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他不好酒,跟着苏培义正言辞教训二贵:“苏爷爷说得对,二贵你的规矩呢?当值时还醉醺醺,若是出了差错,你可担待得起?”
二贵不敢与苏培顶嘴,对徐阿水就不客气了,当即朝他翻了个白眼,淬了一口骂:“滚你娘的。”
徐阿水嫌二贵脏,拖着凳子离他远了些,指着吃食说道:“二贵你个脏东西,只能吃你面前的,要是敢乱拿,弄脏了苏爷爷与我的那一份,看我不捶你。”
二贵眼珠一翻,眼见又要与徐阿水吵起来,苏培忙不耐烦地喝止住两人。
“好了好了,你们见面就跟那牛一样顶头干,口水乱喷,都一样邋遢!二贵,阿水已经在爷身边当差了,你们在背后怎么玩闹我不管,当着外人的面,你得给他些面子。”
徐阿水很想学着苏培那样不动声色低调,脸上的喜意却怎么都摒不住,浓得啪啪往地上掉。
二贵如遭雷击,指着自己颤声说道:“苏爷爷,那小的呢?”
唉,做人爷爷的,一碗水肯定要端平,不然就得被孙子们指着骂偏心。
二贵此时受了天大的不公,委屈得都快哭了,苏培看得嘴角抽了抽,温和地说道:“二贵,你很好,也很不错,以后会有大出.....”
画饼好似不管用,二贵呜呜哭得撕心裂肺,打断了苏培接下来的话。
徐阿水趁机往二贵张开的嘴里塞了一把白切羊肉,堵住了他的哭声。
二贵把羊肉嚼着吃了,张嘴继续哭。
苏培看得肚子都快笑抽了,这时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二贵说不定会因此黑化。
苏培赶紧拿出杀手锏,飞快说道:“我允许你去找大妞,只要大妞答应嫁给你,我绝不会插手。”
大妞是二贵最大的心结,因为苏培与小河没了瓜葛,二贵极有眼见力,没敢再去找大妞。
听到苏培答应他们来往,二贵顿时破涕为笑,追问道:“当真?”
“比珍珠还真。”苏培保证,同时警告他:“你要正儿八经去向大妞提亲,不许用强,也不许再来看手相的那套,占人姑娘便宜。”
二贵点头如捣蒜,连连保证道:“苏爷爷您放心,小的肯定会照着规矩来,要是大妞答应了,小的一定先告诉福晋,得到福晋的允许后,把这件事过到明面上来。”
苏培淡笑不语。
他之所以没有提福晋,是笃定大妞不会同意二贵。
如果大妞对二贵有意,小河肯定早就告诉他了。
徐阿水在一旁笑翻了,捂住肚子哎哟叫唤:“二贵,大妞眼睛又不瞎。”
二贵恼了,朝他呸了一口,骂道:“滚你娘的,老子总比你长得好看,你懂个逑!”
徐阿水抹干脸上的口水,扑上去又与二贵抱着扭打,在地上滚成一团。
苏培把炕桌拖开了些,免得被这两人打翻了。
支起一只脚,手搭在膝盖上面,嘴里慢悠悠啃着羊肉,看着眼前的两人,惆怅叹息。
他这个大总管,底下两个最得力的马仔,就是两个棒槌。
加上他,勉强算是三个臭皮匠,最多能抵三分之一个诸葛亮。
二贵太过兴奋,实在等不及,准备次日告假去探大妞口风。
徐阿水在旁边乱起哄:“二贵,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你长得不像人,我觉着啊,你把你积攒下来的银子,拿去换成金子,然后在身上镀上一层,冒充一下菩萨,估计大妞会多看你一眼。”
二贵不客气踢了徐阿水一脚,脑子里却琢磨起来。
他平时省吃俭用,府里一年四季会给下人做两身衣衫,他就两身换着穿。
抬起手臂一看,袖子已经磨得发亮,小眼神直接略过徐阿水,他还不如自己呢。
二贵把目标对准了苏培,可怜巴巴地说道:“苏爷爷,您行行好,借小的一身新衫穿吧。”
苏培上下打量着二贵,大方地答应了:“你去拿,看上哪件穿哪件。”
二贵嗷了一声,喜滋滋跑去一通翻箱倒柜,最后选了身深蓝绸缎常袍。
苏培比二贵高出一个头还有余,他穿上后,常袍下摆拖地,看上去像是戏班子里唱戏的丑角一样。
徐阿水拍着腿,哈哈笑得前仰后俯,二贵白眼快翻出了眼眶,最后,不情不愿把常袍还给了苏培。
苏培见二贵捯饬得辛苦,想让自己变得帅气些。
他现在短发,用不到头油,大慈大悲把整瓶头油送给了二贵。
二贵对着铜镜抹了半天,苏培看了,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二贵现在看起来,十足像是一个油光铮亮的卤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