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银子四颗,勉强算得上是二两银子。
以及张翠英自己的嫁妆和这些年攒下来的银子,一共四两。
所有的加起来,也都只有不到八两银子。
獾子皮毛,还是没卖出去。
那张猎户也实在心黑,知道福小芸家缺钱用,先前还说五两,这会儿直接压价到三两了,欺负他们这些孩子呢!
张翠英有些发愁,长长地叹了口气以后,就将头上的素银簪子,还有素银手镯给取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福小芸大惊,忙拉住张翠英的手,道:“娘亲——”
这可是爹爹给娘亲的聘礼呢,娘亲平日里经常拿出来擦拭,唯恐弄脏了,可是现在…
“没什么比你重要。”
张翠英哽咽了一下,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可泪水,还是滴了下来。
落在了福小芸的脸颊上,热热的,让人心疼。
福小芸沉默了,咬了咬唇,从兜里,将沈清河给她的那个用金丝绣的荷包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哥,明天将这荷包当了吧,也别死当,等以后我赚了银子,我去将它赎回来!”
荷包上,有她最喜欢的玉兰花呢。
又是沈家小哥哥送的,就这么当了,她也舍不得。
可这荷包用料考究,绣工也极好,即使不是死当,怕是也能换二两银子。
她家的情况,她也没法子了。
“好。”
福大富将荷包收进怀里,有些不舍的地看了一眼那獾子皮毛,便道:“明日,我也将它一并卖给镇上的绣房吧。”
“八两银子,虽然不多,可也好过没有。”
到时再拼拼凑凑,说不准就够了。
一家四口商量完了以后,心里定了定,总归这事儿还是有希望的,张翠英便哄着孩子们,就先睡下了。
明天,继续努力好了。
这天晚上,天气的确沉闷。
正所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第二天清早,福小芸醒过来的时候,拉了拉自己的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却见哥哥福大富已经起来了,正在关窗户。
虽然黑漆漆的,可是福小芸却好像感觉,窗外有东西飘了过去。
“哥哥?”
福小芸呢喃着喊了一声,将脑袋往外头探了探才发现,竟然这么冷。
“下雪了。”
福大富说完,从一旁的衣篓里拿了一件棉衣,直接兜头就给罩在了福小芸的脑袋上,然后道:“你先睡觉,我和你二哥出去。”
“下这么大雪,还出去呀?”
福小芸听着风声,就惊讶不已。
可哥哥那里已经点了小蜡烛正在穿衣裳了,他回头时,福小芸见到福大富眼里的认真,就没再言语了。
天亮时,张翠英做好了早饭。
林婶过来找她时,还多带了一根红薯送到福小芸的手上,让福小芸早饭能多吃点儿,长高个子。
院子里,房顶上,田野里,但凡是福小芸能望得到的地方,入眼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早饭刚吃完,福小芸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出去采草药,可这么大的雪,她一个人出去也危险。
柳氏,在这个时候又过来了:“福小芸!”
她一脸恶狠狠的,尤其是在见到福小芸家坚固的砖瓦房以后,更是气愤。
前阵子大房的厨房顶就破了,昨儿下雪,雪压下来,更是破了一大块,砖瓦掉下来,将鸡圈里的鸡都压伤了一只不说,还压坏了两只鸡蛋。
“奶奶,有事吗?”
福小芸背起背篓,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就道:“我正准备去张大夫家呢,他前几天说,要教我认草药,再不出门,就过了约定的时辰了。”
听福小芸提起张大夫,柳氏一下子就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