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趣了。
“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令……令杰哥哥。”
是周程程的声音。
孔令杰站直身躯，一瞬间，先前那些狞恶可怖的神情全然不见，就连唇边的笑容都一如既往的谦和。
第027章
孔令杰和夏晓晓在车内的那一番夹枪带棒的对话可谓是针锋相对到了极致, 可在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的周程程眼里，他们俩人那时的行为等同于在打着只有对方知道的哑谜。
而在听到夏晓晓说到关于那一巴掌的事情后，更是让周程程蹙紧了眉头。
夏晓晓扇了孔令杰一巴掌？
孔令杰又在夏晓晓睡觉的时候进了她的房间？
这件事约理越乱, 她想了想孔令杰，又想了想夏晓晓，心中的烦闷蓦然加深了许多。
不过对与这些烦闷, 周程程并没有算到夏晓晓的头上。
这些天来，周程程一次都没有收到过孔令杰的短信, 她自然是知道孔令杰更偏向于夏晓晓，但也知道夏晓晓目前的心思不在这个节目的任何一名男嘉宾身上，而且凭那天晚上夏晓晓讲话时的状态来看, 周程程甚至敢断言，孔令杰与夏晓晓是不会有可能的。
除去了夏晓晓这个潜在的威胁，周程程倒是不担心她和孔令杰之后的发展，在她看来，孔令杰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的，只要夏晓晓明确地拒绝了他, 那他最后选择的只会是她周程程。
只是……
这样的结果, 是她想要的吗？
不知怎么, 周程程内心又想起了之前夏晓晓对她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夏晓晓和她前男友的故事。
周程程莫名地将自己代入了故事里, 她现在似乎就是夏晓晓，而孔令杰变成了那个渣男前男友。
只不过，或许孔令杰不会有那位前男友那么渣, 或许他们俩的结局会和故事里的结局不一样, 或许最终也会是一对甜甜蜜蜜的神仙眷侣。
可如果她不是孔令杰的第一选择, 只是追求不到夏晓晓的退而求其次, 那这样的结局，真的还有意义吗？
周程程真情实感地困惑了。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咬咬牙跺跺脚，索性趁着拍摄暂时停止的间歇，也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找孔令杰。
“令……杰哥哥。”
周程程敲门后没等到孔令杰的回应，以为他迟迟不出声是不想见她，内心忽生起几分忐忑，低头抿嘴，甚至有些后悔她为什么一时冲动跑来了这里。
她有些想走，却又心存不甘，在原地踌躇犹豫着要不要离去，还没等她得出结论，“咔擦”一声，孔令杰打开了门。
周程程松了一口气，眼里划过几丝庆幸，幸好她没走，也幸好孔令杰愿意开门见她。
她勾起一抹笑，抬眸望向孔令杰，而在她看清眼前人此刻的状态后，笑容骤地僵在了唇边。
一向身姿挺拔，仪容整洁的孔令杰，这时竟备显狼狈。
湿透的发丝粘腻地糊成一团，甚至还往下滴着水珠，肩膀处被随之打湿，身上的衣服湿掉了小半，俨然出现了一深一浅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这是周程程第一次看见完美得如同玛丽苏文男主般的孔令杰，也会有这样落寞的时刻。
结合先前车内的那番对话，她瞬间就明白了，孔令杰是因何变得这副模样。
是为了夏晓晓。
他此刻的一切落寞与低沉，皆是因为夏晓晓。
比起此刻看见眼前人这时候的狼狈，这个念头却更加令周程程震惊不已。
她原以为像孔令杰这般优秀的人，必然薄情，虽说嘴上挂着蜜语甜言，但断然是不会因为感情而真正地影响到自己，可没想到优秀如孔令杰，居然真的会为了夏晓晓，为了一个对他没有意思的女人，而放任自己在他人面前露出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
周程程心下顿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心疼孔令杰，还是在嫉妒夏晓晓能够被孔令杰这样对待。
不论怎样，她到底还是放下了先前的苦恼。
这样的一个痴情的人，又怎么会变成夏晓晓故事中的渣男呢？
想通了这个，周程程甚至还有些庆幸。
既然孔令杰不会是渣男，而夏晓晓也对他无意，那自己可不就能够趁这个时候，安慰安慰他一番，坐享渔翁之利了吗？
她抬眸凝视孔令杰，声线放得极轻，像是在恐于太大的声音能将孔令杰吓着一般：“令杰哥哥，你……还好吗？”
耳旁轻细的声音响起，孔令杰似若才发觉自己此刻多么狼狈，脸上蓦地有些赫然，抬眼看了看周程程，想要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动了动唇却什么借口都编不出来，到底还是礼貌性地淡笑，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
“没什么，我挺好的，多谢关心。”他垂眸默默道，可声音中难掩沙哑，神情中的少许故作镇静还是让周程程发现了。
周程程下颌紧收，没忍住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令杰哥哥，你是不是因为晓晓姐在车上说的话，才这么难过？”
