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晓敲响了周程程和袁淑的房门。
周程程以为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又来通知约会事项, 却没曾想门外站着的是夏晓晓。
她微微愣怔半晌，没等她反应过来，迷迷糊糊间就看见夏晓晓走进了屋子，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内的袁淑看见夏晓晓后也是一愣，“晓晓？你怎么来了？”
夏晓晓弯了弯唇，朝二人笑笑，笑颜看似寻常，可袁淑却莫名觉得她在憋着什么坏。
“我是来……”夏晓晓话说到一半便停顿了下来。
随后，她抬起手，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扣，笑得分外恣意。
“我是来，跟你们交换钥匙扣的。”
这话一出，周程程和袁淑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交换钥匙扣？
还带这样玩的？
周程程下意识开口：“这不合规矩吧，节目组的规则内好像没有说嘉宾们可以互相交换钥匙扣啊？”
夏晓晓满不在意：“节目组也没说不能交换吧。”
袁淑定睛瞧了夏晓晓几眼，“为什么突然要跟我们交换钥匙扣呢？”
她不认为夏晓晓唐突的举动会什么意义都没有，想知道夏晓晓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夏晓晓轻撩眼皮，挑了挑眉，“你不觉得随机打乱约会，来点刺激的，不是很有意思吗？”
闻言，袁淑垂眸，若有所思。
其实夏晓晓的借口破绽很多，原本这个约会就是随机匿名选择对应的钥匙扣，再打乱一次的意义又在哪？
除非……
夏晓晓认为这个约会并算不上随机。
袁淑眸光一闪，出言答应：“行，你想怎么换？”
夏晓晓轻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转眸看向了周程程。
“程程呢？怎么说？”
周程程歪了歪头，还有些迷糊。
既然袁淑已经答应了夏晓晓的提议，那她们两个互换不就好了，怎么还cue到了自己？
她不解道：“你不跟袁淑换吗？”
夏晓晓回答的很快：“我跟你换。”
“然后，你再跟袁淑对换。”
*
王霖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夏晓晓，脑子嗡嗡转，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是夏晓晓？工作人员明明跟他说带有花鸟图案的钥匙扣被周程程选走了啊！
瞧见王霖那痴呆模样，夏晓晓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怎么了？没想到我会来？”
王霖缓缓回神，偏头躲过夏晓晓的视线，硬着头皮说道：“没、没有，这次是随机约会，我想着谁来都有可能。”
夏晓晓自然是不会信他的场面话，内心不屑冷笑。
实际上，王霖父母会动用关系让他在随机约会内对上周程程这一剧情，小说内并没有详细的描写，作者大部分的笔墨都用去描写孔令杰和袁淑的狗血爱情了，根本没有心思给这两个出场不多的配角多余的戏份。
这一次的交换钥匙扣，是夏晓晓在赌。
赌王霖会不会提前知道周程程的选择。
幸好，她赌对了。
夏晓晓深知周程程心思单纯，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恋爱脑，现在对孔令杰纠结犹豫着不愿放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假若再让这时候心情脆弱的她碰上王霖，指不定之后会发生什么。
虽然夏晓晓有点不喜周程程太容易对男人上头的个性，但也不愿意让她落得小说中那般凄惨的下场。
想到小说内周程程的结局，夏晓晓眼底不免划过半分冷意，唇边的弧度却更加深了。
她笑吟吟地对王霖说：“走吧，一起逛逛公园。”
不知为何，夏晓晓一笑，王霖就浑身不自在。
他低下了头，极力避免和夏晓晓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俩人行走在安静的公园之中，这本是最适合互相聊天，了解对方的约会地点，可他们俩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谁也没有开口寻找话题，甚至连走路时都间隔着半米。
若是此时有人路过，抛开摄像机的存在，多半会觉得这俩人并不是一路来的。
见到这样的情形，弹幕内的两家粉丝一眼不合又开始了。
【王霖做得好！别理夏晓晓，离她越远越好，不然指不定又要被她家脑残粉怎么黑呢。】
【哎，看到王霖对夏晓晓没兴趣我就安心了，实在不愿意看到他和夏晓晓这样的暴力狂走得太近。】
【王霖粉丝不带夏晓晓就不会说话了是吧，蹭还是你家爱蹭，果然想借节目出道的人就是不一样哈，就知道贴上节目人气最高的嘉宾。】
