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金光晃眼。
听见动静的随护从院外探了个头,一见里头的情形又立马吓得把头缩了回去。
秦溢的脸半明半暗,一团团云雾似的郁气七缠八绕的堵着他的喉咙,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哭了。”韩音云深吸了一口气硬是花了死力把韩水云从地上拖了起来。
为了今日来找人帮忙韩音云花了不少代价,这次出来的事也决不容别人知道,还好撞见她的是韩水云。
“有事咱们进去说。”韩水云跌跌撞撞的跟着韩音云,情绪也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刚才她真的吓坏了。
天上的黑云被风吹着走,月光也跟着明明暗暗。
秦溢一张脸早已沉静下来,黑沉沉的眼睛从进门后就一直盯着韩水云脸颊上的那一道刀痕,粉色的一条却像一根长针钉在他心上。
“好了,已经没事了。”韩音云可以用轻柔舒缓的声音劝慰着,一只手还来回的在韩水云的背上轻轻拍着。
韩水云的脸上既没有先前遇到困境时的愁眉苦脸也没有了平日的欢悦,只是平静的盯着绞着的双手。
秦溢觉得心口闷的他眼睛都涩这才转开了眼。
谁也不知道韩水云此时此刻心里究竟掀起了怎么样的惊天巨浪,那本书她翻阅了无数遍,书里从来没有写过秦溢给韩水云送金匣子更没有写她撞破了韩音云向秦溢求助。
明明是太子府出事后秦溢就暗地里主动帮的韩音云。
为什么不一样了?
外头门被扣响了两下,秦溢冷着声音问什么事。
“大公子。”是之前一直在秦溢院子里大那个随从大声音,“太夫人那边知道韩小姐入府,说眼下天色晚了,派了人来问公子是差人送韩小姐回去还是安置在厢房?”
秦溢视线掠过韩水云,韩水云立马惊惧的开口,“我回去。”她一下站了起来,临走前还不忘惦记着今日来的目的,“那些东西都在院子里,你,你自己找人捡一下。”说完就开了门跟外头的随从来了个面对面。
随从一惊立即让开了。
香晚跟着韩水云一路小跑着跟被鬼捻似的从韩府跑了出去。
“我让人送你回去。”秦溢看着韩音云目光清明且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冷淡。
韩音云忽然想起刚才秦溢掉落的剑以及刚才在光下的韩水云流着血迹的脸,她的心猛地一晃连忙站起来说:“刚才也是天色暗的缘故,三妹妹她不会真的怪你的。”
秦溢沉默了一下才淡淡的“嗯。”了一声,接着道:“再晚了,只怕太子心里挂念。”
韩音云像是才意识到这里头的不妥,克制着各种繁杂的情绪顺着秦溢的安排悄悄回了太子府。
因为伤了脸韩水云回去后连院子都不敢出了,香晚也蔫哒哒的。
朝廷上为了太子请命的人一茬一茬的。但皇帝一直都没松口,不过这些事跟韩水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窝在自己的院子里接着养伤。
只是这伤一茬接一茬的来。
韩水云有些颓丧地想她还真是出门必伤体。
这伤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跟韩水云同住一个院子的韩诗云,韩水云进进出出的动静也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几日韩水云没出门她就明明暗暗里来打探了好几回了。
“我们小姐新买的胭脂用着不大合适想着三小姐皮肤更白些兴许用着不错,就差 我来问问三小姐可有空去试一试?”
韩诗云的丫鬟秋吟又在门外明里暗里的套香晚的话音。
韩水云无聊的趴在台子上,她很体谅韩诗云的这种无聊日子,说不定人家全靠些八卦来打发无聊生活。
要在往日说不定她还能跟着她一起八卦一下。不过眼下的八卦对象成了她自己,这滋味就不大美妙了。
“你回去告诉韩诗云,我脸上过敏起疹子,试不了,她要真的不能用不如你带着胭脂去太子府门口说些好话让人捎给大姐去。”
外头的声音一歇。
秋吟被韩水云说的吓了一身汗急忙缩回自己屋里去了,好几日都没敢过来招惹是非。
暑热一日甚过一日,韩水云脸上的伤好的慢,刚结了疤每日痒的狠,香晚怕她夜里挠花了再留下疤来晚上都不敢睡踏实了,几日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韩水云瞧着心疼,这几日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忘分一半给她,有一次中午的时候厨房送了绿豆汤,韩水云分了一半给她,香晚喝着汤就睡着了。
“真是个傻丫头。”韩水云摸了摸香晚的头发心里也发软。
开始她还惦记着会不会哪天一觉醒来她就回家去了。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最近她连回家的梦都不怎么做了。
也许真的回不去了。
韩水云给香晚披上薄衫走到了外头,午后的太阳辣的狠,韩水云一出门就被烤得浑身发烫,太阳晒在身上的感觉这样真实倒好像她从前的世界是一场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