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几步,身后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同学,你就打算这么一瘸一拐回去?”
傅莺听到这个声音,眼睛瞬间睁大,转过头。
一辆自行车停在了旁边,陆元白捏着把手,逆着光。
“你怎么在这里?”
傅莺睁着眼睛望着他。
陆元白挺直背,直白的说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送你回家。”
“送我?你为什么要送我……”
傅莺还想说什么,结果却被陆元白一把摁在了后座上。
“同学,坐稳咯!”
下一瞬,自行车往前冲,傅莺下意识的攥紧了陆元白的衣服。
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动静,陆元白嘴角微勾,下午的郁闷,瞬时间消散在初秋的凉风中。
第7章 留了一嘴尾气
陆元白骑着自行车,一路将傅莺送到武馆门口,停了车以后,将书包递给她,“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多注意点。”
说着,陆元白拧转车头,走了。
傅莺歪着头看了看,心里思绪万千。
上一辈子,是因为她,陆元白才会遭到傅家的报复。
这一辈子,她提前见到了陆元白,如果能够做朋友。而不是其他,陆元白没有那么偏执,那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傅莺眼眸微垂,抱着书包走进了武馆。
熊月娥原本在教人练拳,刚一转头,正好看到傅莺回来,“莺莺!你回来了!”
忽的望见傅莺一瘸一拐的,赶忙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傅莺依靠在熊月娥身上,“没什么事,就是在学校摔了一跤,过两天就好了”
熊月娥拧着眉头,“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摔跤。”
虽这么说着,熊月娥还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傅莺进了屋。
刚一进屋,屋内的人齐齐转头看向傅莺。
傅国安皱眉,刚刚熊月娥声音挺大,他在屋内都听到了。
不禁批评道,“毛毛躁躁的。”
傅国安对面坐着一个比他大几岁的中年男人,是傅莺的大伯傅国荣!
傅国荣笑呵呵的看着傅莺,“莺莺,好久不见,认不认得大伯了?”
傅莺点了点头。
“月娥,正好我这一次带了些补药,你等会儿煮了做给莺莺吃,恢复的快!”
傅国荣慈眉善目的说着。
熊月娥扶着傅莺坐在另外一边,听言,有些疏离的说道,“多谢大哥。”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傅国荣不甚在意的说着。
熊月娥眉头皱的厉害,低着声音看向傅莺,“妈去给你煮点吃的,你在这里先休息。”
说着,熊月娥走了出去。
熊月娥一走,傅国荣和傅国安又谈起了之前的内容。
“小弟,这一次我回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这个事情的,武馆是父亲留给我们的,不是留给你一个人的。”
傅国荣温声温气的说着,身上却散发出威压。
傅国安脸色有些难看,“大哥,我知道,但是这毕竟是父亲的心血,那李良到底靠不靠谱,我总得查一查吧?”
“你这是不相信大哥?”傅国荣脸色也有点不好了。
“没有没有!”傅国安当即否认,小时候,大哥对他就是最好的。
傅国荣展颜,“那不就是了,大哥还能骗你不成?”
说着,傅国荣掏出来一份合同,“签了这个,你就等着收钱就行。”
傅国安拿着笔,开始看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傅莺听了这么一会儿,听明白了!
傅国荣这是要用武馆和别人合作,但是武馆不是傅国荣一个人的,傅国荣做不了主,就来和傅国安商量。
可是傅国荣在外经商,赚的钱不少,大伯母和表姐都看不起守着武馆的傅国安。
现如今,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来?
傅莺眉头一皱。
她忽的想起来,上一世傅国荣也来找过傅国安,只不过当时她不在这里!
现如今阴差阳错之下,偶然让她听到了。
傅莺努力的想了想,上一世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当时侯家的事情影响太广了,她根本就记不住当时家里出了什么事。
但是看傅国荣的样子,就知道是不怀好意。
不行,不能签合同!
