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她一个巴掌就要过来,呼张氏的脸。
“住手!”福小芸动作快,直接滚成一团,朝着柳氏撞了过去。
“唉哟——”
柳氏被撞了肚子,疼得没站稳,一下子就跌到了地上。
青砖地,冰凉冰凉的,还坚硬。
柳氏这么一屁股坐下去,疼得眼泪就要流出来,她伸手扶住炕又要起来,继续骂道:“真是反了天了!你们竟然敢对我动手!”
福小芸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很快就被两个哥哥扶着,她起身来,红着眼眶,直接就放开嗓子大喊道:“杀人啦——”
村里入夜后四下都安静。
福小芸这么一声,虽说软软糯糯的,可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果然不出片刻,就将左邻右舍都吸引了过来。
隔壁林婶是最先到的。
林婶,是外村人,早年间嫁过人,丈夫死得早,带着女儿没地方去,后来就在福家村安家了。
女儿林小花,则随了她的姓,今年六岁了,经常过来福小芸家串门子,和福小芸关系很好。
林婶大跨步一进福小芸家的院子,伸长脖子瞧了半眼,立即就又跟着喊道:“福家恶婆婆又欺负儿媳妇啦——”
林婶和柳氏一向不对付。
她这一嗓子,火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柳氏望了过去,果然就跟林婶掐了起来,道:“我呸!什么欺负儿媳?他们偷了我的鸡熬汤!会下蛋的母鸡!”
“我说姓林的,你当个寡妇也不安生,还真是哪里热闹哪里钻,也不嫌给人带来晦气!”
林婶却不服气。
她道:“我是寡妇,你难道不是?天天闹幺蛾子!还说人偷了你的鸡?我记得翠英家鸡圈里原先还有三只鸡的?怎么都没了?”
“我看分明是你拿了人家的鸡吧?还反过来倒打一耙,你脸疼不?”
翠英,便是福小芸娘亲张氏的名字了。
张翠英做绣活好,林婶和彩织镇上绣样铺子关系好,偶尔能接了活,还会顺便帮忙带一份给张氏。
张翠英感念林婶在中间牵线搭桥,每回还会多给林婶一两个铜板呢,二人关系自然就好。
尤其是在福小芸爹爹过世以后,林婶时常帮衬着他们,不然这日子,早就被柳氏磋磨得过不下去了。
柳氏眼看着被逮住痛脚,恼羞成怒,也不顾入夜村里人都休息了,直接就和林婶骂开了。
福小芸观望了一会儿,拉了林婶的独女林小花就道:“小花,你能不能去找村里正过来?你娘和我奶奶这样吵下去,可不成。”
真当他们一家这么好欺负呢。
张翠英脾气好,她福小芸可不是!
里正很快到了。
他杵着拐杖,小碎步走得飞快,长胡子被风吹得弯了弯,样子倒是和蔼可亲的。
“怎么回事儿?”
里正一进院子,将拐杖往地上这么重重一杵,小小的身板立在这里,柳氏整个人就僵住了,不再吵闹。
该死!
里正可掌握着今年村子举荐考童生的资格呢,得罪了他,老大家的福大智前途可就没有了!
“没事儿,没事儿。”
柳氏也不管林婶了,连忙赔笑,过来拉着里正,便道:“晚上闷得慌,和林婶聊天呢,声音大了点儿,吵着您了!”
“蛤??”里正瞬间就惊了。
他年纪是大了点儿,可不瞎也不聋!
福小芸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簸箕,里头装着野鸡的鸡毛,另一只手,还在不住地抹着眼泪,哭得可怜兮兮的。
“奶奶——”
福小芸抱着簸箕,一颠一颠地走了出来,哭道:“我们真没偷鸡,这是我和哥哥今天进林子打的野鸡。”
“娘亲病了,您将鸡拿走了,我们没办法,只能进山抓野鸡了。呜呜呜——求求你,不要再打我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