【你们真逗，我看王霖巴不得跟夏晓晓约会呢吧，没看平时嘉宾们的私人直播间哪个人气最高吗，你家要是想火还不得多巴结夏晓晓，这样正片里才能有镜头啊。】
【？夏晓晓的粉丝未免脸太大了点，真以为夏晓晓是什么顶流明星了啊，区区一个素人而已，还用得着蹭你的热度？】
【笑死，也就只有夏晓晓粉丝以为夏晓晓很红了吧，放娱乐圈里也就是个不知道十几线的糊咖，别自抬身价了好吧。】
【不好意思，夏晓晓就是这档节目嘉宾内的顶流，什么叫做区区一个素人而已，瞧不起素人吗？王霖不也是素人？还是海外当了五年练习生归来仍是素人呢！】
【抱歉，夏晓晓确实是素人，她不需要出道，人家高学历，工作稳定，和那种什么“自由职业者”不一样呢。】
弹幕上热热闹闹，现场却冷冷清清。
饶是王霖也觉得现在的气氛尴尬得有些窒息。
他悄悄抬眸，瞥了一眼夏晓晓，想要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却又有点害怕和她对话。
即便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说好的周程程突然变了一个人，但也能察觉出来这多半跟夏晓晓脱不了干系。
王霖蹙了蹙眉，着实是不明白为什么夏晓晓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
就算她感觉到了他的性取向不对劲，也不至于处处针对，甚至连短信里都要阴阳怪气他吧。
王霖开始思考着是不是昨天有哪里得罪了夏晓晓，却始终得不出一个结论。
倏地，他蓦然想起昨日初见夏晓晓时，周程程似乎一直坐在夏晓晓身旁，看起来跟她好像十分亲密？
难不成……
夏晓晓是因为周程程才这样对他？
不，这也不对。
王霖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想。
虽然他父亲的意思确实是想让他和周程程牵手，但这个信息他也是昨天才收到的，现在还没来得及对周程程做什么，夏晓晓怎么可能连这个都能察觉。
王霖定了定神，看着不远处悠哉漫步的夏晓晓，又看了看前方的摄像机。
他看过的恋综不少，深知若是男生想要在一档恋爱节目内圈粉，绝对不能表露出低情商和不礼貌的行为，否则无论外貌多好看，都会被许多观众纷纷喊下头。
王霖咬咬牙，还是开口打破了安静：“今天、今天天气不错啊……”
“……”
夏晓晓不明所以，偏过脑袋看了他一眼，“有事？”
即便王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夏晓晓的视线扫来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没事，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他满脸挂着仿佛不知人事的紧张，看上去就像是个单纯的十八岁少年。
看他做出这幅姿态，夏晓晓内心直发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夏晓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唇瓣翕动。
“不用聊，我懂得，姐妹嘛！”
第038章
“不用聊, 我懂的，姐妹嘛！”
夏晓晓这话一出，王霖浑身一僵, 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视线对上夏晓晓笑吟吟的面孔，这笑容显然恶意十足。
昨天的短信也就算了, 王霖没想到夏晓晓居然敢当着直播镜头之下对着所有观众说出如此指向性的言语。
他蓦然攥紧了拳头，心间沾染上了几分怒气。
夏晓晓这一句话, 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真的发觉了他的性取向，轻则被全网群嘲他不喜欢女生还要借着恋爱节目露脸, 但如果连他现在有男朋友还上节目都被查了出来……
那可就真真断送了他日后所有出道的机会。
平日里王霖算得上出名的没脾气，就算是在国外公司练习时被他国排外的练习生冷嘲热讽也没有过剧烈的反抗，但这一次，也免不了对夏晓晓动了气。
王霖沉下了脸，声线也不如往日的清朗：“什么姐妹？你是不是说错了，我又不是女生。”
夏晓晓闻言扬了扬眉, 笑得越发恣意, “开个玩笑而已, 你不会生气了吧？这么开不起玩笑的吗？”
——用渣渣们的经典语录来打败渣渣。
王霖被夏晓晓噎了一下，总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他停顿半晌，这句话堵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似乎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显得他过于较真, 可若是什么都不说就得他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
王霖着实有些进退两难。
而弹幕丝毫无法与王霖共情, 只知道哈哈哈。
