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宸更加冷漠，如同寒冬里漫天不断的冰雪，不带一点温度：“公主怕是误会了什么，九宸向来没有关心过公主。”
“那刚刚那句，‘这里阴湿，别来这里。’，算什么？”阎可心笑得眼泪都要飚出来，忍不住厉声问道。
夜九宸眉头拧紧，厉声道：“是我说错了，如果此话公主会误会，九宸今后再也不会说。”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一会。
“那我跟你说件事吧。”阎可心向前一步，凑近了夜九宸。
她离夜九宸十分近，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温热的气息。
阎可心的嘴凑近了他的耳，轻声说了些什么。
夜九宸的眸子顿时睁大，瞳孔收缩，下意识地说了句：“你敢？”
阎可心点点头，说道：“我是九幽的公主，既然掌管世间的命数，自然是敢。”
夜九宸的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气息变得絮乱。
他皱紧了眉头，瞳孔之中满是恐慌，半天没有应答。
阎可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点都不着急。
终于，夜九宸声若蚊蝇，轻轻说出了那几个字：“我答应你..”
阎可心笑若涟漪，拍了拍夜九宸的肩，说道：“早该如此了。”
第83章 对不住了
洛长安一夜无梦，睡得香甜。
醒来之后，没有看见“包青天”，她不以为然，以为他跑去哪里玩了。
她换上了一身玄色的衣裳，英姿飒爽，朝皇宫飞去。
此时的楚昊乾，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那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他的身子，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他当机立断，直接宣了太医。
太医为他诊治过后，恭敬地回答：“回禀陛下，陛下龙体安康，并无大碍。”
“是吗？”楚昊乾眯起了一双狭长的眼睛，质问道。
太医不知皇帝究竟是怎么了，吓得颤颤惊惊，连忙跪下磕头：“陛下！陛下龙体健壮有力，并无任何问题！”
楚昊乾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云层。
片时，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他手中端着一盏茶，平日里手中举着的都是美酒，可是今日不知为何，他心神不定，心乱如麻。
虽然太医说他的身体没有问题，但是他还是觉得一定哪里出问题了。
正当他心烦意乱时。
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缓缓在大殿内响起。
“燕王，别来无恙啊。”
楚昊乾顿时一愣，抬起头来。
迎面而来，便是一身玄色大袍的洛长安，她明眸如月，身姿俊朗，身上隐隐带着幻彩般的蓝，摇曳着走了过来。
就好像那神仙，缥缈虚幻，令人赞叹。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洛小姐，我已无意与你作对了。”
一听这话，洛长安笑了，眉梢妖冶，声色动人：“可是，咱俩的账还没结清啊。”
过了一会儿。
楚昊乾坐直了身体，说道：“那天确实是我做错了，浩瀚帝尊也教训过我了，这样不够吗？”
楚昊乾的目光并没有看着洛长安，他盯着远方，脑海里却浮现出楚星阑的模样。
那样小小一个，孱弱的身子。
他才刚刚想要做一个好父亲啊。
“所爱之人。”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秦清月的话。
如今，他愿意为了这句话给洛长安低个头，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如此，不够吗？
洛长安听见这话，笑了，走到楚昊乾身边，轻轻说道：“你那天是想置我于死地吧。”
楚昊乾一怔，缓缓地点了点头。
洛长安勾起了唇角：“这不就是了，你想置我于死地，不过阴差阳错，没成罢了。可若是——那天没发生意外呢？”
洛长安仿佛置身于自家家中，随意地拖出一把椅子，悠然地坐下，随口继续说道：“若是没有意外，我现在，还能坐在这跟你说话吗？”
楚昊乾苦笑了一下，说道：“确实是这个理。”
洛长安点点头，很满意楚昊乾的自知之明，说道：“那你的命，我便拿走了，你若是也能大难不死，我也放过你。”
楚昊乾惨淡一笑。
缓慢地说道：“真的不行吗？”
洛长安摇了摇头：“不行哦。”
楚昊乾阖上了眸子，陡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样东西，上面黑气环绕。
“那就，对不住了。”
“这是当年那个人送给我的东西，长安，你不该与我作对的。”
第84章 你究竟是谁
洛长安却不为所动。
她静静地看着楚昊乾，就像在看一个小丑，薄唇轻启，反问道：“是么？”
楚昊乾将黑球举高，想要动手。
洛长安尝试了一下对楚昊乾精神控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成功。
她当机立断，直接放弃了控制，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响指。
瞬间，整个世界被一股淡红色的光遮住了。
其他人都不见了。
楚昊乾愣在原地，反应了半天，才迟疑地说道：“这..这是域..”
