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十月海
时间:2022-05-24 08:27:29

  昭王道:“放心,一个没走。”
  安顺郡王道:“秦二快说,到底是哪个?”
  “抱歉,暂时还不能说。”秦禛对小丫头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
  大家原路返回竹里馆。
  此时,大长公主的姑爷已经到了,他垂着头站在大长公主面前,神色极为沮丧。
  大长公主倒是振作了一些,主动问昭王,“怎么样,有发现吗?”
  昭王道:“秦二姑娘找到凶手了。”
  大长公主点点头,问秦禛:“你说,到底是谁?”
  秦禛道:“小女恳请大长公主移驾,我们一起去花厅把凶手找出来。而且……我需要我二哥帮忙,届时大家对他说的话最好不要有任何质疑,否则可能功亏一篑。”
  大长公主道:“好,都依你。”
  蔡文心的父亲摇了摇头,“母亲,不然算了吧,是小婿没有教好她,就这么安生地去了也好。”
  “你混账!”大长公主怒不可遏,手高高地举起来,片刻后又放下了,“她纵使有错,也是本宫的外孙女,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本宫一定要查明真相,找到凶手。”
  “是是是。”蔡文心的父亲一叠声地应下,“小婿受教。”
  大长公主别开脸,“罢了,你早已再娶,如今文心也去了,我们两家的姻亲关系到此为止。
  花厅里。
  贵妇人和少男少女们一面窃窃私语,一面望眼欲穿。
  大长公主带着一干人返回时,屋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霍子清把案情简单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凶手就在这里,秦二姑娘已经找到了他们。”
  “他们?”
  “是谁?”
  “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
  “太可怕了。”
  “她一个姑娘家,能找到凶手?”
  “就是呢,不可能吧。”
  人们又议论了起来。
  “秦二僭越了。”秦禛越众而出,“请大家安静一下。”
  一干人纷纷看向她,秦禛也看向一干人,从西到东,审视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缓慢掠过。
  经过武安侯世子,以及他身后的小厮时,前者不自觉地与她对视,寸步不让,后者低下头,攥起了拳头。
  秦禛看完一圈,说道:“凶手在竹里馆杀人,从后面小径匆忙离开,回到了这里。”
  她举起那段树枝,“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实际上漏洞百出,这根枝条上留下了凶手刮断的丝线,只要检查一下大家的衣裳,我们就知道他是谁了。”
  她此言一出,武安侯世子的小厮便不安地看向他家主子的腰臀部,武安侯世子回头警告地看一眼,又马上转了回去。
  这个动作看似不大,但已经入了有心人的眼帘。
  众人骚动起来了。
  “这样也行?那赶紧给小爷瞧瞧,衣裳是不是抽丝了?”
  “瞧什么瞧,万一赖上就麻烦了。”
  “哪有这样断案的,太儿戏吧?”
  大概是担心被冤枉,有人立刻站了出来,问道:“秦二姑娘,衣服被树枝刮出丝不是很正常吗?”
  秦禛道:“平时或许是正常的,但今时今日很不寻常。结合诸位刚刚的表现,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武安侯世子和小厮的身形一起朝最近的出口动了动。
  又有人说道:“光凭一根丝线只怕难以服众。既然霍大人来了,还是请霍大人说一说吧。”
  秦禛道:“大家不要心急,我这还有两个证人。”
  她把小丫头推出来,“最后一个去净房,并要澡豆洗两遍手的人,你以为你能侥幸逃脱吗?猥亵尸体,简直丧心病狂!”
