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不听我不听!”宋卿予捂着耳朵直摇头,从庭院里跑回了流云殿。
藏在树后的暗一缓缓现身,脸上严肃的表情里又带有一丝忧伤。
流云殿的门关上后,他朝书房赶去。
暗一一进门就瞧见江昂以诡异的姿势趴在书桌上。
但事态紧急,他只好假装没看见。
“主子,属下有一事禀告。”
虞问面不改色:“说。”
“主子,您说的果然没错,宋姑娘的确病得不轻!”暗一思考片刻,决定把自己见到的情况如实说出来,“主子,宋姑娘这几日自言自语的频率比以往高出许多。”
虞问颔首,沉默不语,只是指尖在桌上一下又一下敲着。
难道是那日提及儿时玩伴,才让她病情加重的吗?
江昂见暗一离开,就贼兮兮地往前凑。
“师兄,我可听说了,我走的这段时间你玩得挺花啊,和宋卿予……”
虞问一个冷眼睥睨,江昂砸吧嘴立马认怂:“我错了!”
他在书房走了一圈,坐在宋卿予最常坐的椅子上,“师兄让暗卫请我回来,又有什么事?”
“起来。”
江昂:“?”
他愣了几秒,慢慢地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
虞问这才继续说道:“你可记得年少时师父替我治的病?”
“癔症?!师兄你问这个做什么?”
虞问却说:“一个人失去儿时最重要的玩伴,可一直不愿相信那人已离去,这是为何?”
“那不是很明显嘛!”江昂一拍大腿,“这种癫癫狂狂点表现就是癔症,简直和师兄以前一模一样啊!”
虞问不自觉收紧手指,原来真是患了癔症。
看来要请老头子来一趟了。
江昂见他脸色凝重,心也跟着提起来:“难道师兄的旧疾复发了?”
“倒也没有,只是最近常常做梦。”
江昂又试探道:“可是梦见了伯母?”
虞问摇头,没有隐瞒:“我梦见了……宋卿予。自她采雪莲回山海宗的那夜,我便开始做梦……这段时间里,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梦到她的次数也就越多。”
江昂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听自家冰山师兄说对一个女人魂牵梦萦。
“师兄梦见的是什么?”
“有好有坏,但噩梦居多。”虞问低头,思绪飘远。
“你的那些梦,是发生过的事吗?”
“不是。”
他记得第一个梦便是在宋卿予回山海宗那晚做的。梦中自己竟与宋卿予在流云殿中翻云覆雨、一夜春宵,那感觉太真实,每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这就是为何替她疗完伤后,有整整七日不敢去见人。
太过荒唐!
后来做的梦越来越多,先是他二人欢愉的画面,再是自己折磨宋卿予的画面。
昨晚则是他独自一人在流云殿悲痛的画面。
梦中的每一次欢愉和每一次折磨,他不仅能理解甚至感到惊叹——这些梦就像是对他复仇计划的预见。
收宋卿予进山海宗的那一刻,他的复仇计划就已经展开了。
利用她对自己的喜欢为她织出一张温柔网,让她成为自己手里最锋利的剑,清除一切阻碍。
最后再戳破她的爱情美梦,为的就是欣赏她梦醒时分的痛不欲生。
虞问很迷茫,这段时间里做的所有梦,几乎完整地描绘了他和宋卿予的未来,可……
“杀她报仇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何梦里的我会那般悲伤?”
那股悲伤冲破梦境将他牢牢禁锢,痛彻心扉,久久不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