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的妹妹——漫步长安
时间:2022-05-26 07:11:11

  苏离上前一步,挡住霍清音的视线。
  “太妃娘娘,您认不认识叶南星?”
 
 
第77章 
  霍清音听不清苏离说了什么,也看不见赵太妃的脸色。她只看到赵太妃的身体似乎晃了一下,然后被苏离扶住。有宫人想靠近,被赵太妃制止。她想上前,却被赵太妃突然看过来的凌厉眼神惊到。
  苏离到底和太妃娘娘说了什么,太妃娘娘为何如此看她?
  “太妃娘娘,您怎么了?要不要紧?”
  “本宫无事。”赵太妃心下迟疑不定,不敢看苏离。“你扶本宫进去。”
  霍清音更是心惊,太妃娘娘这是何意?为何不让她过去?她死死盯着苏离,想从苏离的言行举止中看出端倪。但是苏离依然是从前一般平静如常,让人瞧不出丝毫破绽。
  几人心思各异,霍清音只能眼睁睁着看着她们进了殿,而且赵太妃还不让宫人们跟着,显然是要和苏离单独说话。
  苏离隐有猜测,这才试探地问出那一句。赵太妃的反应很明显,她的猜测应该不会错。她内心远不如表现的这般平静,她甚至有种想落泪的激动。
  两人进了殿,赵太妃再也撑不住。
  “你…你怎么知道叶南星?”
  “太妃娘娘也知道叶南星,那太妃娘娘一定也认识叶秋寒和韩辛夷。”
  赵太妃呼吸一乱,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师姐。“你…你…”
  “臣女的外祖母,姓冷名木兰。”
  “冷木兰。”赵太妃喃喃着,忽地抓住她的手,“韩就是冷,辛夷又名木兰,你是师姐的外孙女?”
  苏离摇头,“是也不是,确实的说,臣女是叶南星的外孙女。”
  赵太妃,不,应该称之为叶南星。
  叶南星死的时候,刚满二十岁。她自小和父亲师姐住在山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天赋不高,父亲也不强求她学习医毒之术。反正有师姐聪慧的传人,父亲的医术也不会断了传承。
  那时候她和师姐形影不离,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师姐一起下山采买,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仙灵镇。
  她以为一辈子都会和父亲师姐在一起,直到父亲去世时她才知道,原来亲人也会离开。她记得那段时间她总是半夜哭醒,抱着师姐说她们永远不分开。
  父亲走后,她和师姐相依为命,姐妹俩的日子似乎没什么变化,直到她们遇到了齐公子。齐公子高大俊朗身手极好,会与她们讲一些江湖趣事。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公子,和仙灵镇的男子都不一样,也和那些外地来的药商不同。有一天她羞涩地告诉师姐,谁知师姐不仅不替她开心,反而忧心忡忡地问她,为什么是齐公子?
  为什么不能是齐公子?
  少女的心思很敏感,那时候她愚蠢地想,师姐会不会也喜欢齐公子?一边是喜欢的男人,一边是比亲姐姐还亲的师姐,她犯难了。
  齐公子说他是出门办事的,等事情办完了就会把他们的事禀告家中父母,然后带她回去。她听了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能和心上人在一起,难过的是她不想和师姐分开。她问师姐能不能和他们一起走,师姐没有答应。
  后来发生的事,到现在想起来还如同噩梦一般。她听到师姐和齐公子在说话,齐公子说他会当做没有见过师姐,也请师姐以后不要去找他们。师姐同意了,让齐公子好好照顾她。
  她当时想冲过去,告诉师姐她不走了。她喜欢齐公子,没想到齐公子居然要拆散她们姐妹。没等她过去,一道银光划破空,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黑衣人。齐公子让师姐赶紧带她走,说他一个人能应付。
  那一夜风很大,像猛兽的悲鸣。
  她们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后来师姐把她藏在一处山洞里,独自去引开那些人。
  她等了许久,从黑夜到天亮。师姐没有来找她,她天真地想可能师姐已经回去了,那她回去找师姐就可以了。
  山里的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天却是跑了一路摔了一路。当她跌跌撞撞回到家时,只看到一身是血的齐公子坐在门口。
  家还是那个家,却处处七零八落。
  齐公子的眼神已经涣散,看到她之后亮了起来。他告诉她,他不是什么江湖人士,而是京城公府的世子。他说他出门不是找什么药材,而是寻找多年前被人带出宫外的前朝公主。他还说师姐就是那位前朝公主,而前朝的灭亡和她父亲有关。
  她吓坏了,只知道哭。
  从小到大,她都长在父亲的羽翼下,享受着师姐的照顾,不知人间险恶。那时她才知道为何师姐在得知自己喜欢齐公子时会那么不开心,齐公子为何又会和师姐说那样的话。