傅莺眼珠子一转,忽然倒在了地上,“啊!爸爸!我脚疼!”
原本还在看合同的傅国安听到这个声音,笔瞬间掉在了地上。
“莺莺!你怎么了!爸爸在这里!爸爸送你去医院!”
傅国安急切的说着。
一把抱着傅莺就往外面走。
“唉!唉!这是怎么了!”
熊月娥端着汤,正准备进去,却是看着傅国安抱着傅莺急匆匆走了出来。
“莺莺脚疼!我送她去医院!”
这时候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合同,傅国安歉意的看了傅国荣一眼,“大哥!抱歉!等我回来再谈!”
说着,也不管傅国荣同不同意,将傅莺放进车里,嗖的一下开着车,跑了。
给傅国荣留了一嘴尾气,傅国荣脸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熊月娥端着给傅莺做的汤,招呼道,“大哥,要不然喝点汤,等一下?”
傅国荣看着汤里的骨头,拳头握紧。
他又没有残疾,又不需要补!
“不用了,弟妹,我先回去,等国安回来了,你让他给我打电话。”
傅国荣脸色沉沉的说着,拿着合同走了。
……
傅国荣开车回到家,刚走到家门口,妻子霍冬灵便冲了出来。
一把抓住傅国荣,“怎么样?签了没?”
“没有,正准备签呢,结果傅莺那丫头片子忽然脚痛,送医院去了,哪里还有时间签!”
傅国荣换了鞋往屋里走。
霍冬灵听言,“那你不在那里待着!要是这合同签不了,傅家那边,我可攀不上!到时候你就是悔都没用!”
“我在那里,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见霍冬灵有些生气,傅国荣凑上前搂住她亲了亲,“你放心,我二弟那性子,跑不了,保准让他把这个合同签了。”
“行吧。”
霍冬灵勉为其难的接受,“那你快点,傅夫人那边可不等人。”
“好好好。”
傅国荣笑着说道,眼里却闪过一抹深意。
……
“爸,我真没事!”
傅莺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原本是为了打乱两人签合同,结果却被傅国安逼着检查了一通,最后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去。
十一点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车,凉风透过车窗进来。
在一个红灯口。
傅国安忽然开口道,“莺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爸爸?”
傅莺愣了一瞬,接着反应过来,傅国安应该是看出来了。
她摸了摸鼻尖,“大伯这么多久没回来,一回来突然说要合作,我总觉得怪怪的。”
“嗯。”傅国安淡淡的说了一句。
绿灯亮起,车子往前开。
“明天开始,我送你上学,直到你伤好为止。至于你大伯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爸爸有分寸。”
傅莺听言,松了一口气。
第8章 鲜红的二十六
刚刚在去医院的路上。
傅莺忽然想起来,上一世傅家武馆真的出过事,不过不是在现在,而是在侯家的事情以后。
当时傅莺被侯家整的无路可退,恰在这时,傅家武馆和混黑的人沾染上了关系,最后傅家武馆被查封。
傅莺眉眼低垂,当时她只以为是侯家做的手脚。现在想来,这里面,还有大伯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指使傅国荣的人又是谁?
宋秀敏吗?
这两天忙着养父母和陆元白还有学业,傅莺都还没时间“关照”宋秀敏和傅甜恬。
她还没动手,这两人就上蹿下跳的。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
傅家。
傅甜恬自从在街上和侯雪儿打架以后,已经两天没有去学校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
傅修远拿着报纸,皱着眉头看着倒在沙发上哭的不成器的傅甜恬。
“凶什么凶!”宋秀敏坐在傅甜恬旁边,轻轻的拍着傅甜恬,“甜恬不哭,妈妈给你想办法。”
“妈!傅莺真的太可恶了!”傅甜恬抽噎着,“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会被侯雪儿打!”
