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陈玉的声音和电梯铃声一起响起来,杜阮蓝闻到了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
“怕你闻不惯血腥味,特地临时消了毒。”
陈玉笑得温柔,很贴心地给杜阮蓝解释了气味的来源。
“呵呵,我谢谢你。”
杜阮蓝无语地走了出去,地下室很凉,有股阴森森的气息,周围的墙壁都是金属质地,整个地下室显得更加冰冷了。
而且,这个地下室大得过分了,在古堡原有的面积下拓宽大了一半,很多个房间门上都贴了标签,门都是紧闭着的。
“最里面。”陈玉从后面跟了过来,起码给地下室添了点人气儿。
杜阮蓝跟着陈玉的指示一路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这个房间比别的房间的门都要大不少,可以明显看出它的空间也一定大很多,门上写着大大的标题——
“禁闭室”
禁闭室,在陈玉的眼里,那些女人都是需要接受惩罚的人吗?她们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杜阮蓝带着悲悯,看了眼身后的陈玉。
“是她们不听话,”陈玉的声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做啊,对,她们不听话。”
杜阮蓝看着陈玉拿出钥匙开了门,里面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好像没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陈玉带着杜阮蓝进了房间,很谨慎地把门锁好了,就坐在进门处的椅子上,看着杜阮蓝。
杜阮蓝看着房间里并排坐着的女人们,忍不住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十一。
整整十一个女人,身上都穿着白裙子,脸上也很干净,只是露出的手臂上带着明显的淤青,被打过的痕迹尤为明显。
“她们做错了什么?是逃跑么。”杜阮蓝的声音很轻,或许是怕吓着这些女人了。
“跑么,没人敢跑。”
陈玉今天起的很早,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是不知天高地厚,想睡我的床,让我很烦。”
..
杜阮蓝无语了一阵,靠近那些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杜阮蓝一个一个问过去,那些女人或许是怕再被打,都很乖地回答了杜阮蓝的问题。
“陈芳,鹿名,孙袅袅..唐黄。”
杜阮蓝嘴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些女人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陈玉,”杜阮蓝转眼看了看陈玉,笑得很明媚,“她们今天就能来陪我玩吗?”
杜阮蓝的话一说出口,那些女人像死水一样的眼神突然就活了,抬着头渴望地看着杜阮蓝。
“可以是可以,毕竟已经答应你了。”陈玉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不喜欢我的房间进别人,你一次只能带一个人,去书房。”
杜阮蓝的拳头紧了紧,果然,陈玉没那么傻,不会允许自己带着这么多人到他房间去。
不过也不算坏事,毕竟人多了,容易出事,而且人心不齐各有所求,保不齐会有人临时叛变。
“好,那我今天要带谁走?”
杜阮蓝闪亮亮的眼睛看着陈玉,好像真的对陈玉这个礼物很满意的样子。
“你不要自己选么?”陈玉活动了一会儿手腕,和杜阮蓝对视。
“选一个你喜欢的吧。”
杜阮蓝的反应很迅速,好像没经过思考的回答一般。
“为什么要我选?我又不认识那些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啊。”
杜阮蓝靠近了陈玉,准备离开,“就随便找一个吧!”
陈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似乎对杜阮蓝的回答很满意,于是也跟着杜阮蓝站了起来。
“唐黄,准备好,等会儿阿达来接你。”陈玉的话刚落下,那些女人都颤了颤,眼睛里都是害怕和恐惧。
阿达应该就是打她们的人吧,杜阮蓝不难猜出来,陈玉故意这么说。不仅是提醒那些女人该怎么做,更是警告了杜阮蓝。
那些女人没那么容易叛变。
杜阮蓝的脸上还是很自然从容的,率先走出了房间,直到上电梯都没说话。
“你在难过吗?”陈玉离杜阮蓝很近,语气是不容拒绝的疑问。
“没有。”杜阮蓝很疲惫了,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看一眼那些女人就受不了。
“可是,”陈玉顿了顿,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你才进去不到五分钟。”
是啊,再多看一分钟,杜阮蓝都怕自己当场和陈玉同归于尽。
“你为什么要抓她们?”杜阮蓝回应了陈玉的眼神,没有移开。
“为什么?”陈玉重复了一遍杜阮蓝的问题,“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找她们,是因为睡不好啊。”陈玉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懊恼的神情。
“可惜阿达太笨了,一直抓错人。”
杜阮蓝尽力克制住心里的波涛,继续问:“可是这些人平白无故被你抓过来,她们..”