  齐公子撑着最后一口气,让她别害怕,说那些人已被他全杀了,他已经把痕迹清理干净。他让她去找师姐,然后去到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生活。
  “你记好了,我叫霍起。”这是齐公子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抱着齐公子的尸体,坐了许久。
  当她找遍山林也没有找到师姐时,那种惶恐几乎要将她击垮。那种惶恐在悬崖边看到师姐的一只鞋时,将她击垮。
  她晕倒了。
  等她醒来时,山风凛冽。
  那一瞬间她真希望是梦一场,她没有认识齐公子,也没有喜欢上对方。她会一直和师姐生活在一起,过着平淡而简单的日子。
  她埋了齐公子,就葬在父亲的坟茔旁。然后她自欺欺人地等着师姐回家,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不知过了多少天,她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师姐还是没有回来。
  从心存幻想到祈求,从祈求到不断安慰自己,再到失望,直到绝望。
  父亲走了,师姐也走了,齐公子来了又走了,曾经温馨的小院只剩下她一人。她不想离开,也不敢离开。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充满未知与恐惧,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如何活下去。
  一朝分娩,她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降生没有带给她喜悦,反而带给她更大的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养活那个孩子,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一日又一日的折磨,让她几乎崩溃。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把孩子送给山下一户人家抚养。她给了那家人很多银子,那些银子是父亲留给她和师姐的。
  孩子送人后,她似乎安心了许多,心也空了。
  后来她再也受不了无穷无尽的思念,服下一种能让人在睡梦中死去的药。她以为自己死后能见到父亲师姐,还有齐公子,没想到她却变成了一个老妇人。从年轻到年老,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刹那光阴。
  初时她是害怕和恐惧的,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齐公子说过,越是大户人家就越要会装。所以她装做很尊贵的样子,察觉别人对她的态度。
  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整个皇宫里最受人尊敬的人。她想去找师姐和女儿,却得知距离她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熟悉新身份后,她让人偷偷打听寄养女儿那户人家。那户人家已经搬离仙灵镇,好巧不巧的也在圣都城。
  她打听到那户人家与女儿年龄相仿的姑娘只有一个,进了南山公府做妾。而南山公府,就是齐公子的家。所以阴差阳错,她的女儿回到了自己父亲的家,却只能当个妾,且早早就去了。好在女儿还留下一个孩子,所以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护着自己的外孙女。
  纵然她外表已经年长的妇人,但她的内心依然是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而且还是一个长大山里不谙世事的姑娘,所以在面对一个感觉上很像自己师姐的人时,她再也忍不住抱着哭起来。
  尽管苏离是她的外孙女,可她们真实的年纪却是差不多。
  苏离等她哭够了,才慢慢告诉她这些年发生的事。当她听到自己的师姐被人害得那么惨时,气得咬牙切齿。当她听到苏离说起前世时,又是目瞪口呆。
  “师姐太惨了,那个假的林老太爷好可恶。还有那个方氏…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坏人,太可怕了。”
  “你…你也是…怪不得你一猜一个准,居然能猜出我是谁。你真是太厉害了,和师姐一样,不愧是师姐养大的。”
  “你好聪明,比我聪明多了。那你是怎么知道吴家的事?又怎么知道那个霍清音的生母不是我的女儿?”
  叶南星本就是天真烂漫的性子,面对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外孙女,她仿佛回到了以前和师姐在一起的时光。
  苏离看着她,眼神温暖。
  “你看到你的画像。”
  “画像?”
  “外祖父画的,张大山爷爷一直收着。”
  “张大山?”叶南星喃喃着,“你是说小山子?”