  那小厮汗如雨下,人也晃了晃。
  武安侯世子变了脸色。
  秦禛冷笑道:“武安侯世子,你和被害人的私情我已经知道了。”
  “你胡说!”武安侯世子断喝一声。
  秦禛走了过去,“胡不胡说,一看衣裳便知。”
  武安侯世子道:“我的衣裳是在栏杆上刮到的,你休想血口喷人。我带了衣裳,心里若是有鬼,早就换了。”
  秦禛道:“换了衣裳就更说明你做贼心虚。而且,只要我询问大家,就一定会有很多人告诉我,在某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没和你在一起。”
  “确实,从他离开湖心亭,我就一直没看见他。”
  “我也没有。”
  “我也没有。”
  那小厮趔趄了一下。
  武安侯世子道:“那又怎样?我没和大家在一起,不代表我去杀了人,更不代表我和蔡姑娘有私情。你不也没和大家一起吗,人说不定是你杀的。”
  秦禛道:“我虽没和大家一起,但我和被害没有私情。而你们有,从你们在亭子里听我弹琴时我就看出来了。”
  “你放屁。”武安侯世子大怒,“亭子里的人多了,你凭什么说我和蔡姑娘有私情。蔡姑娘虽然惨遭不幸,但这不是你侮辱她的理由。”
  秦禛忽然向侧后方退了一步,与昭王齐平,彼此距离不超过半尺,然后做了一个趴栏杆的动作。
  “你干什么?”昭王下意识地躲开半步。
  秦禛道:“就是这样,如果你和蔡姑娘没有私情,在亭子里时就不会站得那么靠近。”
  “好像有点儿道理。”
  “我记得,他们确实离得很近。”
  “这么一想,确实有点不对劲。”
  武安侯世子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相亲,当时不过是没注意这些罢了。”
  秦禛笑了,“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还有证人。”她给秦祎使了个眼色。
  秦祎走了出来,“我被歹人袭击,被塞到了西次间的床底下,昏迷不醒,直到听见瓷瓶碎裂的声音……”
  那小厮魂飞魄散,身体像打摆子一样。
  大长公主说道:“老十三,他们若执意不认,你就把人带走吧。”
  昭王略一颔首。
  六扇门的刑罚大抵无人愿意领教。
  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武安侯世子的喘气声粗重了起来,他后退一步,咣当一声靠在窗户上,颓然说道:“不必了,我承认,人是我杀的,我们也确实有私情。”
  他仰了仰头,“我也不想,都是她逼我的。”
  “居然真的是他。”
  “太可怕了。”
  “这位秦二不简单啊。”
  “的确的确。”
  花厅里一片哗然。
 
 
第7章 实验
  武安侯世子的作案动机涉及豪门私密,秦家人不好过问,无关人等也无权知道。
  大长公主、蔡家人、武安侯,还有代表官府的霍子清,带两名嫌犯去另一个房间单独审问。
  秦祎洗脱了罪名,但伤他的凶手仍然未知。
  武安侯世子只认杀人,不认伤他,那么凶手是谁,会不会也在这些客人之中呢?
  秦禛帮大长公主抓住了真正的杀人凶手,大长公主投桃报李,允许她亲自盘查此案。
  尽管客人们非富即贵,却也不敢违拗大长公主的意思。
  而且,在走不了的情况下,多了解一些豪门八卦也无妨。
  一干人各自回到座位,等待结果。
  一少年问道:“秦二姑娘,武安侯世子不承认,不代表凶手不是他。会不会是秦二公子妨害了武安侯世子的计划,所以就惨遭了毒手,但他们没想到秦二公子没有死透?”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秦二公子不是都看到武安侯世子了吗,不是他们主仆还能有谁?”
  睿王世孙吧嗒吧嗒地扇着扇子,“秦二少先被人打伤,武安侯世子后到竹里馆杀人,他们谁都没瞧见谁。秦二少之所以说假话,不过是诈武安侯世子罢了。”
  安顺郡王欣赏地看着秦禛,“不得不说,秦二姑娘这一招太高明了。”
  不论别人如何,反正他服气了。
  众人先是一怔,随后窃窃私语起来。
  “我听说她脾气古怪,这哪里古怪了,分明是人尖子嘛。”
  “娘诶,太厉害了,我下辈子也办不到。”
  “谁说不是呢?”