“平白无故?”陈玉好像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一样,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那个叫陈芳的女人,在澳门赌博输了一千万人民币,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她。”
陈玉认真地盯着杜阮蓝,用手托住杜阮蓝的下巴,和杜阮蓝对视。
“孙袅袅,癌症晚期,每一针药都要从美国空运过来。”
..
“唐黄,她更有意思了,杀了自己一家人,逃跑到了马尔代夫,国际警察都来敲她家的门了。”
陈玉的鼻子几乎是碰上了杜阮蓝的脸,气息热得吓人。
“你还觉得。她们是平、白、无、故、么?”
第24章 试探
空气好像凝滞住了。
杜阮蓝的嘴张开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哑巴了半天也只说了个“我”出来。
杜阮蓝自己确实没想到那些女人会是这种情况,也确实不知道陈玉居然还有点人性。
“对不起。”很生硬的道歉从杜阮蓝嘴里说出来,还带着点羞愧,确实是自己主观臆断陈玉了。
陈玉离开了杜阮蓝的领域,闭着眼靠在了电梯旁边,电梯一到层,陈玉就睁开了眼,看着杜阮蓝笑得标准。
“没必要道歉,”陈玉自顾自地走了出去,笑容不减,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杜阮蓝,脸色有些动摇。
“但是,如果你因此决定永远留在我身边的话,那我可以考虑接受你的道歉。”
杜阮蓝:“..”
杜阮蓝用力笑了笑,脸上的肌肉都在反抗着,说出来的话也很生硬:“今天吃什么?”
“你还是这么无情啊,”陈玉用手指摸了摸下巴,放慢了走路的速度,语气还有点可惜在。
“不过我喜欢。就吃咖喱乌冬吧,我还没试过这么诡异的搭配,但是想想就觉得一定很好吃呢。”
杜阮蓝虽然对陈玉说的话已经无力吐槽,但是陈玉的厨艺确实很出色,昨晚的奶油大虾意面比封越做的还要好吃几分。
等等,封越!
杜阮蓝突然醒了。
怪不得杜阮蓝从进这个诡异的古堡,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现在才发现,原来最不对劲的就是自己的变化!
陈玉做的一切事都不是偶然性起,他是个熟练的变态疯子,甚至可以称的上是专业的。
陈玉虽然思维很跳跃,经常语出惊人,但绝对不可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那种人,他说的话做的事一定都带有极强的目的性!
杜阮蓝才被抓来不超过48小时,大脑已经被陈玉抛出来的东西填满了,她的脑子没功夫想她的社交,她的工作,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是被陈玉怎么样骚扰,怎么样抓走的了。
她的意识,从一开始的无论如何也想着逃跑,到现在的变成了想要探究那些女人的秘密,以及逐渐潜移默化中被迫适应了古堡的诡异。
这都是陈玉的温水煮青蛙,他要把杜阮蓝磨成和他一样的人。
杜阮蓝想到这里,血液都快无法流通了,她的意志力正一点一点地被陈玉消磨着。
疯子,真的是疯子。
但是杜阮蓝不是歌德斯尔摩,她不会因此就和陈玉有什么共鸣,甚至不会觉得他对自己的好是真的。
“随便你。”杜阮蓝的语气没有变化,心却跳的很快,她知道这是因为太过刺激的想法撞击着自己,自己的心脏在兴奋着。
陈玉突然停了下来,慢慢靠近了杜阮蓝,低下了头,闭着眼睛,身体几乎都要靠在杜阮蓝身上了。
“不对,不对,让我来好好听听,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呢?”
杜阮蓝的心跳更快了!仿佛这巨大的撞击声就要冲破胸膛了。
“让我想想,”陈玉还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杜阮蓝的角度下,只能看到陈玉亚麻色的发顶和优越的鼻梁。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主意呢?嗯?还是偷偷做了什么会让我生气的事情呢?”
杜阮蓝终于稳住了心跳,几乎是用尽全力气才勉强收住的。
“因为我害怕。”杜阮蓝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我怎么知道哪天你不会像处理她们一样处理我?”