【这句话是不是夏晓晓之前和梁邢南约会时梁邢南对她说的？这就被夏晓晓给活学活用了, 笑死我了。】
【梁邢南死都不会想到, 他的经典言论能被夏晓晓用得这么顺畅。】
【夏晓晓：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用男人们最爱说的话去噎死男人。】
【王霖在夏晓晓面前段位太低了，我记得那时候梁邢南对夏晓晓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是被夏晓晓完完全全给怼了回去，后来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话说，夏晓晓为什么说王霖是姐妹？真是开玩笑吗？】
【是不是开玩笑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不觉得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吗，很多人都会这样讲吧，可是王霖的反应好奇怪，怕不是做贼心虚？】
【这个姐妹……该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姐妹吧，我靠，一旦带入这种设定，似乎合理了好多。】
【草了，细思极恐啊，不过有一说一，王霖的气质确实很……“姐妹”？】
弹幕逐渐开始离真相愈来愈近，王霖看不见这些对他不好的言论，可他的父亲却看得一清二楚。
“砰！”
王父怒到了极点，重重地用拳头砸下桌子。
王霖的性取向是他父母亲心中永远的耻辱，他完全无法容忍这件事被人提及，即便网上的人此刻多是用着调侃的语气，他也接受无能。
王父眼底闪过一抹狠意，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
电话接通。
王父立即开口，声音内是掩饰不了的愤怒：“再买一波水军，越多越好，把有关王霖性取向的所有信息都压下去，我不想在网络上看到任何人提到这件事！”
电话那头的人却显得分外平静，淡淡地提醒着王父：“这可不是小数目能拿下的。”
王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面目狰狞，丝毫不在意电话那边人的提醒，“无所谓！只要能把这个消息压下去，再多的钱我都能出。”
“好。”那人应了下来，即刻便想要挂断电话。
王父叫住了他：“等等！”
“再帮我查一查夏晓晓的底细，从她出生到现在发生过的任何事情我都要知道，如果她身上有什么可以放大的点，让水军去所有平台一起发散，要是没有的话……”
“那就捏造出一个足够彻底击垮她的黑点。”
*
王霖思虑了半晌，倒是想出了一个应对夏晓晓的最优解。
他耷拉着脑袋，楚楚可怜道：“没有，我没生气，只是之前念书的时候太多人因为外表嘲笑我，说我是娘娘腔……”
说到一半，他仿佛说不下去一般顿了顿，还带了几丝颤音，“他们说我是娘娘腔，还对我拳打脚踢，我还险些因为这个患上了抑郁症，所以才有些敏感，实在是抱歉。”
好一招以退为进的卖惨。
夏晓晓都想给王霖的演技颁一个奥斯卡奖。
若不是夏晓晓知道实情，还真要信了他这段看似感人肺腑的言论。
王霖家境殷实，从小养尊处优，再加上父母的打点，学校里的老师都奉他为少爷，压根没人敢对他大小声，更别说欺负他了。
夏晓晓双手环胸，冷漠地看着王霖可怜垂头的这一戏码。
王霖微微愣怔。
他对夏晓晓的不为所动有些讶异，但随即眼里又滋生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都这样故作凄惨了，夏晓晓还不上来安慰他，表面上看好像是夏晓晓站在高位，但这可是一档直播节目。
夏晓晓能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可不一定有夏晓晓那么敏锐。
观众们只会觉得，他很悲伤，很可怜，而这悲伤的回忆是被夏晓晓引出的，夏晓晓却还冷漠地袖手旁观，冷血到了极致。
自今天约会后撞见夏晓晓以来，王霖难得地产生了愉悦的情绪。
夏晓晓可太愚蠢了！
为了同他争这么一口小小的气，死不低头，败坏的可是她自己的路人缘。
即便现在大部分观众都爱看清醒飒美人的人设，但这也不代表美强惨的设定没有人吃。
王霖相信，舆论会慢慢地偏向他这一边的。
不得不说，王霖的这一招杀伤力还算强大，再加上王父买的水军的力量，还真有几名墙头草倒戈向了他。
【王霖好惨啊，凭什么因为长得美就要被校园霸凌，看了他的舞台都能知道一点都不娘好吧，哪个娘娘腔能跳出那么有力量感的舞蹈啊！】
【就是就是，夏晓晓什么态度，她自己戳了别人的痛处还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装什么啊，真以为在这个节目人气高就高高在上了啊！】
【无语，对夏晓晓路转黑了，本来之前看她怼那几个渣男的片段入坑的，现在我感觉她根本就是不礼貌，以自我为中心，逢人就怼，也就是误打误撞碰上了几个奇葩才被大家误以为她是什么清醒人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