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富的手止不住的哆嗦,试探着接过,愣愣半晌,直到张彪驾车离去许久才晃过神来,那个人不是收保护费的?
旁边一个摆摊的大爷提醒道:“你这是遇到好人了。”
他刚才也一阵心惊胆战,怪他还说这个收保护费的怎的这么面生,敢情人家根本就是来买鱼的。
长得那么牛高马大的,不怪他们会害怕。
“好人?”李大富不解。
“是啊,谁没事会一下子买那么多鱼,这天气又热,鱼压根就放不住,他这是在帮你,想让你尽快卖完好有钱去给你儿子买药。快去吧,镇上的药铺估计也快关门了。”老大爷解释道,他也是看李大富憨厚老实又经常摆在他旁边,这才好心提点一句,不说要报答,但至少要知道人家的好意。
李大富默默点头,下次壮汉再过来的话他得多送条鱼给他。
可此时大方买下六条鱼的张彪正暗自发着愁,买这么多,该怎么处理呢?
“这有什么难的,大的那条就用来煲汤,小的就油炸,做好后端些去秀秀家,张叔的腿还没好完,正好喝些鱼汤补补。”李宛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最后却话头一转,“话说你今天怎的想到买鱼了?”
话题跳转得有些快,但张彪早已适应,可也不能明说特意买来给她补脑的,只得道:“这不是有段时间没吃鱼了,想起就买了。”
李宛没有在意,眼神紧盯着一小包纸封,俏皮地摊开手,“我的玫瑰酥呢。”
张彪从牛车上拿了下来。
“三十文只够买这么一点吗?”李宛解开纸封疑惑地问道。
张彪慌忙错开视线‘嗯’了声。
他有想过跟她解释只给她买了十文钱的,但一想到她唧唧歪歪的样子,哽了哽,还是算了吧,等下鱼头全部留给她吃就当补偿了。
李宛顺手尝了个玫瑰酥,小声嘟囔道:四喜居果然不一样,不行,不能全吃完,得给秀秀留一些,真好吃啊。
回房将玫瑰酥分成了两份,等下一同给秀秀送去。
出来后她看到张彪已经将鱼剖好,清洗干净。
心里琢磨着鱼汤的配料,要不还是煮鱼头豆腐汤吧。
“张大哥,你去村头买两块豆腐。”她吩咐道。
“银钱在桌上,你去买。”张彪忙着剁鱼。
“我和村里人不熟,还是你去吧。”
张彪无奈地叹了口气,叮嘱了句:“鱼先放着,等我回来弄。”就拿着铜板去了村头。
此时村头小店内。
“小翠,你来看下店,我得去煮饭了。”刘桂花说着。
张小翠慢悠悠地从屋内走出来。
她今年十八,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纪,村里像她这么大的都已经当娘了。
但因为她小弟才两岁,家里阿娘得看店,阿爹得跑货郎,根本看顾不过来,便被她爹娘硬拖了下来,说是再多等两年,女子二十出嫁也不晚,到时多给她留些嫁妆,任谁也不敢看轻了去。
她哪里不知道这是阿娘的空话,要是放在以前小弟没出生的时候,她或许还能信几分,可现在...。
再说她也十八了,于男女之事早已开窍,再加上她发小时不时的普及。
她的发小早已成亲,经历过滋润,于此事上便格外大胆些,不似做姑娘时那般羞涩。
每次相聚时总是荤素不忌一股脑吐露个干净,连那些个姿势都要跟她谈论个遍,还说要她找个强壮的。
她每次都听得满脸通红,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擦洗时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她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两年又两年,何时是个头,她得主动出击。
这些天,她趁着看店时对着往来的路人来回打量了一圈,也没挑到个中意的。
她斜倚在店门处,呆呆地想着。
脑海不自觉浮现出张彪的身影,挺拔的身躯,结实的肌肉,还有那英俊的面庞。
她甩了甩头,指甲掐进肉里,有些怅然道:可惜他已经娶妻了。
可思绪还是不受控地飘到那个晚上。
她还在这边想着,张彪已来到店门口。
“买两块豆腐。”
听着熟悉的嗓音,张小翠猛地醒神,看向门口处,真的是他。
她激动不已,可一想到她刚刚幻想的一幕幕羞人的画面,热流蓦地蹿上头顶,脸颊瞬间通红。
掐着嗓子,羞答答地问道:“张大哥,你要买什么?”语音尾调不自觉上扬。
“来两块豆腐,多少钱?”
