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化的暴君又黑化了——朵慕
时间:2022-05-26 07:14:15

  他每日亲自来给她喂药,换药,可一直一言不发。
  喝完了药,像前两日一般,谢承拿着帕子给陆锦锦擦了擦嘴角。而后,就收拾东西转身离开。
  “谢承。”陆锦锦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谢承身形顿住。
  陆锦锦咬了咬唇,才道,“我想回家。”
  谢承沉默了一瞬,才沙哑的开口,“我已经下旨将你父亲调回京城。过些时日就会到了。”
  陆锦锦抓紧被子的手微微松了松,她小声道,“谢承,我们谈一谈吧,”
  谢承回头看她,眸色漆黑,眼底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他淡淡道,“等你伤养好了再说。”
  陆锦锦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谢承已经快步转身离开了。
  陆锦锦气急,自暴自弃的又躺了下去。
  这几日,她一直在主屋养伤,倒是谢承,一直睡在偏殿,从没有说要过来住过。
  从江南到京城相距甚远。若是要举家搬过来还要有很多事要处理,估摸着怎么也要小二十天。
  难道这些时间,她就要一直和谢承僵持下去吗。
  陆锦锦忍不住有些烦躁。
  她莫名的又想起跳楼前谢承的那个目光,那么绝望痛苦而又惊慌。
  她到底,是怎么和谢承走到这一步的呢。
  晚饭的时候,谢承没再过来,反而是素柳来给她送的药。
  把裤脚挽上去,露出青青紫紫的伤痕。
  素柳叹气,一边上药一边道,“姑娘下次可不要这么冲动了,快把我们吓死了。”
  陆锦锦抿着唇不吭声。
  她不是冲动,是早有预谋。
  “姑娘想吃什么?奴婢叫小厨房去准备,”
  陆锦锦下意识的想问问谢承去哪儿了,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应该和谢承划清界限的。
  “随便弄点就好。”她随口道。
  可没想到,不只是今晚,第二日第三日,谢承依旧没有过来。
  陆锦锦的脚伤好了一些。
  好不容易不用被困在阁楼上,她可不想又被关在屋子里,等脚踝没有那么肿了,她就叫素柳扶着她去外面逛一逛。
  下了雨,天气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陆锦锦坐在凉亭里,黑曜乖乖的趴在她的膝头,陆锦锦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它的耳朵。
  素柳端过来几碟子点心,瞧见这一幕,笑了笑,“小主子难得这么乖,往日它就只听陛下的话。旁的人连碰都不敢碰,听说上次成顺公公胳膊都被抓破了,还流了血呢。”
  陆锦锦笑了。把黑曜抱起来,颇为认真的开口,“是嘛黑曜,原来你平时这么霸道。”
  黑曜无辜的喵了两声。
  “一定是他给你教坏了。”陆锦锦点了点黑曜的额头,“别跟他学,知道吗?”
  黑曜甩了甩尾巴,突然挣脱陆锦锦的怀抱,跳了下去。
  “诶?”
  陆锦锦顺着方向看过去,这才瞧见谢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就站在一旁。
  他弯腰把黑曜抱起来,低声道,“不是我教的。”
  陆锦锦咬着唇没吭声。
  算起来,足足四五日没见过谢承了。
  陆锦锦想,他好像瘦了,脸色也苍白的厉害,他微微垂眸,看不清眼底神色。
  “你很喜欢偷听吗?”陆锦锦语气不善。
  谢承微微皱眉,“不是。我刚走过来。”
  陆锦锦嚯的站起来,“行,这是你的皇宫,你过来了,那我走。”
  谢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陆锦锦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这么冲动惹怒谢承的。
  按着谢承以往的脾气,怕是下一刻就要冷着脸把自己按在桌案上了。
  可陆锦锦不想就这么示弱。
  反正现在她和谢承的关系已经很僵了。
  可出乎意料的,谢承沉默许久,只是低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一会儿下雨,想来给你送一把伞。”
  陆锦锦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果真拿着一把伞。
  可这话却又荒唐。
  就算是要送伞,那么多宫婢太监,何苦叫皇帝亲自来一趟呢。
  陆锦锦不再说话,她扶着素柳的手起身,慢慢的往外走。却在经过谢承身边时被他拽住手腕。
  陆锦锦受惊了似的,大力的挣扎开。
  谢承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要做什么!”陆锦锦警惕的看着他。
  谢承站在那儿,看着少女防备的样子,只觉得一颗心被尖刀刮的七零八落,喉咙里突然涌出一股甜腥,却又被他生生咽下去。
  他声音沙哑,“你脚伤还没好,走动太多对恢复伤口不利。”
  陆锦锦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谢承,我不想住在乾坤宫了,你随便给我找个地方,我搬出去住吧。”
  谢承沉默了。他眸色漆黑,冷冷的看着陆锦锦。
  陆锦锦说完,也不等他回话,一瘸一拐的就走了。
  一直到瞧不见了陆锦锦的身影,谢承才拿着帕子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成顺在一旁焦急道,“陛下,您这还发着热呢,太医嘱咐了不能走动,得静养才行。”
  谢承没开口。
  只是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直到骨节泛白。
  当晚,是谢承去给陆锦锦送药的。
  陆锦锦这次不肯喝他拿过来的药,她咬着唇,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要住在这儿了。”
  谢承低头吹了吹药汁,语气平淡,“为什么?”