孔令杰指尖一颤，下意识否认：“没有。”
话说出口后，他才察觉到这句否认说得有多么违心，低眸幽幽叹息了半声，闭眼摇头：“被你发现了啊……”
孔令杰的忧愁感染到了周程程，心间酸楚纷纷，她明明知道他是在为“情敌”难过，也忍不住同他一道伤心。
“令杰哥哥……”她无意识地轻声喊了一句。
孔令杰扯了扯嘴角，像是被这道声音给喊住了神，看了一眼周程程，强作无恙：“让你看到这样的我真是丢脸啊，没事的，我只是一时没有忍住而已，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我知道晓晓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虽然有些难过，但也没有办法，感情这个事情本来就勉强不来，她既然无意，我就在旁边看着她，祝福她，只要她能开心，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话罢，他弯了弯唇，露出一个看似正常的微笑，仿佛真的如他话内所说的看开了一般。
可周程程知道，无论他看上去再怎么正常，笑得多么轻松，都无法隐藏他内心的苦涩。
爱而不得，他该有多么痛苦啊……
孔令杰这样的人，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有尝过这样的滋味吧。
周程程眼底划过一抹怜悯，抬眸直视着孔令杰那双写满哀忧的眸子，几乎要被他眼里蕴含着的情感给灼伤。
她狠下心来，开口说道：“令杰哥哥，你不是只有晓晓姐一个选择。”
“我猜你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我喜欢你，如果你愿意回头看看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像现在这样难过，我只会一心一意对你一个人好。”
她的话一出，孔令杰面上露了点错愕，就像是从来都没想过能从周程程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一般。
他皱了皱眉，连声音都严肃了几分：“程程，我只把你当成妹妹来看。”
对孔令杰这样的回答，周程程心中早有预感，可被心上人如此直白地揭开，还是不禁心生几分落寞。
周程程抿了抿嘴，将内心滋生的那些多愁善感抛之脑后，声音坚定：“我知道，没关系，你以前把我当做妹妹，以后可以把我看做成女人，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只要你开口，无论怎样我会陪着你。”
孔令杰看着她此刻的神情，摇了摇头：“程程，我没那么好放下她。”
话内拒绝的意味分外明显。
闻言，周程程鼻尖一酸，却还是道：“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尽管利用我，把我当成倾述心声的树洞，或者是无聊时的解闷，甚、甚至是刺激晓晓姐的工具，我都不介意。”
周程程的这段话，卑微到了尘埃里，可谓是将自己一颗活生生的赤子之心剐了出来，送到孔令杰的面前，饶是孔令杰都无法再出言拒绝这样一颗单纯有灼热的爱慕之心。
孔令杰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答应了：“好吧……”
周程程闻言难得心里生了点喜悦，可没等周程程来得及高兴，孔令杰再度开口：“我会试着和你接触，不把你看做是妹妹，但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改变自己的心意，有可能到了最后，都无法喜欢上你。”
先前那丝欣喜之情瞬间消失殆尽，周程程却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浅浅地点了点头：“好，我都明白的，如果到了最后你还是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也不会再强求什么。”
“你就当是，我最后的放手一搏吧。”
话尽于此，孔令杰垂了垂眸，没在多说些什么：“我们回去吧。”
他拂袖走去，周程程看着他没有回头照顾自己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却也只能在他的背影离开视线之前，忙不迭脚步加快跟上。
而迈步离去的周程程自然没有察觉到，在洗手间半掩着的门口处，有着一台全自动式吹干机。
如果孔令杰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落寞，自然可以在开门之前就将他所有的狼狈都掩饰掉去。
可他没有。
第028章
当孔令杰和周程程前后脚回到节目组的跟前时, 工作人员的脸色都变了变。
倒不是因为他们俩个结伴同时出现，而是因为孔令杰的发型即便干了大半，也明显乱了许多, 很难看不出有淋湿过的痕迹。
几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连忙拉着孔令杰去整理了一下着装。
当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孔令杰身上时，只有夏晓晓发觉到周程程去了一趟厕所之后, 回来的神情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她蹙了蹙眉，心头蓦然浮现上一个不好的预感。
