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把消息封得严实,除了他们自己人谁也不知道顾家三女儿壳子里换了个人,这件事天方夜谭,说出去根本没人会相信,就连他自己其实也是纠结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接受的。他本来是打算自家内部处理完算了,对外仍然保持原样,毕竟都知道他顾家有个三女儿,不可能忽然之间就消失了。所以他能当着旁人的面还当那个人是自己女儿,以她父亲的身份讨要,但他没想到,司乔竟然都知道。
司乔看了看腕上的表站起身:“顾老放心,我不会怎样,我只要那个人。剩下的,你慢慢考虑,希望能有个对我们彼此都好的答案。”
“告辞了。”他说着,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直到门再度被带上,顾远辉脸色不是很好,屏风后也走出年轻的一男一女。
顾回舟看着顾远辉道:“父亲,你要怎么做?”
顾远辉看看儿女,顾清突然快速去到外面,他瞧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
司乔算着时间,他出来一个多小时了,得快些赶回去准备午饭。
“司乔!”身后忽然有人叫他。
司乔转过身,看着慢慢走到面前的短发女人。
这个女人与她眉眼间有些相似,司乔记得她,这是顾清,之前在商场见到过。
现在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喜欢他。想到这个,他微微皱眉,看着她道:“有什么事吗?”
顾清不怕他知道刚刚她就在后面听他们说话,她只是有些急切地道:“你真的知道你身边那个人是什么吗?她不是我妹妹顾蓝!她说不定会害你,不要跟她在一起!”
她脸上明晃晃写着担心关切,司乔淡淡的:“我知道,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对你们家虽然很抱歉,但是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顾清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你知道她是谁?”
司乔没有否认,反而摊开了说:“她原本就该一直在我身边,是我没有看住她,以后不会了。顾家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毕竟我欠你们家一条命,再见。”
顾清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好一阵后才怅然地捂住了脸。
她感觉到了,从今往后,她与他之间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放手了。
——
司乔回到家十一点过一点,他先将饭烧上,去到楼上先去了书房,再出来脚步就急了许多。
房间门一打开,屋子里是没有人的。
地板上有摔成碎片的杯子,以及斑斑点点即将干涸的血迹,痕迹直拖向浴室方向。
司乔瞳孔一缩,快步过去想要拉开浴室门结果发现门被反锁,钥匙……钥匙也不见了。
“顾蓝!”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人也跟着急躁了很多。
浴室里毫无回应,那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脑海中想到曾经的自己与她之前的威胁,司乔脸色瞬间苍白,他攥着拳勉力维持镇定:“你别吓我,应我一声,否则之后别怪我。”
默数五秒,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后,他脸上带着煞气,一脚踹碎了浴室门上的玻璃,在轰然一声碎裂巨响中从里面打开锁走了进去。
满地的碎玻璃茬有几粒滚到了远处女人的脚边,看清里面的景象,司乔呼吸一滞,人僵硬地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看着不远处伏在浴缸边一动不动的女人,她身上的白裙有些凌乱,有蜿蜒的血迹从她身下渗入地漏。眼前的女人忽然变成了一个少年,少年也是她这样,在浴室里割破手腕,一心想要再见到那个人,抓住那个人。
司乔的眼睛瞬间赤红得吓人,好似被血浸染过,他浑身颤抖着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过去,他很害怕,但是不得不面对。
他瞧见女人毫无血色的脸,她的脸色如纸,似乎在昭示着内里的生命已去。
他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让你一点留恋也没有吗?”
“为了甩掉我,你可真狠得下心。”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又准备去哪里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想摆脱我,不可能。”
“你别想再抛下我!”