洛长安笑了笑，轻声说：“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域是自身产生的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虽然现实中看着像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实际上是不同维度的世界。
若没有洛长安的允许，其他人进不来她的空间。
“这是..化神期，不不不，至少是真神才能拥有的能力。”楚昊乾惊恐地说道，大声地喊了出来：“你到底是谁！”
洛长安一脸无辜：“你怎么跟你儿子似的，喜欢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我是洛府的洛长安啊。”
“不，不可能，洛府的洛长安十年前就傻了，空有丹田，却毫无修为！你怎么可能是她！”楚昊乾慌乱之中，向后倒退了几步。
洛长安点点头：“你终于说实话了，是啊，洛长安十年前就痴傻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洛长安笑了起来，犹如鬼魅。
楚昊乾眸孔之中满是惊恐，他想再使用那个黑球，却发现在域之中，什么也施展不出。
此刻，他已然乱了思绪，只剩下无尽的惶恐。
洛长安咄咄逼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倒是说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耐心可不是很好，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楚昊乾豆大的汗水滴落了下来，后背已然湿透。
他瞳孔放大，绝望地说：“说，我说。”
洛长安笑了，正准备说话。
陡然，眉头一蹙，不行，域她还没办法使用太久，这具身体太差了，根本支撑不了这么庞大的精神力。
她想了想，缓缓说道：“既然你愿意说，我也不恐吓你，你好好说便是。”
说罢，她便将域收了起来。
楚昊乾见她将域收了起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毕竟，域这种能力，几乎是传闻中才有的能力。
是那至高无上的神，才会有的能力！
楚昊乾无力去想，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洛府嫡女，会有这般强大的能力。
此刻的他，只想活下去。
楚昊乾阖上了眸子，像是认命了一般，一张干掉的嘴唇缓缓地张开，轻声说道：“因为，你出生的时候，天有异象。”
“引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只见了你一眼，就说你不能活。”
“因天地法则，他不能杀你，甚至不能在这片天地待上太久，所以他，给了我一样东西。”
“让我找个机会，杀了你。”
“你是燕国的子民，跟我无冤无仇，又是洛府的第一个嫡女，朕下不去手。”
第85章 空城计
“可是，三年后。”
“我们的钦天监夜观星象，占卜问卦，断言，你是燕国百年来的唯一一人，会改变整个燕国的国运。”
“朕不得不承认，朕慌了，朕想杀你，但是——”
“朕没来得及。你母亲不是朕害死的，是有人在其后推波助澜，朕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说到这，洛长安打断了楚昊乾，冷声问道：“等等，毒不是你下的吗？”
楚昊乾缓缓地笑了，盯着洛长安，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知道鬼域吗？”
洛长安眉头蹙起，声音清冷：“鬼域？什么地方？”
“你体内的毒确实是朕下的，但是。”楚昊乾陡然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但是那不是凡尘的毒啊，是鬼域的毒。”
楚昊乾倏忽脸色一变，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看向大殿外的云层，似乎思绪飘得很远，他沉声缓缓道：“那个地方，处于六界之外，无人知道在哪，也无人能去。连朕都不清楚，他们为何，要杀你。”
“所以，当年那个人，是鬼域的人，他给你的东西，便是我身上的毒？”洛长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楚昊乾点点头：“正是。”
洛长安蹙起眉头。
这洛府的小小一个嫡女，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吗？难不成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或者说她的母亲，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洛长安蹙紧眉头，逻辑缜密地分析了起来。
她母亲不可能是偷情死的。
因为随便换一个正常人，当了洛府的主母都不会去偷情，退一万步讲，就算偷情，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是陷害，一眼明了。
那为什么要弄死一个主母呢？
一定是自己母亲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是什么秘密，竟让他们大费周章，连带着燕国的皇帝一起下水？
那自己呢。
鬼域的人为何要杀自己？
自己跟这个秘密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吗？
洛长安眉头紧锁，陡然看向楚昊乾，一双眸子犀利如利剑，刺得楚昊乾又向后挪了几步。
他惊悚地问道：“你，你要干嘛，我不是什么都说了。”
“不自称朕了？”洛长安嘲讽道。
楚昊乾苦笑了一下：“我该说的都说了，如今，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不使用大阵了？没有后手了？”
即便洛长安知道，自己的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但她身上，依旧看不出一点点的仓促和紧张。
她镇定自若，上演了一出空城计。
张口便是莫大的嘲讽。
楚昊乾无助地张开双手：“我承认，你计高一等，我输了。”
洛长安眼珠子一转，今日想杀楚昊乾，怕是做不到了。
他手中的那个黑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自己的域又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真打起来，谁输谁赢，并不一定。
她不想，去试探风险。
想到这，她微微一笑，语气天真轻快：“我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了。”
——
ps：不知道实情的楚昊乾真是感动的热泪盈眶hhh
第86章 我都记起来了
楚昊乾刚松了一口气。
洛长安的下半句话就送到了：“可是，天灵珠你得还给我。”
天灵珠。
被称为神器的宝物。
楚昊乾有一丝丝的不忍，但是想到自己的小命，还是依依不舍地将天灵珠拿了出来。
洛长安在看见天灵珠的那一刹那，隐隐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她曾经见过这个东西。
好像，这个东西跟她的生命无法分割，就是她的一部分。
她双眼迷离恍惚，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缓缓地接过天灵珠。
一刹那。
一股剧痛劈在了她身上。
就像是跟太子斗武的那日一般。
她头痛欲绝，生不如死。
整个灵魂似乎都在颤抖。
到底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洛长安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地尖叫。
似乎撕裂开了。
她的身上绽放出一股黛蓝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整个大殿，散发出这猛烈地强光。
方圆十里，皆可看到。
御都的百姓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不知所以然地看向了摘星楼的方向。
这——究竟是什么。
过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究竟是多久。
久到楚昊乾以为洛长安已经死了的时候。
洛长安才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就好像是有人在夜里，轻轻地叹息。
光芒散去，原地的洛长安竟然满脸是泪。
她双目茫然，悲痛不已。
这种疼痛深深地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令她胆颤，令她痛彻心扉！
洛长安记起来了，那些美好的画面如同电影片段一般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
他竟然，已经等了她，一千年了吗？
洛长安一双凤眸水雾雾的，倒映出夜九宸即将消亡的身体。
这是她一生以来，第一次哭。
她看见他为她哭，为她笑，为她受伤，为她入地狱，受刑罚。
看见他俩曾经的点点滴滴，互相维持，彼此依偎的日日夜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