“张大哥,我要不给你拿个碗装碗里?”张小翠看到张彪双手空空就知道他没带碗。
“不用,放我手上就行。”张彪伸出手去接豆腐。
他自己虽没买过豆腐,但豆腐四四方方的拿手上就好。
可当水水嫩嫩的豆腐放在他手心处时,他竟有些不敢动,软软弹弹的,还在掌心晃动。
下次还是得拿个碗,他捧着豆腐小心翼翼地走到半路时想到。
这边李宛还在纳闷,村口离家也不远啊,按张大哥那脚程,应该早就到了,怎的现在还没到?
她走出院门往路上张望。
刚出来就看到张彪如捧至宝小步前行的滑稽样子,调侃道:“张大哥,你这是买的什么,这么精贵。”
张彪抬头瞪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踱步。
好一刻才将豆腐护送到家。
额头满是细汗。
天色已经擦黑,两人在油灯下吃着饭。
张彪吃饭快,三两下就吃完了,赶忙跑去冲凉,可顺着晾衣绳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底裤。
“你收了我的衣服?”他问道。
“嗯,我看裂开好大一个口便顺手缝了下,放到你房间了。”
不知怎的张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来到房间拿起一看,确实裂开了好大一个洞,可能是他弯腰时崩破的,现在破洞已被缝好。
他不懂什么针线手法,但看缝得齐齐整整的。
“想不到她手艺还不错。”他夸赞道,心里那丝不好的预感随之消逝。
将衣服甩到肩上就去冲澡了。
深夜时,不知是不是今晚喝了不少鱼汤,张彪突然一阵尿急,匆忙跑去茅房,对着裤.裆反复摸了好几次,没穿反啊。
这时他才发现底裤的异样。
前面留洞的位置也被缝住了,被缝得严严实实,一丝不漏。
原来自己当时的预感是对的,他苦笑道。
油灯炸得嗞啦作响,李宛躺在床上回忆着单套针的走针方式。
这套针法是秀秀教她的,她练习好几天后便有些技痒,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破缝的衣裳。
她日常活动少,衣裳都是光整的,寻不出破缝。
她这才将目标锁定在张彪的衣裳上。
因此张彪的衣裳就这样成为了她的练习材料。
好在她技法醇熟,并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
连续缝补下来,她的单套针也算学成。
明天新衣裳就可以开工了。
她完全不知道她将张彪的裤子缝多了。
此时张家村村头刘桂花家。
“小翠,小翠,你睡了吗?”刘桂花轻声唤着。
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动静,转头就跟她相公张来福说:“就说她睡了,你还怕这怕那的。”
“我还不是怕孩子听到不好吗?”张来福讷讷地道,跑了一天货身体已经非常疲惫,可偏自家婆娘又是个爱折腾的,他多希望此时小翠没睡。
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张小翠睁开朦胧的睡眼翻身看着小弟的睡容,这一刻她多想和小弟一样,不谙世事,就安安心心地睡一觉。
声音越来越大,似是太过舒服,嘴里还不停叫喊着什么。
她强忍身体的异样,暗下决心,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二十一章
“死丫头,成天懒到没边,是不是还要老娘伺候你吃饭啊。”
叫骂声从院子里传来,刘桂花气势汹汹地踹开房门。
张小翠懒懒地翻了个身,昨天隔壁动静实在太大,闹腾到太晚,吵得她睡不着。
她神色恹恹地应了句:“阿娘,让我再眯一会儿。”蒙住被子继续见周公去了。
刘桂花许是经过昨晚的滋润,气色不错,但此时的表情却带着几分狰狞,她一把扯过薄被,死死掐住张小翠的耳朵。
“睡睡睡,就知道睡,还不快起来给你弟换尿布,昨天的帐也得清一下。一天天懒成这样,看你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那你倒是让我嫁啊,张小翠腹诽着。揉了揉耳朵,不得已还是起了床。
一通忙碌完后,将昨晚看铺的钱交给了刘桂花。
“四,六,八.....不对啊,怎的少了两文。”
刘桂花再次核对了遍,没错啊,正常应是十文,可交到她手上怎的只有八文。
“死丫头,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竟还敢私吞银子,还不快交出来。”
刘桂花对银子一向看得很重,寻常很难从她身上抠出半分,村里人背地里都叫她铁公鸡。
对外如此,对内也是如此。
她每次叫张小翠看店前都会将一应物品清点好,第二天早上她再清点一次,这样就能算出银钱数。一直来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可谁知今天数目竟不对。