  苏离点头,说起他们走的时候,给张大山在山下置办了院子,还留了一笔钱的事。叶南星连连感慨,夸他们做得好。
  “那我现在这么老,又长得不像,你怎么认出来的?”叶南星摸着自己的脸,不自觉嘟着嘴。
  苏离莞尔,“您见了我母亲,就知道了。”
 
 
第78章 
  当她看到那副画像时,一切的疑惑似乎都有了答案。原因无它,只因画像上的女子和母亲生得实在是太像。
  谢让见过母亲,她记得他震惊的眼神,以及那时眼神中的光亮。在那一刻,她越发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她的穿越是为了外婆和至亲,同时也是为了他。血树红花的毒是曾祖父制造出来的,他们叶家人种下的因,理应由叶家的后人给一个结果。
  她两辈子都叫苏离,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也或许是前世今生的轮回,所以对于她而言,两辈子的亲人其实是关联在一起的,也或者说就是一家人。
  解毒非儿戏,原本她还想再找到更确切的证据证明自己是叶家的后人,但是谢让在那天夜里又毒发了。那次毒发太过凶险,她知道谢让体内的毒已临近危点。如果再不解毒,再次毒发或许就是最后一次。
  解毒之前,她再三问过他,是否愿意冒险一试。若是他们猜对了,那么他的毒就能顺势而解。若是他们猜错了,她的母亲和叶南星长得像只是一种巧合,那么解药的毒与他体内的毒叠加在一起后,会当场要了他的命,且死得更难看。
  “解啊,为什么不解。若是失败了,有你为我献的血,我死得也值。若是成功了,那么救命之恩,本公子一定会以身相报。”都那个时候了,谢让依旧不改本性,还故作轻松地和她开玩笑。
  她却笑不出来。
  以血为引,药毒同源。
  谢让服下解药后,出现了类似毒发的症状。当时她以为自己猜错了,疯了似的要给谢让扎针散毒。衣服扒得差不多,谢让吐了血。吐血之后那些暴起的青筋渐渐萎缩,直至皮肤表面光滑如故。
  他们解毒之时,苏闻就守在外面。
  苏闻不知道谢让中的是什么毒,对妹妹的医术很有信心。苏离也只告诉他解毒之时不能有人打扰,所以才让他守在门外。
  刚开始没什么动静,后来他听到谢让哎哎地叫唤,说什么不能再脱了,他赶紧推门进去。不想一推门就看到自家妹妹正在扯谢让的里裤,惊得他魂都飞了。
  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解毒,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从小就稳重懂事的妹妹居然在扒男人的衣服,一副要强了别人的模样。
  “苏兄,你可要为我做主…”谢让看到苏闻进去,死拽着里裤一脸羞愤。
  苏闻简直为自家妹妹的剽悍扶额,不是解毒吗?怎么变成强迫谢公子了?难道是妹妹解毒时趁人之危?想想也不无这个可能,毕竟谢兄长成这样,又正是虚弱之时,他一个大男人都看得有些眼热。
  “满儿,你们这是?”
  苏离当时简直要被谢让给气笑了,这个混蛋才刚解完毒就作妖,典型的过河拆桥。他不是想赖上自己吗?她还就真顺了他的意。
  她满不在乎地拉过被子盖在谢让身上,一脸严肃,“这事我会负责的。”
  苏闻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还是他的妹妹吗?既然事已至此,倒也不算是坏事。满儿都说了要负责,索性顺水推舟。
  “谢兄,实在是对不住。我们荣归侯府在圣都城还算是有些脸面,算起来也不会辱没你。日后你嫁到我们苏家,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苏离当时就笑了,这话也只有她哥说得出来。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谢让,这混蛋不是爱演戏,这下看他怎么演。
  谢让也在看她,不是那种光明正大的眼神,而是类似受气的小媳妇模样。最后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所以外面的传言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她和谢让就是私定的终身。
  谢让的毒解了,从侧面印证了她就是叶家的后人,她的母亲就是叶南星当年生的那个孩子。
  *
  杜沉香和杜氏正在家里等消息,女儿一早进宫后,她的心里就不太踏实。说不出来是心慌还是意乱,一直提着心。
  等宫里派人去传旨,说赵太妃娘娘宣她进宫时,她脚下先是一软。塞了银子向那传旨的太监打听,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她忐忑不安地进了宫,一进赵太妃的宫殿就觉得气氛不对。所有的宫人都站在外面,看她的眼神十分微妙。她还看到了霍家那位新认的嫡女,对方对她投来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
  这下她更担心了。
  谁不知道赵太妃最近宠着霍家这位嫡女,听说还有意撮合对方和四皇子。四皇子突然和他们荣归侯府结了亲,纵使过了明路,只怕太妃娘娘心里还窝着火。
  她深吸一口气,暗忖着如果太妃娘娘真要怪罪,豁出她这条命她也要为女儿顶着。谁知她才进了殿,连太妃娘娘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就听到太妃娘娘命人给她搬凳子。
  “你怀了身子不宜站着,赶紧坐吧。”
  太妃娘娘的声音很温和,她瞄见女儿就站在太妃娘娘身边,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心里略略安了一些。
  谢了恩,堪堪挨着凳子边坐下。
  这时她听到太妃娘娘温和地问她怀了几个月,怀相如何,吃得如何,可有害喜,她一一回了。然后她又听到太妃娘娘夸她长得有福气,还夸得教女有言。
  她云里雾里地受着这些夸奖,心里直犯嘀咕。
  算起来叶南星真正的年纪比杜沉香要小许多,她对女儿所有的记忆都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那么的绵软弱小,仿佛养不大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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