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糟心。
贺东辰摸了摸鼻子,决定装死。
贺母翻了个白眼,眼不见心不烦。
晚上,贺父下班回来,看到餐桌旁的儿子,愣了一下,试探道:“想开了?”
贺东辰咽下嘴里的东西,微微点头。
贺父皱眉,沉吟片刻后道:“也行,明天随我去公司上班,该断的业务赶紧断了吧。”虽然会有损失,但不能扎儿子的心。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贺东辰道。
贺父贺母对视一眼,双双叹气,这还不是没想开。
两人不再多言,对于儿子一颗心吊在鹿惜身上,只有两个字:糟心。
贺东辰在家休息了几天,鹿惜一个电话都没有,但她的个人微博上每日都要更新几条,爬山的,烧烤的,一群人热热闹闹,笑容满面。
贺东辰心道,看来没有他这个碍眼的人在,气氛欢快极了。
“是时候该开工了。”
打败道德绑架的最好方式,就是原封不动地绑架回去。
首先,需要一个患有绝症的异性朋友。
贺东辰在网上筛选,找到一个浑身是戏却名不经传的女演员。对方一听十万块钱一个月,戏都不问立马答应。
“白云疗养院附近是吧?我直接过去,我在那边还有客户嘞!这路我熟!”
然而等贺东辰到郊外的时候,对方突然放了鸽子,说是有大导演相中了她,要当大明星去了,十分豪气地退了定金加双倍的违约金。
贺东辰看着卡里多出来的三万块钱,无言以对。
演员没到位,贺东辰无奈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透气。
“说好今天要来探望,你怎么可以放我鸽子!”
不远处传来气呼呼的话声,贺东辰微微挑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河边草地上盘坐着一人,白色裙子压在身下,一旁还放置了画板和颜料箱。
是她。
贺东辰想起那副画,抬脚走了过去。
童画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愁眉苦脸,继续扒拉靠谱的群演名单。再高级的疗养院都会看轻孤家寡人,她没有亲人,只能花钱雇几个朋友经常探望,营造出一副有人关心的模样。
“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童画受惊转身,然后一愣,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是你啊……”
“你认识我?”贺东辰蹲下身子,征得同意后,翻起一本大大的画册,里面都是些花花草草,蓝天白云,还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涂鸦,只有少数几张人物画像,而且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只有轮廓,没有五官。
贺东辰诧异,原以为当初那副画是来不及画上,现在看来,只是对方的一种习惯。
“认识,你就对面院子那个倒霉未婚夫。”
贺东辰微怔,扭头看她:“说来听听。”
童画丝毫没有戳人伤口的自觉,开口就道:“这里来来往往就这么多人,对面多了处院子,种了那么多花,当然有人去打听。”
“然后我们疗养院的人都知道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还有你这个倒霉又痴情的未婚夫。”
疗养院平日里无聊极了,这么大的一个八卦,众人津津乐道,大部分人都沉醉在韩林和鹿惜的绝美爱情中,只有童画觉得未婚夫也挺惨的。
“如果我是韩林,我就一个人默默死去,不打扰恋人。”童画说完,还认真点了点头,目光清澈。
贺东辰不置可否,望着泛起涟漪的河面道:“好像下雨了。”
“呀!我的画!”童画惊呼,因为久坐腿麻,起身的时候晃了晃身体。
贺东辰伸手扶了她一把,待稳后松开,帮忙收拾画板和七七八八的颜料。
雨来得突然,并且来势汹汹,两人跑回疗养院的时候,头发和衣服已经湿了,有些狼狈。
童画邀请贺东辰去她的房间收拾收拾,用干毛巾擦擦头发也好。
贺东辰没有拒绝,跟着对方进了一个空间不小的套房,屋子里四处都是画,挂墙上的,放桌子上的,还有一副巨大的画直接画在墙壁上,栩栩如生的菊花,野蛮生长,肆意绽放。
“想知道我什么住在这里吗?”
“为什么。”贺东辰看向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童画。
“因为我得了一种病,一种随时会睡着,不知道何时再醒来的病,我睡过最短的十分钟,也睡过十天半个月,或者哪一次,就彻底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