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红着脸收了。
又一阵尘土扑面而来,桑晚几乎看不清楚对面的大白了,刚要发作,一声男声响起:“公子和小姐,请问你们是否要去京都?我家公子说了,可以带二位一程。”
第7章 老公?
桑晚生怕来人反悔,立即拉起大白,“同路同路!多谢多谢!”
打开马车门帘的那一刻,桑晚立即僵住了!
马车里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公子。那张脸,熟悉又陌生。
“老公……”桑晚喃喃道。
大白离得最近,他扯了扯胳膊:“你说什么?”
桑晚一下子惊醒,松开大白的手。这个公子,跟自己前世的老公长的一模一样!可眉眼间的气质又充分提醒着桑晚,这就是个巧合。
眼前的男子,眉间凌厉,嘴角却笑容温和,显得整个人不温不燥。
“两位请坐,在下沈信,去京都办事。请问二位如何称呼?”
“我是余桑晚,这位是我的弟弟白云旭。”桑晚礼貌回应道。
大白闻言皱了皱眉头。
桑晚仔细地盯着沈信,见他听到桑晚两个字没有任何动容。果然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沈信只是礼貌性地点头微笑。
桑晚强忍住心酸,低着头,控制心绪。
大白似乎感受到了桑晚的低沉,默默接过沈信递过来的水,递到桑晚手上,“姐姐,喝水。”
轻灵悦耳的声音驱走了桑晚的心酸,是呀,已经过去了!她抬起头,强扯起一个微笑:“大白,你终于肯喊我喊姐姐了!”
大白瘪瘪嘴:“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瞧你还笑出来了。”
京都的辉煌磅礴,与现代的京城不相上下。
一进城门,大白就向沈信辞别。
沈信颔首告辞,马车渐行渐远。
桑晚盯着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
街上人来人往,大白一直牵着桑晚,七拐八拐,走到一间院门前站定。
“余姑娘,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先进去给你开门。”大白交代着,翻身跃进院子。
“哎,别别别……”桑晚还没来得及开口,大白已经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桑晚听见打开门闩的声音。紧接着,大白手持一把斧子翻身出来,三两下砸开了院门上那把大大的铜锁!
“余姑娘,请进!”
“大白,你还有多少银子?我们先去住客栈,没银子了我明天就去赚。可别做这种行窃之事啊!”
大白大眼一翻:“余姑娘你看我像是行窃之人吗?”
“你不像,可是你的行为像!”
大白关上院门,领着桑晚一直走。
桑晚这才发现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这要是被抓到,会判个什么刑?
她忐忑不安地跟着,好歹大白还小,有什么事情自己担了就行!
大白一脸淡然:“余姑娘,你放心!这是我家。”
桑晚惊呆了:“大白,你这么有钱啊?这个院子值不少钱吧?你父母怎么舍得让你去当道士?”
大白平静地说:“他们都已经过世了,我是师父带大的。也不经常回来,所以没带钥匙。”
桑晚心里一阵怜惜。“大白,以后你有我疼你!”
桑晚看着身前的大白,耳朵尖儿红红的,忍不住又逗逗他。
“大白,我以后来京都是不是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大白头也不回:“可以。”
“那,要是你师父不准我住呢?”
“不会,师父说了,我娶妻只需要提前告知他老人家即可。你肯定能一直住在这里!师父不会反对。”大白整个耳朵都红红的。
一下话题又转到娶妻来了?!收起逗弄小孩的心思。专心打量着这个院子。
院子里面空间很大,后院里还有一个水塘,只是水塘里已经没有游鱼。
水塘边上有一圈儿垂柳,亭亭袅袅,拂在头顶,犹如亲人抚摸,温软柔和。
水塘右边有一片果林,桃李橘子李子都有,成熟的橘子满树金黄,桃子也熟透了,桑晚可惜地盯着落满地的果子,砸吧了一下嘴巴。
大白像是听到了,转身去林子里摘了几个桃子和橘子递给桑晚:“余姑娘,你可以随便些,不要拘束。”
桑晚用长袖兜起果子,边走边吃,后院的房间前面种满了栀子花。满园芬芳,桑晚不由自主地夸赞道:“好美好香的院子!”
大白回过头,盯着桑晚:“余姑娘,你喜欢这个院子吗?”
桑晚刚吃进一口桃子,咕哝着:“喜欢,非常喜欢。这院子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处这样的院子,种满栀子花,种各式各样的果树。然后,和家人一起生活在这样的院子里。
你不知道,在我们那里,基本上要特别富裕才可能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家。我真羡慕你!大白!以后我有空都要来这里住!”