  “不合适。”陆锦锦干巴巴道。
  “我们,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不合适住在一起。”
  谢承忍不住冷笑一声。
  “确实,我们不过是同床共枕过罢了。”
  谢承抬眸,看着陆锦锦有些苍白的脸色,又把嘴里的冷意讽刺咽了下去。
  他那么执着的要留陆锦锦在身边。
  可她却只想着跑。
  这几日,他忍着不去同她说话,忍着不去碰她,忍着她警惕防备的目光。
  他素来习惯了克制忍耐。可在面对陆锦锦的时候,却丝毫都忍不了他也不想忍。
  他无数次的想就这样把她再锁到阁楼里,把她手脚都用金链锁住。
  可每当快克制不住心底的燥意时,他就又会想起陆锦锦跳窗时的样子。
  想起她那决然的神情。
  这次是幸运摔到了花丛里,可下次呢——
  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同他在一起。
  “去静华宫吧,”谢承垂眸,淡淡道,“我叫人把那儿收拾出来。”
  陆锦锦本以为谢承不会同意,乍一听见谢承的话,一时愣了一下,而后又笑了。
  这次也不要谢承喂药了,她一把拿过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谢承的目光落在陆锦锦的笑脸上,他嗤笑一声。
  “陆锦锦,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陆锦锦动作一顿。
  谢承收回目光,他没再多说,起身端着空碗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
  “你父亲到京城后,我不会再让他回江南。我会给你们家赐个宅子,以后就留在京城吧。”
  他抬眸,静静的看着陆锦锦。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第39章 
  时隔五年, 陆锦锦再次回到了静华宫。
  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静华宫却好像还是当年那个样子。门口处挂着的红灯笼还是当年陆锦锦踩着梯子挂上去的那个。
  上面的剪纸歪歪扭扭的, 是她的手笔。
  推开门,院子里一角竟种了葡萄藤,此刻长的正好,绿意盎然的,下面还搭了一个秋千。
  陆锦锦一下愣住了。
  记得五年前,她刚来静华宫的时候, 做什么事都兴冲冲的,凑在谢承身边叽叽喳喳。
  “殿下,我们在院子里搭个葡萄架怎么样?夏天了一定很好看的——”
  ……
  “姑娘怎么了?”素柳见陆锦锦顿住脚步, 问道, “姑娘脚伤还没好,咱们快进去歇着吧。”
  陆锦锦抿了抿唇,点点头。
  她住主殿,是谢承以前住的屋子。屋子里的陈设一如当年,都是她拼拼凑凑硬是摆上的。
  瓶口碎了一半的七彩的琉璃瓦花瓶, 缺了半个支腿的一扇双面绣的屏风。
  一景一物,悉如当年。
  陆锦锦站在那儿, 一瞬间只觉得呼吸都滞住了。这里的一切太让她感到熟悉, 又太让她感到窒息。
  沉默了好久,她才慢吞吞的开口,“要不……我还是住到偏殿去。”
  “这可不行。姑娘, 静华宫本就偏僻, 除了主殿修缮过, 其他的偏殿都破破旧旧的, 不能住人。”
  素柳不由分说的扶着陆锦锦坐到床榻上, “姑娘快歇一歇,奴婢给您端牛乳糕来。”
  陆锦锦不吭声了。
  她躺在床榻上。明明枕头被子都是新换的,可她偏偏又觉得处处都是谢承的味道。
  她烦躁的拧着眉头。
  谢承怎么阴魂不散啊!