他越说声音越狠厉,到最后几乎是面容狰狞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这一抓他察觉到尽管手下皮肤冰凉,实际上还是有余温的。他出去的这段时间还以为她是故意在他走后想通过自杀来获得解脱,眼下看人可能还活着,急忙去找她的伤口,结果却发现手腕手臂手掌上都是完好无损的,并没有臆想中的可怖伤口。
他怔了一下,这时看到被抓着的人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顾蓝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巨响有了点意识,随后就听有人在她耳边声音凄厉地说了一堆,具体没听清,反正倒是让她渐渐清醒了过来。
说起来,她觉得今天非常糟心。
一大早他刚出去没多久,她姨妈突然来了。
顾蓝也不知道这次经期怎么会这么难熬,肚子非常痛,血量也非常多,更尴尬的是,他房间里根本没有卫生用品,她也出不去门,情形就变得很是诡异。
她忍了忍只能去卫生间等着他回来,结果没多久肚子疼得她浑身冒冷汗,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再醒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狠狠抱在了怀里。
“……求你了,别再离开我。”
男人低哑的声音传入耳际,顾蓝愣了愣,这个时候她倒是清楚感知到,他原来是真的喜欢她。
他在颤抖,声音乞求,顾蓝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这个时候还是下意识威胁道:“谁让你把我关起来,以后不许了听到没?”
作者有话要说:
20号前完结,正文马上结束,有几章番外
第72章 第 72 章
顾蓝又冷又不舒服,再加上被勒得难受,推了推司乔胸膛,结果并没有把人给推开。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心跳也跳得杂乱失序,她纳了闷:“怎么了这是?”
好一阵,头顶上才响起男人沉重的声音:“有什么事可以商量,不许用死来威胁我。”
顾蓝瞪大眼,啥玩意儿?怎么就扯到这么高的层面上去了?顾蓝这人最是惜命,她就算是被关一辈子,那也必然是要继续活着的,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在说什么?”
她这会儿感觉没之前那么难熬,好歹力气是回来了,坠痛也没那么明显,底下门铃响起,她又赶紧推身边的人:“去拿东西,应该是我叫的快送。”
男人忽然要把她抱起来,顾蓝赶紧挣扎:“放下放下,别动我!”
她这时候瞟见了仅剩个框架的浴室门和满地的玻璃碴,人都惊呆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她也瞟见了自己身下的一滩,脸瞬间又红了个透,推搡着不让他再碰自己。
看到她脸色不太好却又生龙活虎起来,司乔怔了怔,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底下的门铃一直在叫,他充耳不闻,只问她:“你怎么了?”
顾蓝没好气瞪他一眼:“还能怎么?来月经了呗,赶紧去给我下去拿卫生巾啊!”
司乔神色一瞬间变得很精彩,他垂着眼睛站在那里,直到顾蓝再催促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他一走,顾蓝瞧着大变样的浴室,匪夷所思地赶紧爬起来将地上的血迹冲掉。这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狼狈的一次经期,但是这完全不能怪她,她也是受害者。
刚才出了一身汗浑身不舒服,衣服也脏了,熬过了那段觉得自己要死了的痛苦时间,现在像是重新活了一次的顾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到他过来把东西递给她,顾蓝瞧着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大场面。
“你到底怎么了?怪怪的啊,门是怎么了?自己坏掉了?”
不对,她很快反应过来,这门是她反锁了的,钥匙也早就藏在里面,他怎么进来的?
再联想他之前莫名其妙的话,顾蓝好气又好笑:“你以为我在闹自、杀?”
“拜托,我只是肚子疼,你这里又没有准备卫生用品,我还能怎么办?没事了没事了,你出去吧,我要洗漱一下。”
司乔不肯走,他定定杵在那里:“……你都那样了,我帮你。”
顾蓝最终也没拧过他,她人生中第一次被男人换姨妈巾……等再出来,男人把她抱在怀里,她脸通红,鸵鸟一般脑袋埋在他怀里不愿意出来。
一辈子的人怕是都在今天丢完了……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靠坐在床上,房间里响着不大的电视音,顾蓝听着耳边平稳的心跳声好一阵后睁开了眼睛。
她脑海里莫名响起了那句:“……求你了,别离开我。”
以前她不相信司乔喜欢她,现在不得不信,但是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她心情变得复杂,他喜欢“顾蓝”,万一让他知道了“顾蓝”是他以前的老熟人……
她心里直摇头,那也太尴尬了,他或许会接受不了?总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男人手掌的温度贴在小腹上让她觉得很舒适,好像比暖宝宝好使,她忽然道:“听说你以前自、杀过,为什么?”
之前她不太信,但看今天他这么敏感,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抵在她脑袋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倏地睁开眼睛,感受着怀里人的柔软,他轻轻在她发顶蹭了蹭才道:“你在关心我?”
顾蓝纳闷:“我不能关心你?”
