是让你随意传出的谣言,没成想竟然是真的,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德公公身体弯曲着,看向皇帝,也跟着轻笑两声:“皇上一言九鼎,说的话岂能是假的?如今皇上一出手,就借王爷之手解决了何太妃这个恶妇,真是可喜可贺,奴才恭喜皇上!”
“是啊。”皇帝双手放在胸前相扣着,闭着眼睛继续道:“这何太妃如今已经不是轩慎的亲生母亲,并且极为可能是杀死轩慎母亲的凶手,往后这何太妃是死是活,在这宫中,恐怕是没人管了。”
“皇上,那奴才前去杀...”
皇帝左手抬起制止了德公公的话:“此事朕相信皇弟会处理好的,这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用不着你来插手。”
“是奴才愚钝了。”
“这何太妃与轩王爷关系已经彻底破裂确实是好事,可皇上为什么病情在王爷面前毫不掩饰?奴才担心,万一王爷有异心,那可如何是好。”
“嗯。”皇帝听着德公公的话,轻嗯一声,便沉沉睡去了,没有回答德公公的疑惑。
轩慎从殿中出去往外走,一出门就碰到了守在外面的北洛,他上下打量了下北洛,“北侍卫看起来最近过得不错?”
“臣北洛参见轩王爷。”北洛见轩慎来着不善,低头拜见道。
“诶,北侍卫不用多礼,你日夜守着皇帝也算是辛苦了,不知北侍卫下午可有空,去本王王府喝一壶热酒?这天寒地冻的,好暖暖身子。”轩慎邀请道。
*
轩王府。
“北侍卫难得来本王王府一趟,今日特地备了上好的酒菜,希望北侍卫喝得痛快。”轩慎说完,亲手替北洛倒了杯酒,放到北洛面前。
“请。”
“王爷请。”
两人举手碰杯,好一番痛饮。桌子上的菜动得少,酒倒是喝得多,一旁的冷夜每次想上前劝阻,都被轩慎用眼神阻拦了下来。
酒过三巡,冷夜放下手中的酒杯:“不知王爷喊臣前来,所谓何事啊?”
“本王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前几个月,本王还听闻冷侍卫誓要去沙场历练,走你父亲威武大将军曾经走过的路,一转眼,本王却听说你竟然要放弃自己的誓言,落入这尘世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本王一时极为感叹罢了。”轩慎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极为惋惜。
“原来是这样。”冷夜夹了桌子上一块焖肉,嚼在嘴中,焖肉煮得油而不腻,吃起来刚刚好,北洛一时之间也心中有些伤感道:“是呀,驰骋沙场,本是臣多年的梦想,可是这梦想终究抵不过家人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