一想到当时被侯雪儿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傅甜恬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好好,我帮你教训她。”
宋秀敏搂着傅甜恬。
傅修远收起报纸,“你就惯着她吧!”
对于一个小小武馆的女儿,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出钱不就行了!
“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傅修远头疼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傅甜恬和宋秀敏。
傅甜恬抬着泪眼婆娑的脸,“妈,你要怎么帮我?”
宋秀敏低下声音,“那丫头最看中的不就是她家的武馆,只要我们拿了她家的武馆,到时候她还不是为我们拿捏?”
傅甜恬眼睛闪了闪,止住了泪水。
“妈,你怎么做的?”
傅甜恬执拗的问道。
宋秀敏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一次她本想利用侯雪儿让侯家整傅莺,却被傅甜恬给破坏了。
但她一点也没恼,宠溺的看着傅甜恬,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去。
傅甜恬听完以后,不仅不哭了,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扭曲,“妈!我一定要看到傅莺跪在我面前跟我道歉!”
“好好好,等傅家武馆到手,我就让她跟你道歉。”
宋秀敏慈爱的说着,眼里满是自信。
自从知道傅莺的血型附合傅甜恬以后,她便一直在想尽办法将傅莺禁锢起来。
这一次,她本想在傅莺被侯家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出手,只可惜,让她跑了。
那么现在,只能用另外一个计划了。
“妈妈,你真好。”
傅甜恬窝在宋秀敏的怀里。
宋秀敏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闪烁着几分兴奋和癫狂。
对于宋秀敏和傅甜恬两人的计划,傅莺自然是一概不知的,回到家里接近十二点,洗刷完以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傅莺是被傅国安喊起来的。
傅国安说要送傅莺到好为止,就会送她。
傅莺打着哈欠上了车,上了车便开始继续补觉,完全没有看到门口不远处的自行车。
陆元白握紧了自行车的车把,看着小轿车离开,眼眸微垂,眼中满是深意,心里蓦地一腔苦涩。
傅莺到学校的时候还早,教室里没什么人。
在教室里背了一会儿单词,陆陆续续的人才来齐。
直到快上课的时候。
数学老师进来了,看着数学老师手上一叠明显批改过的卷子,傅莺心里猛的一个咯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数学老师开口道,“班长,把卷子发下去。”
“这一次,大家考的都不是很好,不过不用灰心,这套题偏难……”
傅莺脑子嗡嗡的,后面的话有些听不下去,眼里只有鲜红的26!
有没有搞错!
一百五的卷子,她居然只考了二十六分!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数学成绩有这么差!
一旁的凌慧探出头,激动的说道,“26!莺莺你进步了!”
傅莺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求求了,别说了!真的太丢人了!
凌慧转了转眼睛,看着傅莺面色不好,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莺莺,我忘了你要发愤图强了。”
“没事。”
傅莺松开手,满脑子还是26。
“不过莺莺,刘老师也说了,这套卷子偏难,平时你都能考四十分的,四十分差不多了。”
四十分!
傅莺胸口又是一刀,血淋淋的。
“慧慧,你让我冷静冷静。”
“好好好。”
一节课卷子讲解下来,傅莺脑袋都要炸了。
一道题还没听清楚,就开始讲下一道,时间不等人。
三四节是自由做卷子的时间,傅莺拿着26和手机上了天台。
“唉!二十六啊!”
周围没有人,傅莺发出了一声重重的感慨。
“26?什么26?”
一道男声响起,傅莺吓了一跳。
下一瞬,陆元白从台子后面走了出来。
见是熟人,傅甜恬松了口气,熟稔的说道,“陆元白,你怎么在这里?”
陆元白指了指耳朵上的耳机,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还能是什么,来改卷子呗。”
傅莺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拍题,然后开始看讲解。
陆元白凑近,鲜红的二十六闪瞎了他的眼。
“你怎么考这么点?”
陆元白说完以后,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说,“抱歉啊,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