她想要仰头,司乔却抵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那我很开心。”
“……所以到底为什么?”
“秘密。”
“……切。”
——
经期过去后,顾蓝得到了一个小遥控,这就是开门的钥匙。她成功解锁了其他房间,当然大门还是出不去的,大门他死活不肯开,只说还不到时候。
这个时候他意有所指,顾蓝追问之下得到了一个答案:“你什么时候爱上我,就可以出去。”
对此,顾蓝回赠了他几个白眼,嘲笑他:“做梦去吧。”
司乔没恼,这答案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
顾蓝大摇大摆参观了他的房子,反正他没说哪里不准进,顾蓝闲着也是闲着,挨个房间地看。
首当其冲的,就是隔壁的书房。
趁着他在下面煮饭,顾蓝打量了房间里的布局,一般就是书柜办公桌电脑那些的,唯一比较特殊的是进来就能看到的墙上那一面不小的显示屏。
好奇这显示屏是做什么用,她看到桌上的遥控摁了开关,结果就看到了房子内各处的显像,这其中自然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某人,原来是监控。
顾蓝下意识探头看看,找了好久才找到隐藏式的摄像头。家里装监控不算什么,怕丢东西也算正常,不过顾蓝总觉得他还有别的目的,尤其是想到最初那晚在这里,他当时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很可能,他之前一直都在观察她。
她想想自己应该没做什么不雅的事,转瞬又懒得细想,反正现在面子里子都没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大概就是她这样的。
关掉监控,顾蓝又在办公桌前晃了一圈。
桌面上只有一罐粉色糖果,顾蓝暂时没动那个。
她坐在椅子上转了两圈,晃悠着晃悠着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
她当然只是随意扫一眼,文件什么的她根本没兴趣,不过还是让她发现了几张小卡片。那是她在他十八岁那年走时写的几张贺卡,时间久远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她还瞧见了一张摆在最上面的很眼熟的纸条,是她写给他替顾清约见面的那次,她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拿这张跟以前的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字迹很像,他应该没有注意到吧?
字迹也能模仿,应该不至于。
给自己宽了宽心,她合上抽屉站起来。这时司乔已经站在了门口在看她,她当着他的面从罐子里拿了颗糖果出来,挑衅地塞进了嘴里。
清淡微甜的桃香盈满了口腔,顾蓝眨眨眼,原来是这个味道。
司乔走过来,狭长双眼微眯:“好吃吗?”
将糖纸塞到他手里,顾蓝又故意品了品,“还行吧,吃你一颗糖不会怪我吧?”
“不会。”他神色淡然,吐出了两个让顾蓝满意的字。
但是转瞬间,他就捏着顾蓝的下巴亲了上去,顾蓝瞪大眼,只感觉到两人呼吸相依,她赶忙摒住呼吸,但是他的舌头已经在她嘴里翻搅了一圈,直到抢走她含在舌间的圆圆糖果,才直起身舔了舔唇看着她道:“这颗是我的,其他的都给你。”
顾蓝无言,莫名觉得脸热,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抱着那罐子糖忿忿离开:“你说的,这些都是我的,你一颗也别想了。”
房子再大总共也就那么几间,顾蓝很快参观完,就把目标又转回了司乔身上。
她盯着神情总是没什么变化的男人看,试图让他看到自己闹腾的另一面,最好是能对她好感顿失,她也不必再继续面对他那灼热的眼神。
可以说,她在试探他的底线,看到什么程度他会生气会发火。
她会当着他的面躺在底下的沙发上踢倒另一端的玩偶,又在他摘下手表的时候跋扈地夺过去套在自己腕上不给他。这两样都是他接触最多貌似最在乎的东西,然而她做了这些他都没什么变化,那种纵容的态度让顾蓝心里郁结,总觉得一定是自己没真正触及到他的雷点,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想找到他的雷点真的好难,顾蓝就没见他对她变过脸。
她时常想之前看到他的那种态度因为什么而改变的?也就是睡了她之后,肉、体关系真有那么神奇?
顾蓝渐渐磨不过他放弃了瞎折腾的举动,两个人日日朝夕相对,时间不说过得多慢,实际上还是挺快的。
算起来顾蓝在他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他也几乎是在家待了半个月。
他可以不用去公司上班在家也能处理事务,人家是大老板,顾蓝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