趁着工作人员带孔令杰去补妆, 节目组还没正式开始拍摄，夏晓晓走到了周程程身旁，故意开口问道：“程程, 你上厕所怎么去了那么久？”
周程程闻声回头，看见夏晓晓之后，脑海中又回想起了方才孔令杰受伤的神情，虽说她知道夏晓晓对孔令杰没有意思，但一时间难免无法正常对待。
周程程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拉开了和夏晓晓的距离, 淡淡说道：“上个厕所而已, 也没有那么久吧。”
夏晓晓捕捉到了周程程行动内一闪而过的疏离。
不对劲。
她眯起眼眸, 开始回想起方才周程程回来时的那一幕。
刚才，周程程和孔令杰一前一后出现在大家视线之间时, 她没有往深处想，毕竟俩人都去厕所，厕所又都在同一个方向, 一起回来也情有可原, 但现在想想, 确实有些细节值得去更加思忖。
难不成……周程程是特意去找孔令杰的？
就在这时, 整理完仪表的孔令杰回来了。
他褪去了方才的凌乱，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那名翩翩绅士。
见夏晓晓和周程程站在一起，孔令杰神情并无波澜，只轻轻扬了扬眉，随即侧过头去，像是并不在意她们一般，只向工作人员道了道歉意：“不好意思，因为我拍摄的进程都退后了。”
工作人员摆了摆手，没将这事放在心中。
毕竟人有三急，再加上孔令杰和夏晓晓之间的那点事儿，总要给人留点缓冲的空间才行。
可孔令杰越是平静，夏晓晓心中的情绪就越发不安。
明明她先前已经见招拆招反将了孔令杰一军，按照他那自大到不可一世的性格，本该恼怒才对，即便因镜头而强忍着怒气，也不会变得如此平静。
结合周程程反常的疏远和孔令杰此刻的平静，蓦地，一个猜测从夏晓晓的脑内冒了出来。
她骤然转头，目光直直地扫向孔令杰。
他这是想，拿周程程作为筹码？
是了。
周程程方才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去找过孔令杰，孔令杰那一头凌乱狼狈的发丝怕不是他故意造成的，为的就是故作深情，扮可怜去惹得周程程的怜悯，从而让周程程对他降低防备，再度滋生情意，甚至说不定还抛出了什么傻傻的承诺。
夏晓晓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又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利用他人对他的感情。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可孔令杰又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她并不想让周程程和他掺和在一起？
夏晓晓收紧手指，脑海中开始回想着这些天被她遗忘的蛛丝马迹。
从那天晚上拉周程程谈天之后，周程程对她的敌意便消失殆尽了，甚至还对她倍显亲昵，隐隐有些依赖她的意思。
而周程程的这些转变，都是当着众人面前，并没有掩人耳目的意识。
夏晓晓回想起这些天和周程程的相处，心中的迷雾逐渐散去，如明镜般清明。
是她疏忽了。
先前夏晓晓未曾和孔令杰撕破脸皮，孔令杰必然还以为夏晓晓对他怀有情意，就算注意到了周程程对他态度的转变也只当是夏晓晓为了他而使了什么计策，可现在不一样了。
孔令杰知道了夏晓晓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半点的动心，自然也会开始反思周程程的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
夏晓晓想要保护周程程的心思并没有隐瞒得很深，凭孔令杰的心机与谋略，自然是很快就能想明白。
孔令杰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击垮的。
既然夏晓晓想要保护周程程，那么他就偏偏不让其得逞。
夏晓晓将了孔令杰一军，孔令杰就以此作为还击。
想通之后，夏晓晓不怒反笑，嘴角噙着一抹明晃晃的笑意，毫不掩饰眼底的讥讽，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直视着孔令杰。
许是察觉到身后一道灼热的视线，孔令杰终是回过了身，目光所及之处，夏晓晓的笑容刻入了他的眼眸。
他毫不意外夏晓晓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毕竟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为这么个小小反击而畏惧。
孔令杰撩起眼皮，光明正大地回视着夏晓晓。
这，只是个开始。
*
【夏晓晓那一组的画面呢，怎么突然看不见了？是bug了还是被节目组切断了？】
【喂喂喂，我就是看了微博热搜之后奔着夏晓晓来得，现在看不见夏晓晓的画面是怎么回事啊！】
【节目组给切断了吧，老操作了，毕竟他们刚刚下车就没了画面，bug卡不了这么好，应该不是bug，鬼知道节目组又在憋什么大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