她一早就发现小翠近来有些奇怪,没想到她竟敢私吞银子。
她扯过一旁的枝条,对着张小翠就是狠狠一通乱打。
“叫你骗人,叫你不学好,小小年纪竟就开始私吞家里的银子,看我不打死你,叫你骗,叫你骗。”
张小翠努力护住自己的脸,衣服一角被枝条划破,没有了衣服的遮挡白皙的肌肤上满是被抽打的红痕。
她边喊边跑,“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不是我..。”
疼,实在太疼了。
她试图逃出去。
刚冲出去就撞到人,原来是村尾单身汉丁成。
张小翠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扯着丁成的衣服就躲在他身后。
“娘,真不是我,我没偷。”
她的衣衫有些散乱,腰间的肌肤隐隐显露在外,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镀上一层白光,闪进了丁成的眼里,看得他双眼发直。
刘桂花这人还是好面子的,有些事关上门处理就好,于是强压怒气从喉头挤出一句话:“好,咱回去再说,快,跟我回去。”
见张小翠迟迟不动,她连手中的枝条都扔了,眼神示意: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堂屋内。
张小翠已经新换了件衣裳,她回忆了下昨晚收钱的过程,昨晚总共就来了两个人,张大哥和阿瑞嫂。
两文钱?那只有张大哥买的两块豆腐两文钱。
买豆腐?她顿时一拍脑袋,昨晚她太害羞了,好像忘记收钱。
张大哥又两手捧着豆腐,忘了给钱。
“阿娘,我知道那两文钱是怎么回事了,昨晚忘记收了。”
......
“张大哥,在家吗?张大哥,”张小翠唤着,就跟阿娘说了这个时辰张大哥不在家,还硬是要她过来。
李宛打开了院门,“你找张大哥?他可能要一个时辰左右才回来。”
这是张小翠第一次见到李宛。
美,实在是太美了,脸蛋、身段、肌肤,真就找不出一丝瑕疵。
腰肢纤细,身段窈窕。
她以前自诩发育得好,为此还一直洋洋得意,没想到...
她不由得直了直身子,抬头挺胸道:“我是村头店铺的小翠,昨晚张大哥买了两块豆腐忘了给钱。”
李宛扑哧一下笑出声,敢情张大哥只顾着把豆腐捧回来,连钱都忘记给了。
“小翠是吧,我叫李宛,豆腐多少钱,我现在拿给你。”
她说着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张小翠也跟随身后。
“总共两文钱。”
李宛掏出两文递了过去。
张小翠站在房间外有些纳闷,怎的室内看不出男子生活的痕迹?她抬头再次打量一圈,一点男子衣物都没有。
难道他们没同房?
那一夜的回忆忽又涌现脑海。
“小翠,小翠,”李宛唤道。
思绪猛地拉回现实,张小翠接过钱,心事重重地向外走去,走至院门时,她突然转身说道:“李宛,我以后可以过来找你玩吗?你知道村子里像我这般大的姑娘本就没有,我平时只能一个人闷在家里。”
李宛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本欲拒绝,但听张小翠的语气,又有些不忍,斟酌片刻终是应了。
后面几天接近正午时,张小翠都会过来找李宛说说话,待的时间不长,就简单闲聊几句。
这天李宛和秀秀在廊下绣花,张小翠过来了,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哎呀,我突然肚子有点痛,宛妹妹你家的茅房在哪儿?”张小翠问着。
李宛引了条道,张小翠疾步冲了过去。
“宛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小翠姐很奇怪,明明过来找你的,但每次过来眼睛都骨碌碌转个不停,四处乱看。”秀秀凑到李宛耳边小声说道。
李宛也发现了不对劲,可也想不出缘由,难道是有躁动症?
被怀疑躁动症的人此时正四处打量,她肚子压根就不痛,只是想错开人,好打探下她之前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她推开另一扇房门,果然,他们竟真是分房睡的。
没有同房,也没有婚嫁,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她心里止不住的激动。
看向床榻时,梦境中羞人的画面不自觉在眼前盘旋。
张大哥应该很会疼人吧。
院门处传来响动,伴随着牛哞哞的声音,张大哥回来了。
张小翠顶着泛红的脸颊来到院内。
娇滴滴地叫了声:“张大哥。”
这声音听得李宛一哆嗦,这...这怎么这么像原主在青楼时听到的那一声声‘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