  -
  乾坤宫内。
  成顺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汤药递到桌案上,“陛下,该喝药了。”
  看了一堆折子,谢承此刻有些头昏脑胀的。他拧着眉头,揉了揉额角,语气低沉,“静华宫那边怎么样?”
  成顺低声道,“一切都是按照陛下的要求布置的,保证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谢承淡淡的“嗯”了一声。
  “姑娘中午用了一碟子银丝卷,小半碗牛乳。”
  谢承皱眉,“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尽吃这些零嘴。叫素柳哄着她,多喝着进补的汤汤水水。”
  成顺忙应下。
  谢承又把目光落在了那碗汤药上,语气平淡,“倒了吧。”
  成顺苦着脸,“陛下,您的病眼看着就要大好了,还是得多喝药才行。”
  谢承嗤笑,“就是不能这么快好。”
  他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随意道,“抽空叫素柳来朕这儿回话。”
  成顺无奈,只得道,“是。”
  -
  静华宫安静,陆锦锦反倒是不那么愿意出门了,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葡萄藤下的秋千上,黑曜偶尔会跑过来陪她。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陆锦锦躺在院子里的凉椅上昏昏欲睡。
  听见脚步声传来,她抬了抬眼,就瞧见素柳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进补的汤药。
  这几日,素柳可没少给她灌这些汤汤水水的,陆锦锦一瞧就头疼,却也知道素柳是奉了谁的命,不忍心叫她太为难,便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了。
  “姑娘中午吃的少,奴婢去小厨房炖了鸡汤来,姑娘喝两口吧。”
  陆锦锦没兴趣,懒懒道,“放在一旁吧。”
  素柳难得这次没再劝她,听话的把托盘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她走上前,替陆锦锦打着扇子。
  “其实姑娘要是觉着烦闷,也可以出去走走。”
  “宫里都没什么意思。”
  “再不然,姑娘去看看陛下吧。”素柳大着胆子开口,“陛下病了好几日了,近两日更是严重,接连两日都没上朝了。”
  病了?
  陆锦锦蓦地想起在花园凉亭里见到的谢承,确实脸色苍白的不寻常。
  陆锦锦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平淡如常,“他是皇帝,千万人簇拥,同我有什么干系。”
  素柳叹气,“姑娘何必同陛下这样僵持下去呢。陛下对姑娘的情谊,我们做奴婢的都看的到。那日姑娘从阁楼上一跃而下,陛下惊的当场就吐血昏了过去。”
  陆锦锦一时愣住。
  吐血了?
  这件事,她怎么从未听谢承说过。
  不过也是,谢承那样的性子,有什么事也只会埋在心里。
  “好了别再说了。”陆锦锦阖上眼,淡淡道,“我困了,要睡一会儿,你退下吧。”
  素柳点点头,拿了一个小毯子给陆锦锦盖上,才又蹑手蹑脚的退下去了。
  院子里安安静静,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哗啦声。
  陆锦锦躺在那儿,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现在一时有点无措,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纵身跳楼,她到底是在逼自己,还是在逼谢承?
  一直到吃过晚饭,陆锦锦都瞧着心情不大好的样子,素柳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也不敢再说去看陛下这件事了。
  可偏偏陆锦锦自己提起来了,“吃多了,去外面走走吧。”
  结果这一走,就走到乾坤宫。
  脑子里糊里糊涂的,等走到门口,陆锦锦反而不敢进去了。在门口吹了好一会儿的风,她还是决定扭头回去,谁知道还不等她转身,成顺从里面走了出来。
  “姑娘来了怎么不进来。”成顺笑眯眯的,走上前,不由分说的扶着陆锦锦往里走。
  没办法,陆锦锦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殿内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
  陆锦锦微微皱眉。
  真病了?
  她往里走了两步,
  撩开层层薄纱,她瞧见了懒懒靠在榻上的谢承。他微阖着眼,似是在小憩。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胸襟领口处微微散开,露出锁骨上的一颗红痣。
  陆锦锦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谢承猛的睁开眼,眼神冷冽,却在触及到陆锦锦的那一刻瞬间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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