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来,虽然冷,他却感到无比的畅快加轻松。
有钱有颜有闲,可以游手好闲,可以躺平,躺腻了可以游走天下。
这种幸福,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苏培快活得几欲仰天长笑,拍了拍徐阿水的肩膀,想要说几句,却因实在太高兴,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最后,苏培只简单说道:“阿水,我要走了,恭喜你,你要努力,这个总管之位,留给你去好好享受啦!”
事情太过突然,先前徐阿水见到苏培带着福惠进了东暖阁时,一切都还好好的,何况,以苏培的本事,怎么会被突然降罪,撤了他的总管之位?
徐阿水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跟呆头鹅一样,愣愣看着苏培蹒跚着离开。
回到自己的小院,苏培抬眼四顾,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却很少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时,看过院子里的景致。
寒冬腊月的,除了几盆铁树,树木叶子都掉光,光秃秃的没什么可看之处,苏培琢磨了一下,发现他竟然半点都不怀念这里。
离职也没什么交接手续,苏培马上就可以走,只是园子里的马车,离职后就不能用了,他得先找车马回到京城。
苏培作为大总管,来往之人都是怡亲王张廷玉等大官,关系虽然不敢太铁,不过他的人品在那里,不至于人走茶凉。
随便叫个人去说一声,不说请进他们的庄子去住,至少派马车车夫前来,送他回京肯定没有问题。
只是这个时候,苏培谁都不想见,更不想节外生枝,叫来小太监吩咐道:“你去外面赁一架车来,不管什么车,骡车牛车驴车都可以。”
说完,苏培恍惚了一阵,伺候的小太监也是宫中之人,看着他惊疑不定的模样,苏培顿感到意兴阑珊,懒得解释,转身走了进屋。
大件的赏赐,比如像是大半个人高的花瓶,值老多钱了。还有他辛苦搬来,跟金丝楠木一样闪着金光的香樟木家什,全部带不走。
苏培没有多大的可惜,脑袋能带走,已经是意外。他先脱下代表着独一无二身份的黑色制服,潇洒地扔在了一旁。
以后他想穿红就穿红,想穿粉就穿粉,穿成道彩虹都没人管得着,谁还稀罕这身乌鸦黑!
苏培愉快得很,拿出包袱皮,将最值钱的细软拿出来打包,包了好几张包袱皮,都还没有包完。
要是没有车,根本走不了,苏培看着一堆金银珠宝,开始犯起了难。
拆开包袱皮,把所有的宝贝倒出来,在炕上一一摆开。
拿起玉佩挂在脖子上,腰间,玉扳指戴在手指上,差点儿连脚趾都戴了,还剩下好几个。
手指戴着不方便,苏培干脆摘下来,拿线串成一串,挂在了脖子上。
苏培身上挂满了玉,像是颗成了精的玉树,叉着腰站在炕上,嫌弃地将银锞子这种不值钱的东西,用脚拨在了一边。
“苏爷爷,苏爷爷!”徐阿水凄厉的喊声,像是叫魂一样,由远及近传了来。
财不外露,尤其是在穷鬼徐阿水面前更不能露,苏培将炕头的被褥拖下来,飞快盖住了价值连城的炕,顺势坐来,钻进了被褥里。
徐阿水喘着气进了屋,见苏培弓着身子坐在炕上,缓过了一口气后,奔上前哭着道:“苏爷爷啊,您老还在呢。真是急死小的了,您怎么能就得罪了皇上呢?那可是皇上啊,您就不怕屁股被打得稀巴烂......”
苏培屁股坐在了珍珠上,实在硌得慌,趁着徐阿水在嚎丧,伸手掏了出来,见他还要继续哭个没完,不耐烦打断了他,问道:“你来做什么,有事说事,有屁放屁!”
徐阿水隔了声,收放自如刹了车,可怜兮兮地说道:“您走了以后,小的进屋,被皇上打了出来,让小的滚。幸好皇上准头不够,茶碗没砸中,不然小的这里就开花了。”
徐阿水指了指脑门儿,满脸的心有余悸,深深打了个寒噤:“后来皇上把小的又叫了进去,说是让小的来传话,允许您明日再离开,园子里的马车可以让您用。”
苏培愣了一下,胤禛既然都这般大方,他再推迟,就显得狷介了,立刻爽快应了下来。
徐阿水挠了挠头,不解问道:“苏爷爷,您怎么就能惹怒了皇上呢?”
苏培只淡淡说道:“这些与你无关。要是以后还记得我,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几处宅子,等你得空时,就来我宅子来找我吃酒。你还要当差呢,回吧回吧。”
徐阿水眼泪流得哗哗地,苏培摸出被嫌弃的银锞子递到他面前:“拿去吧,再哭着说废话,一个大钱都没有。”
徐阿水马上收回了眼泪,拿着银锞子,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苏培这下不急着离开,所有的宝贝都能带走,扒拉下身上的玉佩扳指,感到身上顿时一轻。
听到西洋钟的响声,苏培侧头看过去,平时这个时候,他还在当差呢。
掐了一下自己,疼!苏培倒在被褥里,闷着头狂笑不止。
艾玛,他真退休了!
笑得眼泪汪汪,快把自己憋死时,苏培猜做起身,惬意地靠在炕梢,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闲晃动。
接下来先回京,回去先睡个昏天暗地,等到天气暖起来,就无目的地闲逛,走到哪里算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