大白笑着道:“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以后,我们一直都可以住这里,只要你喜欢。”
桑晚正在一棵栀子花树边,折了一枝花,簪在耳旁。并没有听清楚大白的后半句话。
满头灰尘中,一朵纯白的花朵随风飘荡,荡起的清香,冲进了大白的鼻子。
桑晚的面容满是灰尘,却显得格外圣洁,就像她耳侧的那朵栀子花。
大白小时候很羡慕别人家曲径幽深的景观,每一棵树都是精心修剪,严格排布,错落有致。
娘亲却喜欢种满果树的后院。他似乎看见了娘亲在栀子花树旁微笑,与桑晚一起。
大白突然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院子中,伴着满园景色,铭记在此时此刻。
桑晚看着他大笑着,伸手又折了一枝花,踮起脚,簪在他的发冠上。
捏了捏他的脸,由衷的笑意溢满面颊:“大白,以后我会陪你住在这里,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遇见沈信的伤感淡去。
桑晚坐在檐下的栏杆上,摇晃着细直的长腿,吃完了手里的果子。
纯天然的果子真的很好吃,桑晚意犹未尽。跑去摘了一捧放在了檐下。准备等会洗漱完了再吃。
大白早就烧好了水,准备好了浴桶。“余姑娘,我给你找了几件我娘亲的衣裙,你先换着。今日先休息,明日我带你去买新的吧。”
桑晚看着几乎全新的衣裙,无所谓的说道:“不用买,这几件挺好看的。我很喜欢,再说了,说好了姐姐养你,怎么能花你的银子买衣服!”
大白没吱声,关上门出去了。
夏日泡澡,很是痛快。豆大的汗滴混着热水的蒸汽,全身的疲乏都融入了汗珠,蒸发在空气中。桑晚找了一件淡蓝色衣裙穿上。
衣裙是收腰的,穿上身显得桑晚的腰身更细了。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真正的出水芙蓉也不过如此了吧?要是在现代自己有如此美貌,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甩了甩头,真是魔怔了。感情的事,与外貌紧密相关,却又无丝毫因果关系。
既不成正比,更不会成反比。说不清道不明。再美的人也会腻,再丑的人也会新鲜!
桑晚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大白正在打扫走廊的卫生。
金色落日余晖下,桑晚的脸颊晶莹闪烁。万千芳华比不过她的一丝亮眼。
大白忘记了脸红,怔怔地盯着桑晚。
“姐姐,你真好看!”
第8章 求娶
桑晚柔柔一笑,打趣道:“大白,你最好看!”
大白一下子跳起来,跑走了。
桑晚立在檐下,将长发拢在耳后,边吹风边吃着果子。
大白收拾完过来叫桑晚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廊下点着一盏灯。桑晚靠着柱子睡着了。
他笑着准备叫醒桑晚。忽然又住了声,犹豫了一阵,终是伸出手,抱起她缓步走进准备好的房间,轻轻放下。
怀里的人浑身透着一股凉意,大白心里闪过一丝怀疑,很快又压了下去。转身离开。
桑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进入房间的了,想着自己居然累糊涂了,什么时候进的房间都忘记了。
大白那么害羞,肯定是不好意思抱自己,应该是自己迷迷糊糊地上床的。
桑晚醒得早,起来没有看见大白,想着小孩子还是多睡一会好,就没有去叫他。优哉游哉地往街上走去。京都的街道,肯定比现代的更有趣!
路过一栋高楼的时候,楼里传来了熟悉的旋律。哈哈,是孤勇者!短短不到一个月,曲子就传到了京都,在这种交通不便的古代传播速度可是很惊人了。
她大步踏进去,楼里零星几人正在打扫整理。
里面的人一看见她就大声呵斥:“姑娘,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出去!”
桑晚冷哼一声:“哼,你这里打开门做生意,我来不得?为什么?”
“这里是青楼,姑娘你莫不是来卖身的吧?”对面的男子一脸猥琐,肆意打量着桑晚。
“如果我不走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边说边上前来抓桑晚!
桑晚一个旋身躲过那只脏手,却见那几人立即分立两旁,留出一道走道,变了态度,躬身道:“老板早上好!”
桑晚回头一看,居然是沈信!
沈信面目严肃,不笑的时候,满身威严。“谁让你们这样对待客人的?!进门都是客!自去领罚!”
随即对桑晚道歉:“不好意思,余姑娘,是在下管教不严!”
桑晚看着他,心里有一丝丝触动。曾经深爱的脸,不用看,都会扣动心弦。
“没关系。我来呢,是想跟你谈生意的!”
沈信弯腰:“余姑娘,请跟我上二楼。我们细谈。”
桑晚不想跟他久处,于是开门见山:“沈老板,我来是想卖首歌曲给你!”
沈信面目柔和了些:“哦?余姑娘还会作曲?”
桑晚赧然:“不会!不过我听你们楼里有一个姑娘刚刚在唱《孤勇者》,这首歌曲呢,是我卖给宁城的醉月楼的!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
沈信很爽快,立即安排了伶人。
一个怀抱琵琶,一个手捧笔墨纸砚。桑晚爽快地唱着《琵琶行》,白居易的词,光是词就可以惊艳四座,谱上现代的曲调,“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一曲终了。两人眼角含泪,嘴角微抿。
桑晚不言价格几许。沈信直接起身作揖:“余姑娘,这首曲子,你来开价。”
桑晚温声道:“一万两。”
两人请教几遍,终是缓缓退下。怀抱琵琶的女子频频回头,却是不明白,并不是青楼中的女子,如何能将此间凄楚几言诉尽。
桑晚拿着银票的时候,起身告辞。不曾想,沈信婉言邀请桑晚到沈府做客。
沈信不知道是不是大长老说的沈宁两家中的沈家。桑晚心里有些疑虑。出言谢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