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飞玉强行勉定心神,答道:“适才想坐起来,突觉头晕。”
苏夫人便道:“好好躺着罢。”说着回身问丫鬟,“姑娘的药煎好没有?拿来服侍她喝下,让她发发汗,换了衣裳再睡。”
丫鬟应了,忙去看药。
苏夫人从苏飞玉房中出来,不由愁得不行,玉姐儿自打被退了亲,整个人都焉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须得尽快帮她寻一门好亲事。
苏飞玉这一天晚上,心头绞痛得厉害,却没有吭声,只装睡躺在床上,细细回忆梦中之事,梦里,发生了许多事,只中间好多事儿却太过模糊,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发生了何事。
不管如何,既知梦中是在灵觉庵修行,自要去灵觉庵一趟,细细查访些踪迹,也查访一下梦中教导自己的老尼姑身在何处。
苏飞玉打定主意,反倒定了神,慢慢入睡。
隔两天,苏飞玉病情好转,便去见苏夫人,说想去灵觉庵。
苏夫人见她精神略好,便点头道:“明儿起个大早,母亲带你过去。”
说着又道:“秋姐儿上京后,风波也多,一样需要求一颗解厄丹。”
说毕吩咐丫鬟道:“去荷香院一趟,告诉姑娘,明儿起个早,一道去灵觉庵。”
丫鬟应声下去了。
苏飞玉见苏夫人不单带她,也要带上苏立秋,心下莫名不痛快,可又不能反对,待回了房,不由自主拿起一柄剪刀,狠狠刺在一只香包上,待刺完,不由“呀”一声叫出来,这只香包,本是做给苏飞白的,这么一刺,可是毁了,还得再做一只。
她的心又绞痛起来,倒不是心疼香包坏了,却是绞痛自己的处境。
她又想起,从前,自己精心做了香包,设了法子让丫鬟递给周锦年,结果被退回,那时一颗心也是绞痛绞痛的。
她紧紧抿着唇,将来,也要让苏立秋尝尝心里绞痛的滋味。
第二日,苏夫人带着苏飞玉和苏立秋到了灵觉庵,一下马车,苏飞玉便知道,这确实是她梦中修行的庵。
她按下心头那些惊涛骇浪,跟在苏夫人身后,款款进了庵中。
待上完香,苏夫人捐了钱,求了两颗解厄丹,一颗给苏飞玉,一颗给苏立秋。
一时又有小尼姑过来请苏夫人去静室喝清茶。
苏飞玉心中有事,便道:“母亲,我想在庵中走一走,散散心。”
苏夫人便喊苏立秋道:“秋姐儿,你陪着玉姐儿走一走罢!”
苏立秋笑一笑,看向苏飞玉道:“姐姐,走罢!”
苏飞玉虽不想和苏立秋一道,可苏夫人这般说,她也不好拒绝,只好带着苏立秋在庵里闲逛起来。
苏立秋却是悄悄观赏苏飞玉的举止,嗯,她好像对庵中诸物诸人特别关注。
走了一会,苏飞玉突然回头,用眼神刺了苏立秋一下,冷冷道:“母亲不在跟前,你也不用假惺惺,既相看两厌,就不必跟着我。”
苏立秋一笑,带着柔菊拐往另一边去了。
待苏立秋一走,苏飞玉便喊住一位小尼姑,问道:“庵中可有捣药钵?”
小尼姑道:“有呀,出了那边,左拐的偏室中就有几只,施主想自己捣药么?”
苏飞玉道:“我过去瞧瞧。”
梦中,她经常在捣药,她得去瞧瞧捣药钵是不是梦中见过那几只。
到得偏室,里面果然搁着几只捣药钵。
苏飞玉握起捣药硾,轻轻一捣,石硾敲在捣药钵内,发出“咚”一声响,她脑袋里突然也“嗡嗡”响了起来。
梦中那些极模糊的事,竟有几件清晰了起来。
她眼眶渐渐泛红,再敲一下捣药钵,脑袋里又嗡嗡响,这一回,并没有忆起什么来。
侍琴见她神色有异,忙上前搀扶,一边问道:“姑娘怎么了?”
苏飞玉摇摇头道:“我没事,有些感伤而已。”
侍琴叹道:“姑娘近来诸事不顺,不若再到前头去,另求一支签?”
苏飞玉道:“不用了。”
主仆说着话,往前头走,打算去寻苏夫人。
才走几步,却听一个声音提起苏立秋,笑道:“苏府那位秋姑娘可是了不得,出的那道题竟连国子监的夫子也解不出来。”
另一个声音道:“我父亲说,那位秋姑娘若身为男子,有此大才,早可以举荐为官了。哎,她真是给咱们女子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