  “太精明了,一不留神就可能被阴,可怕啊。”
  秦雲和秦溪看向秦禛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恐惧。
  秦禛不以为意,专心思考秦祎被袭案。
  刑事案件发生后,办案人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基本案情,掌握“七何要素”——既何时、何地、何人、何种动机,使用何种工具,对何种目标造成了何种后果。
  地点、后果、目标,三者已知,何种工具有待于进一步确定——秦禛看过秦祎的后脑勺,那是一道条形伤口,颅骨有骨擦感,系钝器所伤——昭王说,或为剑鞘或者刀鞘所伤。
  其他“三何”,还有待于调查。
  为了完成对客人的排查,秦禛先对案发时间进行确定。
  她让秦祎和铜钱描述一遍案发之前所遇的人和事。
  主仆二人离开花厅后,在东边的花坛边上游荡了大约盏茶的功夫,觉得没意思了,就进了竹林,沿小道去池塘,在岸边站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没意思,就又回到了林子里。
  主仆俩在林子里瞎逛,发现了那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石头平坦,可坐可卧。
  环境安静且凉爽。
  秦祎决定在那里呆到宴席开始。
  大便就是在去大石头的路上踩到的,粪便很新鲜,应该是早上才排泄出来的。
  秦禛认为,既然妈妈们不承认大便是她们所为,那么就可以暂定凶手所为。
  她问道:“你们在那里转悠那么久,就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吗?”
  秦祎和铜钱一起摇了头,“没发现。”
  “二哥有没有得罪人?”
  “二妹,这里是大长公主府,你二哥我没那么糊涂。”
  “那你有没有得罪哪个朋友?”
  “这里没有我的朋友。”
  “有没有听到可疑的声音?”
  “好像也没有。”
  “这……地面松软,听不到动静倒也有可能。”
  秦禛感觉到了棘手。
  找不到犯罪的动机和目的,就可能是随机案件,凶手是谁都有可能,这个案子真的很难。
  秦禛推算了一下。
  她和秦家兄妹一起离开花厅是八点四十——她特地看过座钟。
  之后绕小半圈,大概七八分钟走到湖心亭。
  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可以确定在八点五十几分。
  如此也就可以确定,武安侯世子的确没有袭击秦祎,且那个时候,出现在两座亭子上的客人都不是凶手。
  这样一来,需要排查的人数就变得非常少了。
  一刻钟后,所有客人都离开了大长公主府邸。
  秦越山、秦禛兄妹,以及昭□□郡王等人一起跑了一趟竹林。
  在大石头的南侧找到几个浅浅的脚印。
  粪便在一簇草窝里,比较隐蔽。
  秦祎踩到后,在好几个地方擦过鞋底,茅草东倒西歪,地上也被搓出几道深痕。
  昭王对着脚印看了片刻,“此人轻身功夫不错,凶手也许是练家子。”
  秦越山道:“难道是我秦家的仇人?那为何不针对老夫?”
  昭王摇摇头,“或者是本王的仇家。”
  这个解释极为合理。
  秦禛道:“我也这么认为。我二哥在这里折腾这么久,又踩了那人的粪便,那人害怕暴露行迹,就本着‘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原则,对我二哥下了毒手。”
  这个观点得到了一致认可。
  凶手不在大长公主府内,留在这里便毫无意义。
  秦越山带着两个孙辈告了辞,在回去的路上,祖孙三人难得地挤在一个马车里。
  秦越山道:“珍珍,你为何确定武安侯世子和蔡姑娘有私情?”
  他觉得,秦禛单靠二人在亭子上靠得太近就下此定论,未免太过武断。
  “这……”秦禛不好回答,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告诉他检查过两位被害人的□□,未免太过骇人。
  迟疑片刻,她说道:“跟孙女一起进去的嬷嬷说,蔡姑娘早就破了身,而且临死前未被侵犯过。据孙女所知,蔡姑娘未婚,所以必定与某人有了私情。”
  秦越山又道:“那你为何直接去找西侧的净房,而不是去东侧?又为何确定那小厮会洗手?”
  “这……”秦禛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祖父,凶手在婢女死后猥、亵了她,如果他不是以此为乐,心理上必定恶心至极。而且,他要服侍武安侯世子,不洗的话武安侯世子也不答应。孙女直接去西侧净房只是猜测,凶手做贼心虚,一定谨慎多疑,为了保险,就会选择更远的地方。”
  秦越山连连点头,感叹道:“没想到啊,你这孩子这么聪明,若是男子,一定是个好官。”
  秦祎蔫蔫地躺在迎枕上,脑子却没有停止转动,“既然二人有私情,武安侯世子又为何……啊,我知道了,他也是为相亲来的。县主早亡,蔡家沾不上大长公主的光,家境每况愈下,蔡文心巴不得嫁给武安侯世子,但侯府却始终不答应。于是,蔡文心威胁武安侯世子,要说出二人的私情,所以就被灭口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