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珍没当回事儿,“诚诚和圆圆的英语挺好的,特别是口语,是跟着他们大舅学的,不用再额外教了。”
她说的大舅,指的是堂哥林司。
上辈子,她公公婆婆也是这样,总是说孩子启蒙一定要早,尤其是聪明的孩子,上辈子那三个孩子,都是从三四岁就开始学很多东西了。
她那时辞了水利局的工作,专门在家管孩子,给三个孩子找了很多老师上课,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学的内容越来越多。
像诚诚和圆圆这么大的时候,不但有数理化,有英语,还有阅读与写作,还有演讲与口才,还有钢琴课,还有武术课。
所有的时间都被排的满满的。
而且她对孩子要求也非常严格,即便是武术课,也要求尽善尽美。
即便是再爱学的孩子,时间久了,也会心生不满。
而且,这种填鸭式的教育并不好,或许适合天分不太高的孩子,或者用来应付应试教育,但绝对不适合聪明过人的孩子。
田香兰见儿媳妇明显也没往心里去,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学习条件真是好,我那时候,家里都不支持,都是晚上偷偷在被窝里看书的。”
所以她的眼睛早早就近视了。
林雨珍说,“月满则亏,学习知识不能光求量,更要讲究高质高效,现在的安排已经很合理了。”
“诚诚和圆圆现在数理化现在已经是高一水平了,语文英语也都很好,不需要再加课了。”
“他们现在基本上还是无忧无虑的年龄,不要让他们小小年纪就太累了。”
田香兰不太认可这样观点,小孩子知道什么累啊,脑子是越用才越聪明的,老二两口子其实就是太娇惯孩子了。
平时要什么就给买什么不说,还经常带着孩子去游乐场玩儿,就连让孩子多学一会儿习都不舍得。
但她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反驳的话没说出口。
倒是苗玲玲羡慕的说,“诚诚和圆圆就是聪明,现在就能到高一水平了,太厉害了。”
“瑞瑞现在数理化倒也还行,但他英语才刚开始学,还不成,雨珍,你堂哥是从美国回来的是吧?”
林雨珍点点头,“对,诚诚和圆圆的口语就是跟他练的。”
苗玲玲犹豫了几秒,说,“那能不就能请他当孩子的口语老师啊?”
林雨珍说,“恐怕不行,我堂哥他挺忙的。”
林大伯不是买了一处临街的四合院吗,本来按照他的意思,把三间西厢房改成店铺,开商店就行了。
以前在美国,林大伯已经开了十几年的商店,挺有经验的,商店开起来之后生意还挺好。
但后来陈姐觉得,那地方只开商店有点浪费,就在外面竖了一个招牌,开了一家饺子馆。
生意也挺好的。
他们两口子刚结婚那阵儿,还时不时的过来串门,现在有两个店要忙,来的次数就明显少了。
“而且我堂哥在美国高中都没读完,他英语说的好,但不见得适合教孩子。”
苗玲玲惆怅的点了点头,说,“现在外教可真不好找,我托了不少人,都没找到合适的。”
田香兰也感叹,“是啊,找个好老师可真不容易!”
林雨珍笑着说,“大嫂,其实吧,我觉得你有点过于紧张了,英语和数理化还不一样,它就是一门语言,当做工具来使用的,现阶段口语学的再好也没用,根本用不上,没有那个语言环境。”
苗玲玲叹了口气,“你是不用愁,诚诚和圆圆即便完全放手,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瑞瑞不行,我必须每天都要监督他上课。”
“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是玩儿心很重。”
苗玲玲看了看手表,“妈,今天咱们早点吃午饭吧,下午一点多瑞瑞就要上课了。”
田香兰点头,“成,你去厨房催一催吧。”
苗玲玲走了之后,林雨珍也站起来去了后院。
后院这会儿正热闹着呢,许俊生带着三个小孩,还有邻居家的两个孩子正在踢球呢,玩儿不亦乐乎,一个个都满头大汗的。
圆圆见她来了,立马大声说,“妈妈,你也一起踢球吧!”
沈文武的儿子沈玉山不同意了,“不行!大人和小孩儿不能一起比,你爸爸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你妈要来,那你们队就多出一个人了!”
瑞瑞说,“要不,我也把我妈叫过来?”
现在是许俊生和诚诚圆圆一队,瑞瑞和沈玉山,沈玉明两兄弟一队,沈玉山踢球踢得不错。
但还是不如许俊生。
沈玉山问,“你妈妈会踢球吗?”
瑞瑞踌躇了几秒,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我妈妈踢。”
沈玉山,“那还是算了吧。”
大热的天儿,林雨珍才不踢球呢,许老爷子在廊下看,警卫员给她拿了一个马扎,她也坐下看。
还说,“都加油啊,谁赢了我有奖励!”
许老爷子笑了笑,问,“雨珍,我听说,你在明市搞了一个职业打篮球的?”
林雨珍点头,“对啊,现场赛可好看了,打得可精彩了。”
许老爷子说,“那挺好的,什么时候电视上也能转播就好了。”
十一点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瑞瑞看到桌上有一碗红烧肉,说,“我爸爸最喜欢吃红烧肉了,可惜他不在!”
王妈红烧肉做的好,许家人没有不喜欢吃的。
许广汉略带了一丝惆怅说,“瑞瑞,还有你姑姑,你姑姑也吃不上。”
他一方面恨许俊红不争气,另一方面,却也心疼女儿。
从小没离开过北京,一下子去了大西北,指定不适应。
许俊生说,“爸,您不会是后悔了吧?”
