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夫人悄悄透露一个消息给苏夫人,耳语道:“听闻,陛下有意在此次秋狩中考察各家贵女,拟为秦王殿下选妃。”
苏夫人会意,摇摇宰相夫人的手表示感谢,家有两个女儿,若无意秦王妃之位,宜低调避让。
宰相夫人因着苏立秋最近才名大扬,宰相言道,连陛下也赞了几句,心道苏立秋以后必嫁得贵婿,当下有意卖好,又再透露另一个小道消息,小声道:“听闻,陛下此回秋狩,带同的,是景妃娘娘。”
苏夫人大大意外,以往,皇帝秋狩,带同的,皆是杨淑妃,这回换成景妃,是不是代表,杨淑妃从此失宠了?
宰相夫人眨眨眼,轻声道:“周锦年的母亲谢氏,是景妃娘娘的堂姐,听闻两人年岁虽相差颇大,却极有情份。”
苏夫人点头,一时重新权衡起各府的人际关系。
宰相夫人说毕,拍拍苏夫人的手,“你两个女儿皆出色,今晚放亮眼睛,说不定姻缘就在此了。”
苏夫人笑道:“你家姑娘早早择了贵婿,现下倒有闲心看戏了。”
两人说着又嘀咕几件京中八卦事。
待宰相夫人告辞,苏夫人喊过苏立秋和苏飞玉,将宰相夫人透露的消息说了,叮嘱道:“你们须得谨言慎行,勿要出风头。”
苏飞玉一听,带着试探的口吻道:“母亲怕秦王看中我们么?秦王才貌出众,有的是女子争抢,轮不到我们的。”
苏夫人笑一笑道:“皇上不喜党争,为前太子并晋王楚王择选的妻子,多是清贵之家出身,你父亲身为翰林,虽则权势不大,但……”
她说着,及时止了话,嗔苏飞玉道:“姑娘家别问太多,只须记得,秦王齐大非偶,不是咱们能匹配的就好。”
苏飞玉一听,心下“咯当”一声,若母亲知道自己想嫁秦王,会怎么样?她到时若反对,自己难道要放弃?如今势成骑虎,已是放弃不得了。
苏飞玉心里有些沉重,过会儿方道:“女儿知道了。”
苏夫人这会也困倦了,自去房中小睡。
苏立秋却有活力,在院子内溜了一圈,又去院子外察看一番地形,眼见院子外有树,瞧瞧没有别人,一时就爬了上去,像只猴子一样晃荡。
柔菊吓得在树下直打转,喘吁吁喊道:“姑娘下来罢,还是先安歇一会儿,晚上还要参加野宴呢。”
苏立秋倒是知道,今儿提早过来的武将,会先去打一批猎,待到晚上大家集中在一道,围坐了烧烤吃野味,因叫野宴。
据说秋狩是贵女一年当中难得不用守太多规矩,可跟着狂欢的日子。
也是她们择婿的日子。
柔菊又喊几句,终于哄得苏立秋下树,这才定神道:“姑娘,奴婢去年跟着夫人和玉姑娘来参加秋狩,晚上那会,陛下来了,可是热闹得不得了,人人争着表现,度着今年也一样。这会众人都忙着去补眠,想着晚上有精神些,姑娘也别乱蹿了,赶紧睡一会罢。”
苏立秋扭不过柔菊,只得去小睡了一会。
到得天黑,她迷糊间却听得外间有阵阵欢呼声,柔菊跑进来道:“姑娘快起来,听闻陛下到了庄内,宫中人现正在外间摆宴,所有人全跑去拜见了。”
一会儿,苏夫人身边的人也来唤苏立秋道:“姑娘,夫人叮嘱,说好生装扮,一道往前头去拜见陛下和景妃娘娘。”
苏立秋忙忙起来洗漱,装扮一番,一时口渴,一瞧,见桌上有一杯茶,摸摸杯沿,不冷不热,不由夸柔菊道:“你果然细心。”
柔菊笑道:“奴婢可没这样细心,适才是夫人怕姑娘醒了口渴,令人送了茶过来。”
苏立秋端茶喝了,满口甘香,一时道:“母亲待我真好。”
她喝毕,到前院和苏夫人会合,眼见苏飞白等人不在,便问道:“白哥儿和英哥儿呢?”
苏夫人摇头笑道:“这两只猴儿早就野到前面去了。”
苏立秋又问道:“父亲呢?”
苏夫人笑道:“适才陛下赋诗,着人来召你父亲去抄录。”
说着有点小得意,夫婿权势虽不大,但得皇帝赏识啊,像今晚这般,能随侍圣驾,京中纵是权势高的,也不敢小看苏家。
说着话,苏飞玉也装扮好出来了,苏夫人便带着她们一道往前边宴会处。
山庄内一大片平地上,到处插了火把,中间围着几圈人,燃了篝火,到处飘散着肉香。
苏夫人一到,宰相夫人眼尖,早叫人来拉了她们母女去坐在一处,又凑近道:“陛下适才携着景妃娘娘往帐篷内去了,度着是去更衣。”
她忍不住“啧”一声,“瞧着哪,陛下十分肉紧景妃娘娘,从前虽也宠爱淑妃娘娘,可没有这般着紧。”
苏夫人道:“景妃娘娘年轻貌美,总是占了优势。”
宰相夫人听得年轻貌美这几个字,却有些出神,当年,皇后娘娘何尝不是年轻貌美,谁知道后来……
她回过神,抬头恰好见得周锦年往帐篷那边过去,火把下,少年郎美若谪仙,不可方物,一时又呆怔了一下。