“哈哈哈哈。”陈玉双手放在膝盖上,笑得身体发抖。
“嗯,你说的没错,说不定呢。”
说不定你妈啊说不定。杜阮蓝在心里骂了陈玉一百万次,等封越来了,机关枪都能射穿你的脑袋,臭变态疯子。
陈玉的心情显然很愉悦,他就是享受杜阮蓝这种直白而外露的情绪。
因为只有在这种情绪下,陈玉才感觉到世界是鲜艳的,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
“哦,忘了说,城堡里没咖喱了,乌冬也太少了。”
陈玉很坏地抬起了头,脸上居然是无辜的神情,温温柔柔地和杜阮蓝对视。
“所以今晚只能吃奶油大虾意面了,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杜阮蓝,你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杜阮蓝在心里自我安慰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想要暴打陈玉的冲动。
但是脸上还是忍不住对陈玉无语。咬牙切齿地深呼吸着。
“当然了,只要你不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介意的呢。”
当然,又意料之中地收获了陈玉的大笑。
——
“扣扣扣。”
杜阮蓝正躺在书房的床上看书,陈玉不会给她手机。所以在她逃出去之前,只能看看这个诡异古堡里的书。
陈玉书房里的书都难得的正常,东野圭吾郁达夫。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杜阮蓝正看完了关键情节,放下了书走到了座位上才开口。
“进来吧。”
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杜阮蓝看清了进来的人是唐黄。
唐黄显然已经接受了陈玉的调教,穿了一身很干净的衣服,白色短袖配牛仔裤,确实像个来马尔代夫旅游的地道中国人。
“您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唐黄的声音很平,像是已经格式化了的机器人,丝毫看不出是会杀人的人。
“您说出来,我会尽力做。”
“没有呢,”杜阮蓝对着唐黄笑了笑,示意她可以坐下,等到唐黄很僵硬地坐在了沙发上的时候,杜阮蓝才又开了口。
“唔,如果你有空的话,就一起看看书吧,这里没有电子产品,时间过得真的很慢,很无聊吧。”
“时间过的慢,是很好的事。”唐黄的声音仍旧像一潭死水一样,仿佛是在念台词。
“那样我就可以晚点回下面了,不是么。”
杜阮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再说话,自顾自地继续看了下去。直到黑夜降临,杜阮蓝才正好看完了第一本东野圭吾,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呵欠。
“你看过东野圭吾么?”
杜阮蓝放下了书,手指敲打着太阳穴,看着唐黄,等着她的回应。
唐黄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眼神都没变过,唐黄发现杜阮蓝开口说了话后,却很久都没有回应,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开了口。
“明天还会是我吗?”
杜阮蓝听懂了唐黄的言外之意,故意没立刻回答,等到了晚上七点整,古堡的灯全都开了,窗外也灯火通明了的时候。
杜阮蓝才走到了落地窗旁,看着楼下陈玉新移植的卡布奇诺开得茂盛,才对着窗里唐黄的脸开了口。
“你要是没看过东野圭吾那就太可惜了,他写得很有意思呢,我明天也打算看他。”
唐黄也通过落地窗和杜阮蓝对视,脸上丝毫没有表情,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
“为什么呢?谁来不是一样的来么,难道你还要追求新鲜感。”
杜阮蓝心里觉得太有意思了,唐黄她太想勾引杜阮蓝爆发情绪了,杜阮蓝虽然不知道唐黄打的什么好算盘。
但是杜阮蓝不是小妹妹了,如果这么容易就让唐黄给惹怒了,那不就没意思了么,还玩什么呀。
“你也知道谁来都是一样的呀,那还问什么呢。”
杜阮蓝成功地看到了唐黄精致的冷漠面具下的一丝破裂。
“而且,我不喜欢听不懂别人问题的人呢,真是没礼貌的小孩啊,陈玉教的不好。”
很好,就应该这样。
唐黄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杜阮蓝叫她一声小孩一点我不过分。
“出去吧,我累了。”
杜阮蓝毫不留情地让唐黄离开,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唐黄的背影又开了口。
“哦,对了,如果你们中有谁是会读书的,你可以让她提前准备一下了,我还有好多书没读呢,她来了刚刚好。”
唐黄几乎是带着怒气离开的,门被摔得震天响。
——
唐黄走后,杜阮蓝突然觉得很困,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不知不觉间,杜阮蓝还真的迷迷糊糊地趴在书桌上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