上辈子,许广汉也是狠心让小姑子下乡锻炼了,但因为许俊红打电话来哭诉,没过两个月,许广汉就受不住了,就让小女儿回来了。
林雨珍也说,“爸,您要是后悔了,倒不如现在就让俊红回来,估计待上一两个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许俊生点头,“雨珍说的没错!当初我去了五七农场,足足用了半年时间才适应过来!”
田香兰一直觉得女儿不贴心,就说,“广汉,你要是现在把她叫回来,那你就等着吧,她会闹腾的更厉害!”
许广汉叹了口气,说,“现在把她叫回来,学校也不会同意的,我这脸也没处搁,就让她待够一年再回来。”
苗玲玲舒了口气,也说,“其实甘肃现在也没那么差,俊红去的是市里吧,吃穿住都还可以的。”
说实话,她这几年真的挺烦许俊红的,什么事儿都劲劲儿的,每回看到她穿新衣服,或者戴个首饰什么的,她这小姑子的眼神都冷嗖嗖的。
好像谁欠她似的。
要是因为许俊昌坚持要住在家里,而且她一个人又要忙工作,又要忙生意,还要照顾孩子,一个人根本照应不过来,住在家里有保姆,还有孩子的爷爷奶奶都能搭把手,她早就想搬出去了。
而且,她也赌着一口气,觉得凭什么搬出去的是她,她是这家的大儿媳妇,住在家里名正言顺。
倒是许俊红两口子都住在家里,又不是入赘,薛家也不是没房子,这么做不合乎常理。
好在,讨厌的小姑子终于走了。
许俊生说,“现在到处都发展,市里的确没那么差,我没去过,但雨珍的表哥去过兰州,说还不错。”
兰州的确说不错,但许俊红支教的学校,并不在兰州市里,而是在市郊,各方面,面的条件都挺差。
这会儿许俊红已经给孩子们上完课了,回到自己住的土房子宿舍里喝了口水,她就去食堂打饭了。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一般就是一个菜,要么炖土豆,要么炒土豆,主食倒是白面馒头。
许俊红冷着脸,打了饭回宿舍吃去了。
她来到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一开始不吃不喝在屋子里躺了三天,跑到市里往家打电话,但不论她怎么哭,她爸就是不松口。
还说她要是敢私自回来,学校立即就会把她开除了。
幸而,她来到这一周后,薛明伟来了,给她带了各种好吃的,各种劝她,也不提离婚的事儿了,她才算打起精神,开始正常工作上课了。
回到宿舍,趁人不注意,她把打来的土豆忽的一下倒进垃圾桶里,撇了撇嘴,从包里掏出自个儿从北京拿来的肉酱,就着馒头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心里又委屈的不行。
午饭后回到金鸣胡同,两个孩子都去午睡了,许俊生泡了一壶茶,端给林雨珍一杯,说,“一会儿我去接大舅,等孩子们上了课,咱俩出去逛逛?”
林雨珍问,“你要去哪儿?”
许俊生说,“咱俩都多长时间没去滑旱冰了,后海那边也凉快,咱两点去,四点回来,正好钢琴课还没上完呢。”
下午诚诚和圆圆的课挺多的,一点半是数学,三点是物理,四点还有钢琴课,也就中间能休息个十几分钟。
林雨珍笑了笑,她好长时间没滑旱冰了,当然是想去的,“那孩子的工作,你来做啊,不准撒谎。”
两个孩子现在可精了,之前吗,他们两口子出去玩儿,每次都会被孩子抓包,有时候许俊生说假话,还被无情的戳穿了。
许俊生怒道,“不成,雨珍,我发现你越来越狡猾了,每次你都让我当坏人!”
林雨珍笑了笑,“好,这次我来说。”
以前,许俊生都是用钱开路,一上来就问孩子们想要什么,头几回效果还不错,但后来就不行了。
一来诚诚和圆圆平时也是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礼物对他们的吸引力不大,因为他们夫妻平时都忙,两个孩子反倒更渴望父母的陪伴。
下午一点,许俊生去接张大舅了,两个孩子也都睡醒起来了,林雨珍亲自洗了水果,递给孩子一人一个甜梨,说,“诚诚圆圆,妈妈可以跟你们请两个小时的假吗?”
平时都是学生跟老师请假,现在却是妈妈跟他们请假,两个孩子都觉得挺新鲜,圆圆咬着梨问,“妈妈,你要去哪儿啊?”
林雨珍说,“妈妈要去看看你林芳阿姨,我都好久没见着她了。”
诚诚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妈妈,爸爸也一起去吗?”
“爸爸在家不就是听歌就是看电视剧,实在太无聊了,我让他给我当司机成不成?”
两个孩子犹豫了数秒,说,“好!”
没一会儿,张大舅就来了,夫妻俩看他给孩子们上课,看了十几分钟之后,有点心虚的走出了家门。
许俊生问,“你是怎么跟孩子说的?”
“我说要去看看林芳。”
“那咱还真去啊?”
林雨珍笑了笑,“去吧,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林芳了。”
赵林芳婚后还住在南城,就住在离着秦家胡同不远的杏子胡同,不过不住大杂院了,是个巴掌大的独门独户。
他们到的时候,赵林芳正在院子里看小女儿跳舞呢。
她和周洪辰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了投胎大儿子,夫妻俩都特别喜欢孩子,还想再生一个,因为计划生育已经很严格了,他们夫妻俩也都不是独生子女,不是少数民族,按照政策是不能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